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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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只是说我不想再计较这些事了，我们已经扯平了，和好了，好吗？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好’过的话。”
烟灰色的眼睛瞪着她，“你不理解我的意思。”
“是你不理解我的意思，小天狼星，是你。”伊迪丝的下唇比上唇厚一些，轻轻咬下牙关就很容易地把倔犟和无辜融合在了脸上。
“对不起，你叫我什么？”
“我可以这么叫你，我就是可以。”
对面的人先是怔了一会儿，然后就突然低头笑起来，伊迪丝歪着头皱眉瞥他，感觉他像是个疯子，动不动就大笑然后开始杀人放火之类的，“你笑什么？什么这么有趣的吗？”
他一直耸动着肩膀，过了足足半分钟才停下来，抬起头，带着一种很温顺的笑容，半眯着眼睛，“你当然可以这么叫我，伊迪丝，你当然可以。”
伊迪丝抬了一下眉毛，“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很担心你的精神问题。”
“很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们还是说正事。”他弯过腰凑近了一下，两肘分别撑在两边膝盖上，十指交叉扣着，“如果我问你周末有没有空的话，这能让你明白一些吗？”
伊迪丝还是歪着头看他，但那表情却像是看着什么奇怪、未知的又令人有些害怕的东西一样。右眼皮不受控制跳动一下，像某些猫科动物的动作。
“哦梅林啊。”一分钟后，他放弃了和她对视，手指插进黑色的卷发里去，“你究竟是太迟钝了还是在装傻？”当然是在装傻了，她又不是真的情感白痴。
“我一点也不迟钝，我很聪明的。”
“聪明。那就是在装傻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直接说好了，我又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他把头发撩乱了，表情却很严肃。
可我感觉你就是不讲理的人。伊迪丝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如果她说了他们肯定又要吵一架，闹一段时间的别扭，“嗯，我只是不想，你懂吧，现在还不想，不应该，但我也说不出理由来，就是直觉在说‘不’，不知道你能不能懂，但其实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对不对？”然后再考虑下一步的事情，她又省掉了一句话——直觉不让她说的话，这下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了。“我们——可以一起玩，也可以约会，我是说当然！但，”她叹了一口气，“我认为现在我们还不适合进入一段关系，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她的脸颊开始发烫，但渴求能得到一个肯定。
小天狼星竟然只是无奈地点了两下头，神态好像在说明自己屈服了，但动作又很不正经，吊儿郎当的，“对，对，你说得对。”
一开始伊迪丝以为那只是他表面妥协以示同意，背地里还要死死揪住某些把柄的遗留问题不放，毕竟这还挺符合他的性格，可从他最近的表现看来他似乎真的有意要她履行关于“很好的朋友”的誓言。
“你要卷头发吗？”他盯着她额头上顶着的卷发筒。
“是的。”伊迪丝扶了一下卷发筒，“头发总是挂在眼睛前面看书的时候会觉得很不舒服，而且我不是很喜欢直发。”
“可是你的直发也好看，嗯，不过你喜欢怎样都好。”
伊迪丝叹了口气，其实是深吸了一口气憋气，所以听起来还像是叹气，“你以前要是也这样会说话就好了，哦不，我希望你以后也一直保持着。”
“你在看什么书？”总有人会这么问伊迪丝，然后有些人就在她回答他们之后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有些人则是只可意会地点点头。
她没有把头抬起来，压着纸页的拇指一抵就将书翻过一页，“《到灯塔去》*，你肯定不会喜欢的。”
“那你喜欢吗？”
伊迪丝抬眼瞟了他一下，然后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她的右眼已经不肿了，只是在眼角处有一个浅色凹痕状的疤，不太明显，“我很喜欢。”，她说，这个行为大概让他很开心，她又低下头去。“弗吉尼亚的自传体意识流小说，关于性别与空间，对立、越界与重构。”她不用看都能想得到他一脸茫然半张开嘴的样子。
“我不懂。”他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那是因为意识流文学就是用来干这个的，让你感到云里雾里。”坐在伊迪丝旁边好久没说话的杰斯·张突然就开了口，“把诗的境界和现实生活结合在一起，主要触动的是你的内心，但我看像你——这种一点也不敏感细腻的人，也很难会喜欢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天狼星危险地瞪圆了眼睛，发出警告意味。
“哦，我可什么也没说”杰斯举起双手，咧嘴笑着，“以实相告而已。”
