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远的时间》九曲天下

3、自杀

　　“被自杀？”许明鑫一挑眉。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思睿倒是显得十分淡定的样子，插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姐昨天早上说要和朋友出去玩就离家了，到晚上八点多给我发短信说要在朋友家住，我爸妈工作忙最近一直在外地出差，家里只有我和保姆，就由着她了，结果今天……今天居然………”李思彤话说到最后语调变成了啜泣，断断续续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那你怎么确定她是‘被自杀’，而不是自杀？”陈思睿接着问。“我姐绝对不可能自杀！她特别怕疼，就连被纸划伤手指都会疼哭，怎么可能跳楼自杀！！”“啧……”眼看着刚要得到的信息变成了情感用事的推断，陈思睿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很好看。“这只是你的推断，就算你们俩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了解对方。我知道你现在难过，可要是想要找到李思琪‘被自杀’的证据，只能理智分析。”
　　女孩哭了半天，眼睛鼻子都变得通红。许明鑫在兜里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纸巾，只能干巴巴的站在那。“我知道你俩认识警察局的人，那你俩能不能帮帮我，找到杀死我姐姐的凶手………钱！钱不是问题！我爸爸是公司社长，他也肯定会给你们很多钱的！！”李思彤抓着许明鑫的胳膊，用十分恳求的语气说。许明鑫其实内心里是对这件事起了兴趣的，况且昨天在镜子里看见的影子，他也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知道陈思睿的信条向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转过头去看他。没想到陈思睿竟然点了点头，同意了。许明鑫一笑：“这事儿先交给我们了，但是谁也说不准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还得等我俩去查查，你先等着吧。”
　　李思彤点点头，转身跑开了。一上午的课许明鑫都听的心不在焉，笔记上的字像鬼画符一般歪歪扭扭，打了铃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陈思睿。“这事儿咱俩咋办？”“你自己揽的活儿，谁说要和你一起了？”陈思睿拿起饭团放嘴里一咬，藏着笑打趣道。“靠你大爷的，你玩儿我！”许明鑫刚要过去和陈思睿扭打，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软了调子：“诶呀我没你不行，求你了陪我一起吧。”陈思睿终于笑出了声，然后想了想道：“那——下午先去趟警局吧。”周一下午原本都是班主任坐班，只是因为班级里死了人，班主任被带去协同调查，溜出校门就变的更加轻而易举。区内的警察局忙翻了天，本来下个月有上级领导下来巡视，全区上下都加大了巡逻力度，可还是出了这么些个事儿，陈思睿和许明鑫背着书包走进警局大门的时候，还以为进了什么养鸡场。
　　“你管的辖区出了这么大个事儿，你叫我怎么往上交代！下个月可………！哎！”林鹤重重的叹了口气，扶着眼镜跌坐在转椅上，一转头看见俩人进来，表情立马变了：“你俩怎么来了？我现在就给你们找袁队去。”“诶，麻烦了。”林鹤是督察队的队长，带个理工男特有的黑框眼镜，小身板弱不禁风的仿佛风一吹就倒，可训起人来的时候底气十足，声音洪亮，就连陈思睿听了都抖三抖。袁亓抱着一大捧资料出来的时候俩人刚脱了校服坐椅子上，警局就好像是他俩的第二个家，要多随便有多随便。“你俩怎么又来了……”袁亓无奈道：“昨儿个出事儿了，知道吗？”“知道，二中跳楼那个嘛。”许明鑫开了瓶冰可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仰着头发出了及其愉悦的“哈～”的一声，然后又把剩下的半瓶递给陈思睿。
