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和你共白頭啊！》楠城夢

16、第16章

　　沒想到思鄉之情未解，竟還莫名其妙碰上這等爛事，韓湘的心情可說是糟透了。
　　歆月終於採買完畢回了府，她大包小包的，一進院門看到自己主子，便興高采烈地將一個小小花燈塞到韓湘手裡。
　　「殿下！元宵快樂！」歆月老早就看出韓湘悶悶不樂，回府前特地繞了道，用自己攢下的零花錢買了個小花燈，雖然樣式普通，但就想討韓湘一笑。
　　「哎！就只知道亂買！」韓湘嘴裡雖然唸著歆月，但看著掌心中那小小的微光，還是露出了一抹笑容，「謝謝妳啦，元宵快樂。」
　　「吶，殿下，店家說這燈上有附燈謎的，奴婢不識字，您給奴婢解解謎可好？」歆月指著小花燈，向韓湘撒嬌。
　　「真拿妳沒辦法。好吧，我來看看……」韓湘翻轉著小花燈找著，看到了燈謎題目。
　　「有了。謎題是『元宵前後共團圓』，猜一字。」
　　「哎，這怎麼正好挑到要猜字的嘛！奴婢不會了。」歆月一臉失望。
　　「這很簡單，我教妳。」韓湘笑著說，「妳看，這『元宵』兩字的前後部分，分別是『二』、『月』，而這『二月』與後面這個『共』字結合起來，便是期待的『期』字……」韓湘一邊比劃，一邊說明，然而，韓湘的笑容卻逐漸黯淡下來。
　　完了。歆月在旁邊不斷在心裡暗罵自己，這臭手！這麼會挑！偏偏挑到一個讓殿下心情更不好的燈謎！
　　這「期待與家人共團圓」的寓意，再度強烈勾起韓湘對家鄉的離愁，心中充斥著一股滯悶氣，讓她渾身難受、雙眼酸澀。
　　「哎，回房吧。」韓湘一臉落寞，背過身往自己的廂房走去，留歆月在原地焦急擔憂。
　　而這幾幕也落在了剛從宮中晚宴抽身回府的沈思霖眼裡，他阻止正要恭迎他的小廝，默默站在不遠處的角落，看著韓湘的背影。
　　「平安，大哥和三弟是否已回府？」沈思霖沉吟了一下，開口詢問他的貼身小廝平安。
　　「回二少爺，大少爺和三少爺也都剛回來呢。」
　　「這樣吧，我去找他們，你回房替我多取件大衣來，晚些出門可能會更冷。」
　　「啊？二少爺，您等等還要出門啊？您這也才剛回來……」平安有些驚訝，沈思霖平常沒什麼興趣，下朝回了家就鮮少出門，都在房中辦剩下的公務。
　　「哈哈，元宵節嘛。」沈思霖回頭朝平安笑了笑，滿院花燈絢爛的黃光紅光相輝映，襯得他笑容和煦又清朗。

　　※

　　韓湘廂房前的院門被敲響，歆月急忙放下手中雜物，趕去應了門。
　　「啊？沈、沈二公子？」歆月一開門，便見到沈思霖已換好裝，他將原本的宮中朝服換下，改穿一件冰藍色的窄袖袍服，領口與袖口繡有銀絲滾邊的流雲紋，外頭則罩了件青褐色的氅衣，非常寬大厚實，脖子處還圍了半圈雪白狐狸暖毛。
　　沈思霖將長髮編成辮子再束成一個平髻，看下來簡單又俐落，他今日的氣色對比以往也很不錯，些微蒼白的臉上透出一抹薄紅，整個人可說是丰神俊朗，氣質俊逸，一甩先前病懨懨的樣子。
　　「歆月姑娘，請問公主殿下是否在房裡？」沈思霖這不同以往的裝扮及神態，讓歆月看都看呆了。沈思霖見她愣神，便微笑先開口詢問。
　　「在、在的，沈二公子稍等……」歆月結結巴巴回答。
　　「歆月，誰呀？」還沒等歆月回頭請人，韓湘聽見敲門聲，自行走了出來。
　　「啊，沈二公子。」韓湘看到沈思霖也有些驚訝，畢竟平常兩人鮮少有交集，不知道沈二公子找自己有什麼要事，有些慌亂朝對方拱了拱手。
　　「公主殿下，不知今晚您是否得空？」沈思霖也回了禮。
　　「是有空……沈二公子這是有事需要幫忙……？」
　　「哈哈，不是。」沈思霖笑了開來，「今晚我們三兄弟閒來無事，想邀請公主殿下，與我們一起上街逛逛、看元宵花燈。」
　　沈思霖邊說邊側過身，韓湘這才看清，在他背後不遠處站著的，還有沈洵墨和沈堯。
　　沈洵墨已將剛才在門口看到的白衣換下，換穿一套藏青色的直襟長袍，腰間束著白色玉帶，頭上依舊戴著剛剛那頂帷帽，只是常常看見他手上握著的象牙白扇，卻變成了普通的小竹扇。
　　沈堯的穿著及髮型倒是沒什麼大改變，和平常相似，今日是靛藍色的祥雲紋勁裝，腰配一硬實的犀角帶，一頭隨意紮綁的馬尾束髮。
　　「大哥，等等上街，你該不會也要坐轎吧？！且外面這麼多人，你要是又被丟花，這還怎麼走啊！」韓湘聽到沈堯正對著沈洵墨抱怨。
　　「傻子才會在元宵節晚上坐轎出門，我這不就換了衣裳跟戴了帷帽嗎？還換了這把竹扇，真是不趁手。」敞開的帷帽絲網下，是沈洵墨略顯不滿的臉，他一邊和他的三弟拌嘴，一邊輕甩著手上小竹扇。
　　韓湘看著這一幕，再回望沈思霖等待她回答的期待神情，原本酸酸澀澀的內心，突然流出一股細細的暖流。
　　「當然好……！」韓湘開心笑著，雙頰兩側的梨渦飛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