《男巫》尹水

146、第 146 章

　　皇帝是在第二天知道了西奥多府上出了事情，得知演武场获胜者在烟火表演结束之后就没了踪迹。
　　“他们查了多久？”
　　“一天了，一般士兵喜欢去的酒馆、妓寮这种地方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一道灰色的身影半跪在地上，仿佛和地上的影子交融到一起。
　　“你觉得，人去哪了？”皇帝看着书桌上铺着的圣布鲁斯王国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王国的各个重镇要塞一，还有山川水系，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属下觉得，应该是死了。”影子斟酌了一下给出了最有可能的打算。
　　“那你觉得，是谁杀了他？为什么杀了他？”
　　这次影子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好一会才说道：“属下想不出来。”
　　“但是从结果看，恐怕艾博大公会以为是咱们下的手。”
　　“西奥多不是个蠢货。”皇帝倒是不担心，他没有理由暗杀一名士兵，而那个士兵恰巧在前一天赢了自己的护卫军。那太显眼，太愚蠢，也太毫无意义。
　　只是到底是哪一方势力在暗中操纵，借此离间他和西奥多的关系呢？皇帝陷入了沉思，脑中闪过几个可疑的猜想。
　　皇帝是从无数个阴谋和背叛中，才一步一步夺回皇位的。当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皇帝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在暗处捣乱。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派人去找，然后回信。”皇帝最后吩咐。
　　影子行了礼，又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等到影子彻底消失，皇帝轻叩桌板，把外面等着侍候的仆从叫进来。
　　“去把艾博大公叫过来。”
　　而苏完全不知道因为他的消失，已经被西奥多和皇帝单方面认证为一场不怀好意的阴谋。
　　在安列克的要求下，苏威戴尔开展了关于一些不常见的植物初级讲解班。
　　苏格十分感兴趣，尤其苏威戴尔讲解的趣味横生，贴合生活。
　　拉斯维克已经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觉得这种文化课有些无聊。
　　可是看看安列克和卢克都在那里认真听讲，拉斯维克也不好意思打扰，只要无聊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么一看，就看出一点问题来。
　　苏格的那位朋友，眼睛一直盯着苏格，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估计也和自己一样，没专心听讲。
　　拉斯维克用手指戳了戳苏，做了一个口型，“看什么呢？”
　　苏其实早就注意到拉斯维克那边的动静了，实在是矮人上下抓耳挠腮无聊的样子太引人注意了。
　　苏向前点了点，示意答案。
　　拉斯维克误以为苏说的是苏威戴尔，撇撇嘴，发出一声无聊的感慨。
　　苏威戴尔在上面讲课，看下面的小动作那是一清二楚。
　　一个全程打哈欠的矮人，一个盯着苏格不放的青年，还有另外三个听的认真的好学生。
　　好在苏威戴尔讲了一上午就结束了，苏格还很有兴趣的追问了精灵植物的药性，准备有机会尝试一些新的药剂。
　　拉斯维克早就呼呼睡着了，还是被安列克给叫起来的。
　　“哦，谢天谢地，你们终于结束了。”拉斯维克感叹道。
　　苏威戴尔则无奈的摇摇头，矮人对实操冶炼方面的天赋大概是用不通文科换来的。
　　安列克上午听了课，中午就跑去佣兵工会挑了采摘植物的任务回来，十分利索，这些任务的发布者大部分都是夜之森酒馆。
　　有了任务，黑月佣兵队一行人便又钻到了王城后山深处去了。
　　一连几天，早出晚归，甚至打了一头野猪，几只傻兔子。把野猪拖到城里卖了一个不错的价钱，兔子就拿回来交给小贩妻子料理了。
　　小贩妻子用咸黄瓜配兔丁做了满满一大锅的炖菜，又用慢火烤制了一整只兔子，配上苏威戴尔从夜之森打来的果子酒，几个人吃的满嘴流油，极为满足。
　　时间一晃，林奇还是没有信息传来，却到了索多邀请宴会的日子。
　　几个人提前从后山回来，稍作整理，一下楼，发现门口已经停了三辆马车。
　　每一辆马车都和前几天见过的差不多，通身金灿灿。那晚送信的仆人很恭敬地邀请几个人上车。
　　安列克还有点不太适应索多这种做派，太招摇了。
　　居民区来了这么三辆马车，住在这里的居民不住地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安列克甚至忍不住回忆，小时候也没有见到索多有这方面的审美潜质，还是挺正常人的。