　　“不是这个，是另一件。”“另一件？”陈思睿和许明鑫异口同声。“离这儿两个街区外的西区昨晚上爆炸了，煤气爆炸。”“嗨，我当是啥呢。”许明鑫一挥手：“有人员伤亡吗？”“没有。”袁亓摇摇头：“那家附近的几间房都被烧了，我上午去看过，半栋楼都黑了，就剩个框架子了，现场却没找到一具尸体，连骨头渣都没有，不是被炸没了，是那栋楼里，根本没有人。”陈思睿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继续追问道：“那爆炸时间呢？”“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这下连陈思睿也坐直了身子，昨晚隐约听见的警笛声，原来不是自己听错了。“按照常理来说，十二……点正是睡觉的时候，爆炸又是突然性的，怎么可能没有人员伤亡呢？”许明鑫问道。
　　“这也正是我们疑惑的。”袁亓转身在桌子上的一沓资料里翻了翻，找到了名为“西区”的资料夹递给许明鑫：“你看这个。”许明鑫接过资料夹，陈思睿也凑了过来，两个人打开翻了翻，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微凝固。“这也太巧了吧！”许明鑫喊道：“怎么可能在两个月前这栋楼搬空了一半啊！那那里原来的居民呢？”“早就不在B市了。”“靠。”陈思睿低声骂了句。李思琪的案子还没解决，西区的爆炸案又谜团重重，这下估计两个人又要跟着袁亓满城跑，一天也不得清闲了。许明鑫刚喝完可乐打了两个响嗝，为了两个案子他脑袋里正旋风似的整理所有零碎的信息，他胡乱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对案子有些无从下手，十分焦急。好在陈思睿足够冷静，继续问道：“现在还知道什么信息吗？比如……发生爆炸那家原来的住户是谁呢？”“这个我们也查过了。”袁亓叹了口气：“那几间被爆炸波及到的房子都是出租屋，辗转了不知道多少个住户了。发生爆炸的屋子的上一个住户被我们找到，两年前死于心肌梗塞，后来就一直空着。至于原本的房东，十年前全家移民到了澳大利亚，房租一直都是打到一个固定的账户，我们上午追踪的时候，发现是……是假账户。”
　　“假的？？”许明鑫伸着脖子瞪大了眼睛：“那……那几间房不相当于黑屋了吗！”“没有住户，那就是撬了锁就能进，任何人都可以，那……那房东呢！”范陈思想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现在任何一个信息都不能被放过，只要抓住了一个碎片，就是硬着头皮也得爬上去。“移民到澳洲，现在是澳大利亚国籍了，由于涉及到国际的事……我们也不好再追下去了………”“妈的……”眼看着线索一个个的断掉，许明鑫忍不住骂了句。他瘫在椅子上看着警局单调的天花板，荧光灯的光刺在眼睛上有些痛，墙壁上的挂钟是红棕色的船锚状，下方的暗金色钟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下一下的摆动。“如果……能做尸检就好了。”许明鑫喃喃道：“可惜尸体已经………哎…………”“你是说那个跳楼的吗？没被火化啊，尸体在省三院放着呢，本来都要被送到殡仪馆了，但是家属硬是不让，说是觉得人死的蹊跷，申请解剖。”“靠！不早说！！！”许明鑫一下蹦起来：“现在还在三院吗？尸许明鑫没听完袁亓说话，拽着许明鑫一溜烟就跑出警局，现在还没到下午三点，路上车正是少的时候，很快就打到了车，不出半小时就到了三院。省三院是全省最大的医院，占据着二环最黄金的位置，每年有无数房地产商想吞了这块地皮，但看着天一样的价钱只能眼馋的直吞口水。俩人到了医院就直奔五号楼的研究院，那里三楼和四楼都挪给了法医专用。许明鑫飞奔进解剖室前特意刹车看了眼今天的值班表，在主解剖师的那一栏找到自己熟悉的名字时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溜进办公室找到了自己之前穿过的白大褂，又带上了一次性口罩和手套，顺便把这些装备又给了陈思睿一份，然后返回解剖室敲了敲门。