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九节111

7、你更漂亮

　　李宜发还没回答，卢婧然接到了卢妤然的电话。
　　“姐，你干什么！”卢婧然发出不满的声音。
　　“给你打电话啊。”卢妤然说。
　　“什么事？快讲。”卢婧然催促她。
　　李宜发笑了笑，转身去厨房了，她开始思考今天晚餐吃什么。从前一个人的时候，煮碗面或者饺子，对付对付就差不多了，每次林连生都要说她这样不行，但理由却不是“你身体受不了”，而是“你这样下去厨艺会生疏了，等我来蹭吃蹭喝就享受不到美味了”。她看了一眼冰箱的食材，想了想还是弄简单一点，一个可乐鸡翅，再炒一个青菜，弄个西红柿鸡蛋汤。

　　“公寓那边维修好了吗？”卢妤然问道。
　　卢婧然嘟了嘟嘴唱着说：“不明白不了解不知道。”
　　“正经说话。”卢妤然说。
　　卢婧然避重就轻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在旅游吗？你高高兴兴旅游，管这么多干嘛……”
　　“我回来了。”卢妤然告诉她。
　　“啊？”卢婧然瞪大了眼睛问，“你回哪里？”
　　“回家啊。”卢妤然颇为无语，又对卢婧然说，“明天早上开车过去，帮你收拾一下公寓。”
　　“别！”卢婧然大喊道。
　　“你干嘛突然这么大声！吓死我了。”卢妤然不满道，“我不过去你能弄明白啥，从小爸妈就是太惯着你了……”
　　“不是，姐姐，我亲爱的好姐姐，我是看你这才回来，明早如果又跨市开车，我怕你舟车劳顿太辛苦了。”卢婧然讨好地说道。
　　“我不辛苦。”卢妤然说，“你姐夫开车。”
　　“不要！”卢婧然仍旧在拒绝。
　　“你别给我耍小孩子脾气！”卢妤然没好气地说，“李宜发有自己的生活，你打扰这么久了，也该自觉点……”
　　“那也不要明天！”卢婧然气鼓鼓地说，“明天我有事情！没时间搬家！”
　　卢妤然显然不信，说：“你有什么事情，明天我……”
　　“我真的有事！约好了的！后天吧！后天你再来！”卢婧然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还不行，立刻又给卢妤然发了一堆“明天千万不要来”“后天见”之类的重复的话。

　　卢妤然看着不断弹出消息的对话框，扶额长叹了一口气。她既觉得有一点放松，因为她不用这么快面对李宜发了；但又觉得更加担忧，不知道卢婧然究竟只是贪玩，还是已经陷入其中。
　　“宝宝，怎么叹气？”男友陈晟从后面抱住她，轻声问道。
　　“明天不过去了。”卢妤然说。
　　“嗯？”陈晟表示疑问。
　　“我妹妹说我们旅游回来辛苦，让我们明天先休息一下，后天再去。”卢妤然直接用上了卢婧然搪塞自己的借口。
　　“妹妹真体贴。”陈晟笑着赞许道。
　　“还行吧。”卢婧然脑子里再次浮现她们三的合照，越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扭过头和男友交换了一个吻。

　　-

　　闹钟响起来的第八回，卢婧然终于半睁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坐了几分钟才挣扎着下地，走去洗漱的时候，庆幸自己昨天设了十个闹钟，更为自己没有等最后一个闹钟响才起来而感到自豪。
　　“好香！”卢婧然换好衣服，奔向餐桌，夹起厚蛋烧往嘴里放。
　　李宜发坐在她对面，慢悠悠地喝粥，见此情景提醒道：“没那么急，吃慢点。”
　　“嘿嘿嘿太好吃啦。”卢婧然笑眯眯地说。
　　“林连生女儿也爱吃这个。”李宜发说。
　　“芝士再放多一点就更好了。”卢婧然说完又塞了满嘴。

　　卢婧然的手机因为新的闹钟而在房间里欢快地唱歌，李宜发忍不了了才走过去帮她关上，正好她的屏幕亮起来，看见一条来自“姗姗”的新消息显示“牛哇，你居然就到见家长这……”，后面的内容由于没有解锁看不完全，但李宜发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去养老院的车上，卢婧然一直在低头回消息，时不时就乐得笑出声，李宜发好几次想要和她聊一下，都没找准时机，等卢婧然自己反应过来，瞪着大眼睛问她有什么事情的时候，李宜发却又觉得难以说出口——也许这一切对于十九岁的卢婧然而言，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相比较她整个精彩的青春而言，这只是潦草一笔——而自己如果太过介怀或者干涉，反而会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李宜发于是专心盯着前方，右手拨了一下空调出风口，像个没事人一样说道：“没什么事情，就想说今天天气挺好的。”
　　“确实！天好蓝！”卢婧然兴致勃勃地说，“拍照肯定很好看！”
　　这样无忧无虑挺好的，李宜发于是不再想要和她去聊那些事，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不该有太多的顾虑。而且自己可是清醒的三十岁，断不会重蹈覆辙，爱上二十岁的卢婧然。

　　李宜发的奶奶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听到动静眨了眨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是李宜发来了，高兴的情绪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工作那么忙，怎么还赶过来。”奶奶开心地埋怨道。
　　“不忙，想你就来了。”李宜发扶住奶奶的胳膊，像小孩子一样问道，“奶奶不想我吗？”
　　“想哦，怎么不想，想得紧！”奶奶笑着说。
　　卢婧然上完厕所，从一边跑进来，边跑边喊：“哆来咪，这里真好啊，像世外桃源！”
　　奶奶于是也看向了她，有点惊讶地说：“这么多年了，小卢还是一点没变，看起来倒像是比你小了十来岁。”
　　“奶奶，这不是卢妤然。”李宜发纠正道。
　　她正要向奶奶介绍卢婧然，卢婧然已经冲过来了，笑眯眯地握着奶奶的手说：“奶奶好！我是卢婧然！李老师的学生。”
　　“我们学校大一新生，还没入学。”李宜发解释道。
　　“好，你也好。”奶奶握着卢婧然的手感慨道，“真漂亮，和你姐姐一个模子刻出来，性格也一样，活泼开朗，不像宜发这样闷葫芦。”
　　李宜发担心卢婧然介意奶奶说的这些，正要转移话题。不曾想卢婧然像初次和她见面时一样，笑着问奶奶：“那奶奶觉得，我和姐姐谁更漂亮？”
　　奶奶不似她一样犹豫，立刻就回答道：“你更漂亮！”
　　卢婧然得了便宜还卖乖，扭头就笑着对李宜发发问：“李老师赞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