　　小时候安列克和索多都是小城里不被人欢迎的孩子，安列克是因为自己有一个酗酒的父亲和一个杀人犯爷爷，尽管祖上曾经辉煌过，家传剑术也一直传了下来，但是家族一旦有了破败之相，只需要几个不成器的子弟，很快就摧枯拉朽般颓败了。安列克的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索多的家族，则是小城臭名昭著的高利贷家族。当时小城有个传言，说春天向索多家借一粒米，冬天就能妻离子散。提起索多家，都会换来一声叫骂，万恶的剥皮鬼！
　　于是安列克这个杀人犯的后裔，邋遢酒鬼的儿子和小剥皮鬼索多，两个被孤立的人也有了成为朋友的基础。
　　那个时候索多并不爱说话，总是把嘴巴闭的紧紧的，听见有人骂他是小剥皮鬼，就攥紧拳头，一副气狠了的样子。让人意外的是索多从来没有还手过，还是安列克看到有人拿石块砸索多，看不下去出手帮助。两个人才有了交集，等发现两个人都没什么朋友，也不受他人待见，才慢慢亲近起来。
　　但是两个小孩么，再亲近又能亲近到哪里。那时候安列克的爷爷不在了，父亲又终日酗酒，安列克守着爷爷留下的剑谱，一日日沉默的练剑。每次酒鬼父亲看见安列克练剑，总是恼怒异常，嚷嚷着没有什么用，早晚他要把那柄破剑卖了换酒钱。
　　反而是安列克的母亲每次都把丈夫扶进屋子，耐心地送上一杯温蜂蜜水。等到丈夫睡着了，慢慢走出房门，冲着自己的儿子温柔地说道：“你父亲的剑术很好，下一次等到他清醒的时候，让他教你好不好？”
　　安列克的母亲也是个落魄贵族家的小姐，那时候看到了意气风发的丈夫，两个人柔情蜜意的结婚了。也正经过上过一段美好的日子，只是好景不长。
　　但是无论生活糟糕成什么样子，安列克的母亲始终保持了她贵族小姐的尊严，仿若被狂风中的小草，尽管已经东倒西歪了，但是根部还牢牢扎在地上。她教导安列克，要做个优秀的剑士，做个勇敢的人。
　　而索多呢，是他父亲一个不受宠的姬妾所生，本来就是家族的小透明，否则也不会被城内的其他小孩子欺负了。索多除了透明一点，偶尔还能拿出一些糕点和安列克分享。安列克和索多的友情就这么慢慢一点一滴的产生了。
　　再后来，索多家族搬迁，一去不回。
　　又过了几年，安列克的父亲因为终日酗酒，最终倒在了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而安列克的母亲在打击之下，没撑过几年，就也跟着去了。
　　在重病卧床的时候，安列克的母亲握着儿子的手，“我的好孩子，等我走了，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我还有剑，我现在练的很好。等什么时候骑士团招新，我会去报名。您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安列克的母亲看着儿子和他的剑，目中有水光涟漪。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天赋，也足够努力。
　　“好孩子。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剑士的。”
　　安列克握住了母亲的手，这是母亲最后一次和他讲话。
　　在那之后，安列克的母亲就陷入了昏迷，撑了没几天就去了。
　　安列克没有告诉母亲的是，其实在前不久，骑士团有过一次招新，他被涮下来了。
　　再然后，安列克就变卖了一切，离开了那个小城，开始了一个人的冒险。
　　不久，他遇到了受伤的精灵苏威戴尔，然后组建了佣兵队，再然后遇到了拉斯维克……
　　人一回想，就忍不住想的多了点。
　　安列克有些唏嘘索多的变化，索多看起来要比之前过的好多了，也许他已经成为了家族里的一个不容忽视的话事者？
　　谁能想到当年的小剥皮鬼，如今随便赏人的会是金豆子？
　　马车摇摇晃晃地载着一行人前往索多的府邸。
　　苏格和苏同乘一架马车，两个人在马车里说着悄悄话。
　　“也不知道队长和索多怎么认识的，他俩的作风一点都不一样。”苏格看着马车内的的果盘酒水，不由感叹。
　　“怎么说？”苏很给面子的问道。
　　“队长，怎么说，很珍惜金币。最开始我去找他们的时候喝多了，结果第二天早上我一睁开眼睛，你猜怎么了？”
　　“怎么了？”
　　“就看见了拉斯维克那张脸，连鼻孔都看的清清楚楚。”苏格笑着说道。
　　“队长为了省钱，就开了一间房。”
　　苏看苏格笑了，于是也跟着笑了。
　　“你再看索多，你听到拉斯维克怎么称呼他了吧。”
　　苏格清了清嗓子，学着拉斯维克的样子，摇头换脑地说道：“不愧是小金人。”
　　苏格学的十分像，把拉斯维克的语气掌握的惟妙惟肖。
　　苏看苏格的样子，觉得苏格太可爱了。
　　“我能亲你一下么？”苏问道。
　　这下，苏格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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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安列克：我再说一次，我不抠。
拉斯维克：摇头晃脑，我可爱么？
苏威戴尔：呕——
卢克，默默退了一步。
苏格：苦恼……暗恋对象太积极了怎么办？
刺客：什么是直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