“老言！我！许明鑫！我和思睿来啦！”许明鑫扯着嗓子喊到。“去我办公……”“都换好了！”许明鑫打断了屋子里男人的话。“那你进来吧。”虽然被口罩隔着，可推开门的瞬间两人还是被刺鼻的臭味熏的眯了眼。常年尸臭累积出来的味道，不管清理了多少次都挥之不去。唐李思琪裸露的尸体躺在手术台，浑身白皙纤瘦，面部已经摔的模糊，只依稀能辨别出五官原本所在的位置，她的肩膀以及肘部有明显的紫青色淤血，额头处有直径大概五厘米的撞击痕迹，却不是致命伤的所在。检做了吗？！”袁亓撸起袖子看了眼表：“………还没有，但应该快了，你俩现在去还来得……”
　　许明鑫没听完袁亓说话，拽着陈思睿一溜烟就跑出警局，现在还没到下午三点，路上车正是少的时候，很快就打到了车，不出半小时就到了三院。省三院是全省最大的医院，占据着二环最黄金的位置，每年有无数房地产商想吞了这块地皮，但看着天一样的价钱只能眼馋的直吞口水。俩人到了医院就直奔五号楼的研究院，那里三楼和四楼都挪给了法医专用。许明鑫飞奔进解剖室前特意刹车看了眼今天的值班表，在主解剖师的那一栏找到自己熟悉的名字时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溜进办公室找到了自己之前穿过的白大褂，又带上了一次性口罩和手套，顺便把这些装备又给了陈思睿一份，然后返回解剖室敲了敲门。“老言！我！许明鑫！我和思睿来啦！”许明鑫扯着嗓子喊到。“去我办公……”“都换好了！”许明鑫打断了屋子里男人的话。“那你进来吧。”虽然被口罩隔着，可推开门的瞬间两人还是被刺鼻的臭味熏的眯了眼。常年尸臭累积出来的味道，不管清理了多少次都挥之不去。李思琪裸露的尸体躺在手术台，浑身白皙纤瘦，面部已经摔的模糊，只依稀能辨别出五官原本所在的位置，她的肩膀以及肘部有明显的紫青色淤血，额头处有直径大概五厘米的撞击痕迹，却不是致命伤的所在。
　　言轩是今天的主刀医师，他对解剖过的尸体超过了两千具，虽然在法医届这个成绩不算突出，但是他的专业能力却远远超过了大多数法医。“李思琪，女，十六岁，市二中的学生……”实习生不带一丝感情的念着手里的资料，言轩听着死者信息，拿着手术刀的手也没停下。“今晨五点四十二分接到报警电话，有人在旧纺织厂家属楼十六号楼附近发现死者尸……”“等等。”毕雯珺抬了抬手示意实习生停下：“是今早发现的？”“对。”实习生点点头：“那里是去早市的必经之路，听警局的人说，接到报警电话的是值班人员，报案的是一个去买菜的大妈，被满地的血吓坏了，话都说不清楚，就能听出是哪里死人了，别的信息一概不知道。”“今早接到的报案，到现在左不过才十个小时，可从尸体的状态来啦，已经至少死亡五十个小时以上了，那…这四十个小时里………”“对！”许明鑫插嘴道：“这也正是我们所疑惑的，所以你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挖出什么其他的信息来。”“诶，你俩过来看看这个。”言轩冲坐在凳子上的两个人招招手，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个小东西，两个人凑过去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是指甲盖大小的银灰色不规则物体。
　　“这是什么？”许明鑫问。陈思睿眯着眼睛细看了看，摇摇头说：“不知道，看起来像是铁片。”“铁片……？哪里找的？”“死者的胃里，被胃酸腐蚀了一些，只剩下这么点，至于它原本是多大，也未可知了……”言轩顿了顿，拿起旁边案台上的抹布把所谓的铁片上面的血液擦干净，又用镊子夹着递给了陈思睿：“你俩把这个拿去隔壁检验一下成分，看看到底是什么。”陈思睿点头说好，然后带着东西出了门。由于物体体积不大，检验结果很快便出来了，当陈思睿拿着检验报告重新回到房间时，尸检也进行到了尾声。“结果出来了？”许明鑫双手撑在放着零零碎碎工具的案台上，脸上是难得的沉重，仿佛夏日里暴雨前阴沉的天，随时就能劈下个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