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视》一纸临秋

5、婚礼

　　婚礼那天如约而至，上午的时候在清点着各条事项，这里的婚礼就是“昏”礼，正式的仪式在下午举行。

　　房子里已经集聚了许多的客人，池唐就是被宾客们的喧闹声吵醒的，坐起身来发现梧秋已经站在窗户边，双手抱臂看着外边。
　　梧秋转过身来，“醒了？”
　　“嗯。”

　　两人刚到一楼，就碰到了管家。
　　管家看到了他们，说道：“两位先生，今天婚礼结束后二位就可以离开了，前提是婚礼顺利举行。”
　　最后一句话加了重音。
　　梧秋回答说：“知道了。”

　　见他们很快答应了，管家的脸上浮现出笑意，抬脚走开了。

　　对面的梧秋却正慢条斯理的喝着味增汤，放下碗，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天妇罗虾。
　　池唐拿着筷子，看着眼前的米饭有些发愁，难得没什么胃口。

　　“咱们真的就这样让婚礼顺利举行？”
　　听到池唐的话，梧秋放下筷子，“不然呢？”

　　“可是那首歌，我总觉得不对劲，还有那天晚上，那个‘狼人’？”
　　梧秋眼神望向院子，“顺利举行，并不代表顺利完成。”

　　池唐总觉得梧秋没安什么好心......

　　吃过早饭，人都聚集在庭院里，屋子里人少起来，梧秋和池唐又上到了三楼。
　　新娘的房间里，有几个人在帮着梳洗打扮，原先管家送去的衣服此时已经穿在新娘身上，旁边的人在梳着发髻。
　　白色的婚服本圣洁美丽，可配着新娘面无表情的脸，平白生出几分诡异来。

　　“在人家的婚礼上这样说有点过分”池唐脸上一言难尽，“但我怎么感觉这像是她的丧服。”
　　“在某些解释里，白无垢的确是丧服，出嫁之后在母家就是变相的‘死亡’了。”

　　梳妆的人将新娘的头发梳成（文金高岛田）发髻，用白绢在发髻上围绕一圈，配上珊瑚簪，又戴上了白棉帽，将扇子交到新娘手里，低下头在新娘耳边嘱咐了几句，新娘木讷地点点头。

　　池唐见状说道：“这新娘又是个活人了，看不出那天脑袋都掉了的样子了。”
　　“梦里的世界都是虚幻的，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在这里都正常。”
　　“去看看松柏子？”
　　“好。”

　　松柏子的房间就在姐姐的隔壁，大人们都忙着准备，这一会松柏子的房间只有她自己在里边。

　　看到池唐和梧秋，松柏子惊喜的叫了声“哥哥，你来陪我玩了。”
　　齐刘海垂到松柏子的眼前，亮晶晶的眼珠倒映着两人的身影，此时她身着粉色的和服，看起来可爱又精致。

　　她跑上前来，抓住池唐的衣角，“哥哥给我梳头。”
　　池唐脸黑了一下，他没给女孩梳过头发，哪会啊......

　　这么想着，看着松柏子抬头仰望的眼神里满是渴望，不好直接拒绝，池唐硬着头皮拿起了旁边的带子，一上手却很容易地就将松柏子的头发竖在一起，看的旁边的梧秋一愣。
　　池唐嘿嘿的笑了两声，说：“聪明的人做什么都行，无师自通。”
　　“哥哥真厉害。”松柏子也在一旁赞美着，池唐脸上的情绪更甚。
　　“没有没有，是你的头发长的好。”

　　梧秋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商业互捧”，“你晚上唱的歌是什么意思？”

　　松柏子听到这话，眼神里却有明显的怔愣，“什么歌？我晚上没唱过歌啊，那不是很扰民。”
　　梧秋摸不准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

　　“你晚上经常唱，你不记得了？”池唐脸上还挂着笑意。
　　“就是那什么‘新婚夫妻啊 喜结连理啊......’”池唐还要继续说下去，梧秋却给了他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池唐打住话题：“不记得就算了，当我们没说。”

