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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轻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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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没头没脑的,阿湘不解其意。
太叔涵看着她,稍顿,他说:“南宫复下个月就离京了,你知道吗?”
阿湘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南宫复,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大记得了。
她漫不经心地“哦”一声,“他要去哪啊?”
“豫州。”太叔涵不动声色,“你不是要嫁给他吗?”
阿湘握着笔,歪着脑袋,滴溜溜的眸子定在太叔涵脸上,“家主说,二皇子眼光高又没本事,配不上我。“
太叔涵长眉一扬,简直要被她的话惹得发噱,“配不上你?”
“他嘴角一抹讥诮,悠悠地说:“看来,对你而言,只要有鲜衣美食就可以啊。
他讽刺的意味太浓,阿湘面子挂不住只拖着长长的调子,“你什么时候成亲呢?”
太叔涵狭长上翘的眼角将她一瞟,他波澜不惊道:“明年春天,怎么?”
阿湘掰着指头一算,惊讶地叫道:“还有半年!”
太叔涵想他对于娶亲这事,说不上反感,也没什么期待,只觉得有那么件事该办了。
他忍不住问阿湘,“是不是太快了?“
“太慢了!”阿湘的话掷地有声。
“你赶紧成家吧!但愿成了家,收了心,你就不胡闹了。”
她的语气,和太叔堇如出一辙。
太叔涵面上一冷道,“你怎么还不滚。”
太子府婢女突然横死,朝中都传说太子暴戾,为皇帝所厌恶。
南宫复趁机以宁州僻远,求皇帝将他改封豫州,皇帝犹豫不决。
自豫州各州郡传来奏疏,声称当地百姓都感念南宫复仁善,求皇帝授南宫复为豫州刺史,皇帝见民意殷切,也就顺水推舟,将南宫复改封了豫州。
南宫复喜不自胜,谢恩之后,一面筹备离京事宜,还要去各个府邸上亲自拜别,又赢得了一片礼贤下士的称颂声。
太叔堇对此是不以为然,但南宫复登门时,也少不得毕恭毕敬将他迎到堂上。
南宫复连上座都不肯受,太叔堇一劝他,他便要流泪,“我少不更事,常得堇公教导,去了豫州后,怕要日夜思念……“
这一番说辞,太叔堇听着干笑道:“在下才疏学浅,不曾教导过殿下,殿下不要客气。”
送走了南宫复,太叔堇独自坐了会,命人叫太叔涵来,传话的人还没走出去,又被他唤了回来,“唉,算了算了,“太叔堇心烦地摇摇手,”说不了几句话,又要被他气死,你去叫阿湘来。”
阿湘娉婷而来,拜见了太叔堇。
她在太叔涵面前,向来是一步三跳,因为知道太叔堇喜欢的是娴雅贞静的女子,阿湘把惊鸿一瞥的谢娘子学了个十成十,连眼皮儿都不抬一下,“家主。“
太叔堇拈着须,频频点头。
这女孩子生得又娇又美,一派天真,十分难难得。
对她的来历,总是放心不下,趁机再来拐弯抹角地问一遍。
“你是二皇子自牙人那里买来的,你被牙人买走之前,家里是做什么的呀?“
阿湘摇头,“不知道,我从小就被卖了。”
“卖身文书在哪里?”
“哎哟家主,现在常年都在打仗,买人卖人哪用文书?给一碗饭吃就够了。“
被她这一叫,太叔堇反而要惭愧了。他呵呵一笑,冷不丁道:“你想去豫州吗?”
阿湘诧异,“我从豫州来,那里的人穷得饭都吃不上了,还去豫州干什么?”
“你是个聪明孩子。”太叔堇赞道,“跟着南宫复要吃苦的。”
他将阿湘明月般皎洁的面庞再三端详,微笑道:“可惜我只有道一一个儿子,再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太叔堇回过神来,对她招手,“来来,最近学写了哪些字,写给我看看。”
阿湘心里一慌,蹙眉哀求他:“啊呀,家主,我最近学写字,手腕很酸,今天能不能不写了?”
“那明天再考你。”太叔堇将阿湘敦敦教导一番,才说:“你去吧。”
阿湘如获大赦,退了出来,找到太叔涵这里。
阿湘蹑手蹑脚到了太叔涵身后,准备吓他,
太叔涵送走南宫复后,感觉有人在身后,他转过头,发现是阿湘。
阿湘原本以为自己轻盈无声,没想到太叔涵如此敏锐,同时也被他锐利的目光吓了一跳。
“公子,你教我写字吧。”她软着声音。
太叔涵不做声,婢女把茶放在案头,太叔涵也只是抬了抬手指,令她退下。
“公子不说话,是不是嗓子干了?”阿湘机灵极了,忙把这茶,捧到太叔涵面前:“公子润一润嗓子。”
太叔涵不接,拿起了书。
“公子肩膀酸了,我替公子敲一敲。”阿湘放下茶,绕到太叔涵身后,两只小拳头在他肩头时轻时重地敲,她不敲倒罢了,越敲太叔涵肩膀绷得越紧。
太叔涵沉默片刻,低声说:“你去研墨。”
待研好墨润笔,她站在案前提起笔,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见一大团墨迹落在了纸上,急的叫道:“哎呀,坏了。”
太叔涵无奈,不觉从后面将阿湘拥在怀里,握住她的手,问:“写什么字?”
