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光》非非林

2、互相认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学生上课时间快到了，都陆陆续续回校后书店才安静下来。
　　纪林清端着两杯咖啡走上二楼，杨加在开着静音打游戏，柳庭华翻着一本设计类的书，刚看了没几页。
　　纪林清走到桌边，“我还想着你们一会才过来，忘了给你们说，这个时间段这边不好停车。”
　　“谢谢。”柳庭华接过咖啡回道：“确实很堵。”
　　杨加刚好玩完一把游戏，把手机放下甩了甩手指，说：“我正式给你俩互相介绍一下。”他拍拍柳庭华的肩膀：“这位是柳庭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关系最铁。这位是纪林清，我大学学弟，篮球打的特别好，有空咱们仨切磋一下。”
　　柳庭华伸出手，和纪林清稍握了一下，说：“你好，前两天我来接我堂弟，在书店见过你一面。”
　　纪林清唇角上扬，颔首道：“我有印象，没想到你是加哥的朋友，幸会。”
　　杨加揽过柳庭华肩膀说：“不是吧，你那天不还说在我婚礼上见到…咳咳咳，你干嘛！”杨加话说一半，被柳庭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肚子打断了。
　　他们正说着，旁边桌有个学生估计是看书太投入了，没意识到上课时间。这时慌慌张张的收拾书包往楼下跑，那学生没注意纪林清站的位置，要不是纪林清躲得够快，直接撞个满怀。然而…纪林清这一躲，给柳庭华撞个满怀。
　　那学生已经风一阵的跑走了，柳庭华扶稳纪林清，纪林清赧然道：“不好意思，没撞疼你吧？”
　　“没事。”柳庭华面不改色，但手指微蜷，他刚直接扶到了纪林清外露的小臂，有点不适应。
　　“林清不用跟他客气，别看庭华瘦，典型的脱衣有肉，那身材可是……啧啧。”杨加伸了个懒腰继续道：“你现在忙完了吧？先带我们去看看店？”
　　“好。”纪林清忍不住瞥向柳庭华，上下快速扫视一遍，好似在确认那身材到底怎么个啧啧法。柳庭华察觉到目光回看的时候，纪林清已经起身说道：“我们走吧。”
　　纪林清下楼给收银台小姑娘交代了几句，随即三人一起离开书店。
　　书店左边有一家奶茶店，大约有80平，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经营的，因为家里新添了孙子，要回家帮儿媳妇看孩子，所以想出手转租店铺。
　　纪林清一行人走到奶茶店门口，那个中年女人正好要关门，纪林清上前说：“芳姐，你现在有事要出去吗？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之前给您说过，想要看一下店面。”
　　芳姐看见是纪林清，顿时眉开眼笑：“行啊，我没什么事，这不是打算关店回家吃饭呢，不碍事，快进来快进来。”他们进去，杨加和柳庭华四处走走看看。
　　芳姐走到纪林清跟前，低声道：“小清啊，上周跟你说的那个女孩，你抽个时间见一面呗，人家一直念叨着你，让我再问问你的意思。”
　　纪林清笑着摇摇头说：“芳姐，我真的还没那个心思，你告诉她一声，别耽误人家。”
　　芳姐正要开口再劝几句，杨加正好走过来。
　　杨加说：“我们小清眼光可高着呢，当年系花紧追一年，他都能坐怀不乱。”
　　芳姐接话：“可不是嘛，这两年前前后后给小清介绍了得有十几个女孩子，他要不然不见，要不然见过没后续了。要不是跟小清邻居这么多年，知道小清为人，换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问题了。”
　　他俩一唱一和的又打趣了几句，纪林清只在旁边听着也不接话，柳庭华东瞅瞅西看看，对别人的私事并无半点兴趣。
　　杨加聊够八卦才说正事：“这店铺整体还算方正，挺不错，庭华，你觉得呢？”
　　柳庭华正在打量储物室大小，闻言转身：“还可以，到时候烘焙房加收银间估计得占个20平，剩下面积也够用了。”
　　他们又和芳姐聊了一下转租手续和资金问题，等芳姐送他们出门，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他们三个出来，杨加说：“林清，这附近有什么吃饭的地儿吗？咱找个地方吃个饭，喝点。”