　　从松柏子的房间走出来，池唐对着梧秋说：“她那副样子看起来像是真不知道。”
　　“如果不是她装傻，那就是真的没这段记忆了。”
　　“又或者晚上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松柏子，”池唐皱起了眉头，“那又会是谁呢？”

　　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新郎的队伍来接亲了。
　　这场婚礼要在神社举行，新郎新娘要步行着走到那里，仪式的时间也很长，这样到了黄昏的时候刚好能到交换誓言的步骤。

　　梧秋站在一楼的大厅里，正在思考着自己得到的信息，却听到耳边池唐惊讶的声音。
　　“你看那个走在前头的男人。”

　　梧秋于是抬头看去，这一看就明白了，那天晚上看到的家伙竟然就是新郎，他之前也只是猜测，这下子确实确认了，“新郎变了心”就是字面的意思。

　　池唐又说：“这不就是那个狼心的东西，还真像那首歌唱的那样。”
　　梧秋冷笑了声，“这场婚礼想顺利完成是不能够了。”

　　......

　　梧秋和池唐走在队伍的旁边，默默观察着。
　　队伍的前头是吹着笛子的乐师，新郎和新娘一人一身黑，一人一身白，并排走着，却没有任何眼神交汇，都只是抬眼向前看去。

　　后边的是那个家主和北原先生，也是一脸严肃。
　　整个队伍只有庄严肃穆，看不出什么喜悦的氛围，只有拿到了糖的小孩脸上有着笑容，一场婚礼，最开心的反倒是这些和婚礼无关的孩童。

　　到了神社，队伍里的人一个一个的漱口洗手，新郎和新娘在神前正面坐下，山珍海味端上来供奉给神明，接着，主祭人开始开始念祭词。
　　又臭又长......
　　池唐有些坐不住，就对梧秋说了句“要去厕所”便偷偷溜了出去。

　　从厕所走出来，池唐往神社后面走去，透气完了，就要走回去，却听到前边传来声音。

　　“各位白占星先生，祈福已经完成，但家主还有一事相求，做好了报酬就能够翻上三倍。”
　　又是那个管家。

　　“管家先生您就说吧，我们一定尽力做到。”
　　“是啊是啊。”此起彼伏的应声传来，三倍的报酬很难有人能拒绝。

　　“这事呢，并不算难，黄昏就到了新人交换誓言的时候，只是我家小姐每到傍晚便会神志不清，希望各位能看住她，不要让她说出不该说的话才好。”
　　“还有——”管家拉长了声音，“那两位黑占星先生好像有探查别人隐私的习惯，我想家主应该不希望看到麻烦的人影响婚礼，现在祈福结束，那两个人应该也没什么用了......”

　　众人相视一眼，瞬间明白了管家的意思，那两个人怕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不好，冲我们俩来的，池唐心里编排了管家两句。

　　池唐回到场地，将刚才的话一一说与梧秋。
　　“想除掉我们？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太阳慢慢落下去，家主在松柏子耳边说了什么，她就站了起来，朝着外边走去。

　　池唐和梧秋悄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出神社，拐弯进了一间屋子，在房间里拿了一件衣服，就要走出来。
　　那些白占星却突然冲了出来，
　　一下子把门拉上，上了锁，松柏子开始用力地拍门，“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小姐你就呆在这里吧，等婚礼结束了，我们就会把你放出来的。”领头的那个说。
　　听到这话，拍门声停止了，屋内传来松柏子的哭泣声，哭声悲戚又无助。
　　十个人围在门的前边，像是一堵墙。

　　池唐看着梧秋，说道：“现在怎么办，这么多人。”
　　“人多但不精，不能坐以待毙。等会我拖住他们，你去找松柏子。”说着梧秋就走出来，迎上了那些人。

　　“正要去找你呢，你倒是自己先送上门来了。”
　　梧秋的声音里没有半丝惧意，“是吗，我就在这，你们要找我，就来吧。”

　　说罢，那几个人就冲了上来，手里拿着棍子，将梧秋团团围住，向梧秋挥去，梧秋跑的飞快，躲开了那些攻击。
　　池唐这时已经走到门前，看着眼前的锁，转头又看到几次险要被伤到的梧秋，心一横，就向门上踹去。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那群人，池唐索性踹的更用力，第三脚过去，那门轰然倒下。

　　里边的松柏子缩在角落里，眼神逐渐涣散，身体不住的抖动，天这个时候彻底黑了......