阿湘一高兴就忍不住要跳,鬓发在太叔涵胸前蹭了蹭,她说:“写我的名字,阿湘。”
“好。”太叔涵握着她的手,腕子微沉,横撇竖捺,他专注地书写着阿湘的名字,笔触流畅而有力,
阿湘突然转头,太叔涵也正好侧目,无意间靠近,唇间轻轻触碰,这一刹那,世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一刻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太叔涵感到自己的脸颊发烫,他试图掩饰自己,心中却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愫。
阿湘看着太叔涵的模样,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刻,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如此近,仿佛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阿湘率先打破了这寂静的瞬间,道,“呀!你脸好红呀,”阿湘的声音又甜又糯。
太叔涵乌黑的眸子看着她,他一只手指抵在她前额上,将阿湘推开。
阿湘感受到太叔涵手指的触碰,心中涌动着一种奇妙的触动。
“三更半夜,谁让你进来的?”太叔涵突然道:“你还没嫁给我呢。”
阿湘的眼睛倏的睁大了,“谁要嫁给你?”她嘴一撇,噔噔噔走了
太叔涵为南宫复离别的宴席设在别院。
阿湘往唇上涂了薄薄的口脂,折一朵山茶花别在鬓边,向铜镜里抛了几个媚眼,又被镜里的倩影如数奉还。
孤芳自赏没什么趣味,她两道眉毛耷拉下来,转过身趴在窗口,手指轻轻将窗扇推开一道缝隙,往亮如白昼的宴席里张望。
宾客们鱼贯而入,在堂前互相作揖见礼。
有道白影往外来了,阿湘认出是太叔涵,她轻声唤道:“太叔涵!”
太叔涵对这宴席没有半点兴致,他从始至终就坐在角落,漠不关心看着众人进进出出。
南宫复和他挤在一起,才说几句话,见智空被仆人领上堂来,太叔堇立即眉飞色舞地迎上去。
“你师父来了。”南宫复捅了捅太叔涵的胳膊。
太叔涵身子一扭,背对着智空等人,专心致志听乐伎奏箜篌。
南宫复眼睛盯着智空等人,啧啧称奇:“美人不看,乐曲不听,偏偏要对着一个丑陋不堪的和尚互喷口水,这些人鬼迷心窍了吗?”嘴上这么说,却毫不犹豫丢下太叔涵,挤进人群中,双掌合十,像模像样地对智空施礼,“我最近读经,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请师傅为我解惑。”好像智空的口水是琼甘玉露,再不肯挪动了。
智空应承着南宫复,视线往人群里一逡,太叔涵慌忙溜走。
凉风徐徐,太叔涵脑门一清,顿时舒畅不少。
“太叔涵。”他听见阿湘的轻唤,脑袋一转,看见了楼上窗口探出的身影。
见太叔涵回头,阿湘喜得往前一窜,准备翻下来,太叔涵被她的举动吓一跳,下意识伸出双臂,准备接住她。
阿湘往前一跃,太叔涵稳稳地接住了她。
她轻盈的落在他怀里,太叔涵感受她柔软的身体和清新的香气,心中犹不自在。
随即感觉这样抱着她更不自在了,手忙脚乱把她往地上一扔。
阿湘捂着被摔的屁股,眼泪汪汪“不行了,屁股都碎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太叔涵镇定的看着她:“慎言,慎行,你怕是这些日子学到狗肚子里了。”
阿湘哪知自己一言不慎,又得罪了他,拍拍屁股不装了。
她抓着太叔涵的手,急急往前走了几步,停在灯火朦胧的围廊上,她张着小嘴,往宴席里看。
今夜别院里所有的人都去宴席上了,她饭都没有吃,眼巴巴往琉璃盏里瞧,太叔涵说:“等着。”回到席上,拣了几样藏在袖子里。
阿湘眼睛一亮,抓起一条熟肉放在嘴里,嚼了嚼,咧嘴一笑,说:“你今天熏香了,袖子上的香味都沾在肉上了。
太叔涵哪想到她鼻子这么灵,理了理袖子,他镇定地说:“是檀香,逢十斋戒,要沐浴熏香……”
话音未落,被一块油腻腻的肉抵在嘴上,他想说斋戒不能食荤,嘴却不由自主张开来。
“那是谁?”一个高个子走了进来,身后侍卫成群。
阿湘好奇地看着来人。
太叔涵站起身,把阿湘拽到身后。
太子南宫璟姗姗而来。
他身侧的辛原飞,仍旧穿着窄袖黑袍,像只敏捷矫健的豹子,他的直觉也像动物般灵敏,太叔涵起身的瞬间,辛原飞也蓦的看过来。
阿湘悄悄从太叔涵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却被一把按回去。
“回你的楼上去。”太叔涵第一次这么温柔的说道,阿湘有点受宠若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