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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折剑其二 ...

  •   彦凌白此番伤上加伤,元气大损,昏迷了两天一夜才清醒过来。
      之所以能醒,还是被饿的。
      他慢吞吞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映出的是黑漆漆的洞顶,诱人的焦香弥漫在空气中,伴随着一两声油脂被烤化的滋滋声响。
      彦凌白循着香味看过去,就看到剑灵正大刺刺地坐在火堆前,烤肉烤得正欢。
      他动了动,尝试着坐起来,最后因为实在是饿得没力气,又跌了回去。身下不知何时垫了几张柔软的兽皮,伤口也被包扎处理过。彦凌白干脆重新躺好不再折腾,免得伤口再次挣裂。
      昏迷的这段时间,迷迷糊糊中有人将他扶起来换药喂水,不用想也知道是剑灵在照顾自己。
      大概是饿得发昏,思绪混乱间,一个念头莫名其妙地冒出来:这剑灵也许还没有彻底泯灭良知,说不定还有抢救的余地。
      另一边,鸣铮听到动静就知道人已经醒了,他把烤得金黄冒油的野兔翻了个面,撕下一只前腿送到彦凌白眼前。
      “想吃吗?”鸣铮晃了晃兔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着彦凌白。
      彦凌白也看着他,剑灵身上已经没了魔气,看起来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与之前入魔的样子实在判若两人。
      剑灵盯着他的眼睛,笑眯眯的,那表情却怎么看怎么欠揍:“叫一声主人,就赏给你。”
      “……”
      彦凌白隔着兔腿跟他对望了一会儿,最后深吸一口气,干脆地闭上眼睛。
      抢救不了,还是想办法封印起来,回炉重造吧。
      鸣铮从他那里没得到想要的反应,冷哼一声,坐回原位,自己把兔腿吃了。
      过了一会,彦凌白昏昏沉沉地,又要昏睡过去时,感到鸣铮那厮又挨了过来。他笃定对方又是故意拿烤兔肉馋自己,干脆躺着装死,不打算理睬。
      不料鸣铮却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肩膀上,一手端着碗抵在他唇边,冷冷地命令道。
      “喝。”
      要不是撒了碎肉的白粥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彦凌白几乎要怀疑剑灵想跟他同归于尽,准备逼他喝下毒药。
      他就着鸣铮的手喝了几口,暖暖的兔肉白粥下肚,驱散了秋夜的少许寒气,也让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
      彦凌白从鸣铮手中接过碗,慢慢地把剩下的半碗粥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捧着碗,眼巴巴地看向剑灵。
      “还要?”鸣铮问。
      彦凌白点点头。
      剑灵盯着他看了会儿,松开手冷笑道:“还要就自己盛,你是我的剑奴,没有让主人伺候剑奴的道理。”
      说完便冷酷地起身,又重新坐回火堆前。
      粥剩得不多,架在火上温着,彦凌白盛的时候犹豫了下,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厉害。
      他问剑灵:“你要来一点吗?”
      厨艺这么好的剑灵,还是第一次见,可惜脾气实在太差。
      鸣铮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都是你的。”
      彦凌白在鸣铮对面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粥。这只剑灵虽然故意拿烤兔腿馋他,但也知道他重伤刚醒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还专门煮了粥,这样看来,似乎也不像传闻中那样丧心病狂,若是能设法抑制剑灵被魔心侵蚀,或许更为稳妥。
      这么想着,眼角余光不经意落在煮粥的陶釜上,结果越看越眼熟。
      彦凌白眯了眯眼睛,忽然抬起头,隔着白粥冒出的氤氲热气看向鸣铮:“荒山野岭,哪来的米煮粥?”
      鸣铮正拨弄着火堆,随手又往里面添了两根木柴,火舌瞬间窜出一截,将他漆黑的瞳仁映照出闪烁不定的橘色暖光。
      他抬眸看向彦凌白,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随手往怀里一摸,摸出个精巧的锦囊来,“当然是从这里拿的。没想到你这乾坤袋里法宝没几样,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有一堆。”
      “……”
      彦凌白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难怪这陶釜和碗都这么眼熟,原来都是从他的乾坤袋里拿的。
      乾坤袋附有神识,非其主无法从中取出东西,除非将主人留在上面的神识抹去。可彦凌白分明感应到自己的神识还在,那剑灵是怎么从乾坤袋里拿东西出来的?
      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剑灵哂然一笑,语气暧昧道:“你我神魂相系,亲密无间,你的识海最深处我都去过,不过是从乾坤袋里拿几样东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昏迷前的记忆被这一句话重新勾了起来,神魂上烙下的剑印此时似乎隐隐发烫,灼烧着身体。
      彦凌白白皙的脸面迅速攀上一层绯意,神色霎时冷下来,心中的杀意几乎遏制不住,恨不得马上掐断那一缕魂引,跟剑灵同归于尽。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缚魂术只是用于禁锢,不可能让两人之间的神魂亲密到不分彼此的程度,但他的神魂与识海对剑灵的确是完全敞开的状态,没有丝毫的戒备与排斥。
      难道是剑印的原因?
      彦凌白暗自想道:须设法抹除这道剑印,否则留在身上,终归是个祸患。
      鸣铮不知他心中所想,盯着他的脸,慢吞吞地问:“这缚魂术,你是跟谁学的?”
      彦凌白的思绪被拉回来,总觉得剑灵问这话的语气带着点儿不满和责备的意味,他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随口道:“偶然所见,顺便记下了。”
      “偶然所见?”鸣铮看着彦凌白,玩味地重复一遍,“我怎么记得缚魂术被仙门正派列为禁术,你如何见到?”他微妙地停顿片刻,上下打量着彦凌白,意味不明道:“难不成你看着道貌岸然,其实是个邪修?”
      彦凌白没有理会剑灵言语中的激将之意,而是淡然道:“你若想知道我师从何门,姓甚名谁,不如直接问,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鸣铮微微一怔,随后露出被戳穿心思的恼怒来。
      “区区剑奴而已,少自作多情,本尊才懒得关心你师门在哪,叫什么名字。”
      “哦。”彦凌白低头喝粥,不再接话。
      鸣铮盯着他看了会儿,有些忿忿地小声说:“忘得倒是干净。”
      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小,更像是自言自语,彦凌白没听清,抬起头看他,问:“你说什么?”
      剑灵翻脸的速度着实比翻书还快,瞬间冷下脸,恶声恶气道:“我说,喝完了自己收拾干净,难不成还要我来替你收拾?”
      最后彦凌白还是自报了师门和姓名,原因无它,只是实在受不了剑灵一直剑奴剑奴地叫。
      倒是鸣铮,听完之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道:“还是剑奴叫着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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