　　那群人追了进来，就要往池唐身上砍去，松柏子这时却忽然将头转了过来，死死的盯着那群人，她的眼眶又变得空空了。

　　那群人又止住了动作，看向松柏子，然后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松柏子突然笑了起来。

　　她慢慢看向池唐，池唐一个跨步就从屋内走了出去，松柏子追了上来。
　　“走！”池唐朝梧秋大喊，梧秋收回眼神，两人向神社跑去，松柏子也跟在两人身后，向着神社的方向走去。

　　池唐和梧秋跑到神社的时候，正要举行新人交换戒指的环节，戒指盒子被人拿上来，新郎和新娘面对面站着，新郎拿起戒指，缓缓套进新娘的手指。

　　新娘的手就要往戒指盒摸过去，池唐喊了一声，“别！”
　　因这一声，新娘的动作顿住了。
　　在场的宾客都看了过来，在新娘旁边的家主恶狠狠的看向池唐，对着站在角落的管家说：“把他们赶出去！”

　　局面一时变得十分难看，一片僵持中，新娘又再度将手伸向盒子，任凭池唐如何阻止都好像没听到一样。
　　门口离神前还有一段距离，等他们两个跑过去那戒指就戴上了，戴上了婚礼也就完成了。
　　尽管如此，池唐还是向前奔去，追逐着渺茫的希望。

　　风的呼啸穿过耳边，池唐感觉全身的血都热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绝对不能让这场婚礼继续下去。

　　梧秋转过身外看去，熟悉的歌声又再度响起。
　　......
　　“新婚夫妻啊 喜结连理啊
　　穿上白无垢啊 从此洁白无瑕啊
　　染上夫家颜色啊 从此藏起犄角啊
　　却不知新郎已经变了心”

　　歌声响起的瞬间，新郎突然抱住头，发出凄惨的嚎叫，池唐忽的顿住脚步，因为他又听到了那股黏腻的声音。
　　果不其然，新郎的衣服和皮肤开始脱落，衣服上变得一片红色，血一点一点的渗透到地板上，“啪嗒......”
　　露出的脸像是被蜡烛灼烧过一样，五官已经看不出来，全身是一片灰色，唯有心脏的部位泛着红色的光，随着心脏的跳动而闪烁。

　　它一手将面前的新娘推开，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池唐。

　　它拖着黏腻的身体向池唐爬过来，可不似在森林里那么缓慢，这个东西现在爬的又快又急，直直朝着池唐爬过来，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拉向自己，死死的拽住他的腿，池唐摔倒在地，额头一下子磕在地上，昏了过去。

　　梧秋冲上来，先是拽又是踢，可这个东西就像是黏在了池唐身上一样。
　　它一只手拽着池唐，另一手朝着自己的胸膛伸了过去，很干脆的就将那泛着红光的东西掏了出来。

　　这怪物是看上池唐的心脏了，可梧秋怎样使劲都拽不动它，它就像根本没感觉到有人在踢他一样，纹丝不动，池唐还是紧闭着双眼，梧秋的理智瞬间崩塌。

　　他将手伸向衣服的口袋里，那里放着松柏子的眼睛。
　　梧秋已经管不得管家说的那些话，要死就一块死吧......

　　梧秋走向松柏子，将眼睛塞进了她的眼眶，用力太大，使得小女孩的眼眶又渗出更多的血来，但眼珠却慢慢融合进去。

　　她再次睁开眼，朝着那怪物跑去，把它一下子从池唐身上拉开，拽着他朝着森林走去，一路上满是血和碎肉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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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了一下午专业课┭┮﹏┭┮ 跑回宿舍，马上更新
第一个梦结束啦\(^o^)/~
下一章可能过两天在更，因为我的存稿所剩无几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