　　“离这不远有个私房菜，味道还不错，去那边吧。”
　　“行，开庭华车去。“杨加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搂一个，柳庭华冷冷地把他手拍下去，先往车边走了。
　　在路上，杨加充当一个粘合剂的角色，因为纪林清和柳庭华都不是话很多的人。
　　杨加：“林清，自从上次婚礼完咱们也好久没见面了，几次约你都不出来，天天忙什么呢？”
　　“没什么，书店最近在更换一批旧书，天天在店里。”纪林清回答。
　　“年纪轻轻的，天天窝在书店怎么行？庭华，你也是，每次都是我去你家找你。”杨加换个人抱怨。
　　柳庭华开着车，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没说话，他一向都把杨加这些无所谓的话屏蔽掉。只看到杨加一如既往的瘫在座椅上，而纪林清板板正正的坐着，他好像不管坐着还是站着，都是这种挺立的样子，跟杨加截然相反，他俩怎么能成朋友的，柳庭华心想。
　　到私房菜门口，柳庭华去停车了，纪林清和杨加聊到他们大学一个朋友，上个月喜得宝贝公主，杨加感慨的又开始催婚：“林清呀，你也得抓紧啊，在大学的时候那么多女孩子给你示意，你愣是一个也没瞧上，现在也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是单身一个。”
　　“那不是没碰见合适的吗？这么多年都这样了，不急这一时。”纪林清每当有人催他时都拿这一句搪塞。
　　柳庭华正好走过来，杨加看见他，又瞥纪林清一眼，叹了口气：“你们俩啊，怎么才算合适呀？都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过得跟机器人一样无趣，还能单身一辈子不成？你俩天天净让人操心。走走走，饿死爹了，赶紧吃饭去。”
　　这个私房菜店面不大，纯中式设计风格，没有堂食，不论大桌小桌全是隔开的包间，几乎每间都坐满了人，再晚来一会儿就得排队。他们三个坐下后，纪林清趁他俩点餐的间隙，帮他们把茶倒好，柳庭华接过后说了声谢谢，看见他的手上有水渍，又抽了张纸递给他，纪林清接过后也道了声谢谢。
　　杨加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半晌说：“你俩这客客气气的，搞得怎么跟相亲一样，我这个媒人是不是现在就得闪人了啊。”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早已过了饭点，三人都饿了，饭上桌后，他们默默吃了一会儿，才开始聊天。
　　杨加：“庭华，等我把这个店盘下来，室内设计和装修什么的，可都交给你了啊。趁着你现在还没成立新工作室，得压榨你一波。”
　　柳庭华轻笑：“没问题，到时候店里的收益分我一半就行。”
　　“嘿，你小子就不会做亏本买卖，收益全给你，看你敢不敢要。”
　　纪林清把杨加常夹的那道菜换到他面前，接话道：“加哥，我书店不忙的时候也能去帮忙，到时候你也给我分一半吧。”
　　杨加翻了个白眼：“这合着是给你俩开个店呗。”接着又转开话题：“庭华，再过2个多月是不是该过生日了，今年打算去哪？”
　　不等柳庭华回话，扭头又跟纪林清吐槽：“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每年到过生日那一周，总要出去外面跑跑，想给他过个生日都捞不着人。”
　　柳庭华挑挑眉：“到时候看你店里情况，并且有几个客户的设计压在手里还没做，今年给你个机会，就在这附近找个度假区吧。”
　　杨加喝了一口汤，满足的叹道“香啊！这样吧，我认识一个搞景区开发的，他上半年刚在遥山那边整了一个避暑山庄，到时候咱去那呗。林清，你也去吧，人多一块儿热闹。”
　　纪林清看了一眼柳庭华，俩人正好对上视线，看柳庭华意思，也不像拒绝，纪林清笑着点点头说：“好，我也好久没出去过了。”
　　饭后，纪林清架不住杨加的热情，被他和柳庭华一起送回了家。
　　“你们要不要上去坐坐？”纪林清下车后问。
　　这套房子自从纪林清搬过来后杨加还没来过，刚想说好啊，结果听见柳庭华说：“谢谢，不了，我晚点还有一个沟通会需要跟客户开。”
　　“那你们路上小心，再见。”纪林清跟杨加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大晚上你开什么会啊，林清这套房子我还没来过，万一金屋藏娇了呢。”杨加抱怨。
　　“嗯。”柳庭华随便答了一声，发动车辆。他确实有会要开，也确实没想去纪林清家，对于他来说，家属于私人空间，如果不是相处到一定程度，他从来都不会踏足别人家，也更不会让别人去他家。
　　纪林清回家后先去冲了个澡，洗完澡出来，并没有睡意，看见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沙发上，刚想走过去坐一会儿，但屋外又时不时传来一声声蝉鸣，他突然有点烦躁。
　　去厨房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订下一张回戚城的票。他很久没回去了，是该回去看看他了。
　　两天后，戚城。这边的天气已经进入闷潮阶段，纪林清下了车，还没走几步路，感觉衣服已经湿漉漉的贴在身上。他抬手招一辆出租车，坐上后报了一个地址，出租车电掣风驰般的呼啸而去。
　　到墓园才下午四点，太阳还高高挂着，纪林清手捧着一束白色百合拾阶而上。走到墓园中间的一个石碑前，停住了脚步。
　　只见石碑上贴着一个十多岁小孩的照片，轮廓和五官与纪林清长得别无二致，在刺眼的阳光下，笑得很耀眼。纪林清把花放在地上，用手轻轻的抹了一把照片，低声道：“哥，好久没来看你了。”
　　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因为天气太热，巧克力已经化了，“这是陈理从国外寄回来的，我知道你爱吃，一直留着，你尝尝，要是喜欢的话，在梦里告诉我，我下次再给你带。”
　　他就像一个失去水源的枯木，站立在石碑前，看着那张照片，直到太阳落了山，天色渐渐有点暗，他才抬头看了看，轻声说：“哥，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然后微低着头缓慢地走下山。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周，书店隔壁的奶茶店彻底关门了，杨加把所有事项都谈妥，开始重新设计装修。原老板娘虽然给了一张室内结构的尺寸图，但柳庭华还是要来店里重新测量一下。
　　这天下午，他刚走到书店门口，正好碰见纪林清出来，手里拿着一袋垃圾，柳庭华微微颔首与他打招呼：“要出门吗？”
　　纪林清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套测量设备，说：“出来扔个垃圾，你是去店里测尺寸吗？需不需要帮忙？”
　　“没关系，你忙吧。”随即俩人错身走开。
　　纪林清扔完垃圾后，想了想，还是去隔壁店里看一下。
　　一进门看到柳庭华正拿着卷尺在量门洞上方的尺寸，他的胳膊抬起，衬衫挽到了臂肘，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很流畅，腰背挺的很直，肌肉微微隆起，充满了力量感，一看就是长期锻炼才能保持的身材。他又想起杨加上次没说完只有啧啧两声代替的话，纪林清心想：嗯，确实不错。
　　柳庭华量完门洞上方的尺寸，一转身看到了纪林清，眸子轻挑，语气带着点意外：“什么时候来的，书店不忙了吗？”
　　“书店现在没什么人，有小宋在看店就行了，我来看你这边需不需要帮忙。”纪林清低头看一眼柳庭华带来的测量工具说：“不是带电子测量器了吗？”
　　柳庭华抹把额头，把碎发往后拢了下：“别提了，昨天给一个客户复测完他工作室尺寸就没电了，我今天出来特意拿的另一个，用到一半也没电了。”
　　纪林清一副了然的表情，向他伸出手，接住卷尺的另一端，两个人一起把店铺的尺寸又重新测量了一遍。
　　等全部忙完后天都黑了，柳庭华跟着纪林清一起去书店洗了洗手和脸。
　　柳庭华往窗外望了望：“走吧，一起吃个晚饭。之后几个月估计还得麻烦你常去那边监工，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个紧急的项目，没法经常过来。”
　　纪林清把毛巾递给他：“行，我都没问题。“
　　他们开车又去了上次那家的私房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