伊迪丝用余光看到小天狼星白皙修长的手背上好像又突起几根青筋来，“你确定？”他抬起一边眉毛看着他斜对面的杰斯，伊迪丝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提醒他：“请别在这里打起来好吗？别忘了你现在在我们休息室的图书馆。”脖子上还挂着杰斯的领带，是挂着，而不是系着，就像他平时自己戴格兰芬多的领带一样。
“不好意思。”他收起了那副威胁性极强的嘴脸——十恶不赦的霸凌者，“我们可以一起看吗？”指了指她的书。
伊迪丝撇了撇嘴，把书收起来，“我下次带一本你会喜欢的再一起看，好吗？”
“好。”他笑着说，伊迪丝感觉好像看见了他身后欢快摇晃的尾巴。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杰斯就会和伊迪丝抱怨：“烦死人的格兰芬多！他是在追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看在老天的份上，你能不能小点声？”伊迪丝压低了声音靠近他一些。“我们只是——只是试着做个朋友而已。”
“我以为你们以前挺熟的，你这样不是吊着他？”
“谁吊着他了？”伊迪丝很是愤慨，“我总不能什么也不考虑就答应或者拒绝他吧？”
“你之前就是直接明确拒绝你不喜欢的人的。”杰斯一本正经地瞪着她。
“那、那是以前，我现在已经成长了，觉得当时那样做是在很不明智。”伊迪丝昂起头来。
杰斯咂了咂嘴，好像对此无话可说，“唉，随便你吧。”
于是从这周开始伊迪丝和小天狼星就一起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帷幕》*，有时候是在山毛榉书底下或者二楼的图书馆里（伊迪丝不会再带他进拉文克劳的休息室了），有时候也是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把书压在桌下看，比如说魔药课，反正小天狼星的魔药学得好，他一直是那种天赋异禀的人，不用怎么听课都能考到O，和他分到一组也不用自己操心，他把工作全包了，伊迪丝感觉这样下去她的魔药学很可能又要回到那个不及格的起点了。
实际上小天狼星看书的时候还是不那么讨人嫌的——主要是脸好看，让人看着就心旷神怡的，伊迪丝早就看过这本书了，所以有时候就会盯着他的侧脸看。他的下垂眼在盯着没有生命的纸页和文字，卧蚕又深，伊迪丝总觉得有这样眼睛形状的人应该很敏感或者有至纯之善之类的，但他绝对不是这样的，反英雄特色倒是有一点，而且这双眼睛和其他轮廓极为英朗的五官结合起来也不显得纯良，剑眉，希腊式的鼻子，他的鼻梁真的很挺拔很漂亮，还带有一点点驼峰，让伊迪丝想起她曾经听说过鼻梁高的男人在那方面都——嗯，算了，这点还是不提为妙。他的左眼角下有颗小痣，伊迪丝想起自己在右边的同个位置也有一颗。
他有时候会问问题，比如猜测一下凶手或者作案手法之类的，伊迪丝每次都会回答他：“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每次看阿加莎的书就从来都没有推理成功过。”
“挺有意思的，看来你真的找了本我会喜欢的书。”看完的那天晚上小天狼星双臂交叉靠在椅背上枕着后脑勺懒洋洋地带一点笑意说：“我很喜欢这句话。”，他把书举到眼前照着念：“‘每个人都是潜在的杀人犯。每个人心中都会时不时地生出杀人的意愿—虽然不是杀人的意志。‘，疯疯癫癫的感觉，但又道出了人性的真实，不是吗？”
“我看也挺适合你的啊。”伊迪丝看着他随意的表情变得有些紧张危险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我开玩笑的，我也很喜欢这句话，波洛见过冷漠的人性没有就此全身而退，却始终那么爱生命，爱是他杀戮的理由，蛮讽刺的。”
“我还以为你会更喜欢那一段，嗯，就是，这里。”他坏笑了一下，把书放下来摊在桌子上，快速翻到一页。
“我不会结婚的。”
“你当然会结婚。不然上帝为什么要创造你？”
“我希望上帝创造我不单单是为了结婚这一个理由。”
伊迪丝翻了一个白眼，“我的确算是喜欢这段，但不是最喜欢的，怎么？我给你最深的印象就是不想结婚，是吗？”
“啊，也不是啊，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嘛。”他打了个哈欠，又伸手往后拨了下头发，漂亮的背头就是这么来的，“我一直记得这个只是因为我们志同道合啊，我也不想结婚，想着以后得有另一个‘家’天天约束着你，真的一点自由都没有，但我不至于害怕，毕竟我是个格兰芬多，别忘记这点了，好了，现在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他说着就把椅子后撤站起来——他的腿比较长，而且又总是伸着，所以爱抱怨图书馆的桌子空间不够。
伊迪丝蹙了下眉，接过他往后递来的书，起身跟在他后面，“其实我也不是害怕那个，有个‘家’挺好的，我家人也没有太约束我，我只是觉得结婚没必要，而且像婚姻很明显就是父权制产物，女性总是被放置在更被动的状态，我就没想过要结婚怎么会害怕呢？我事后想了一下就觉得，可能那表达的只是个表象而已——”他走得有些快，双手插兜，神色仍是一种典雅式的傲慢，她加快了脚步跟上他，“我其实真正害怕的是我内心本质的改变，嗯，这很难说，或者说不希望有人能让我改变吧。”
他终于慢下来等她，用手臂虚揽了一下她的肩膀免得她撞上转角里那群一直盯着他们俩看的赫奇帕奇女生。他转头多看了她们一眼，她们现在开始聚在一团嬉笑着咬耳朵，他转回来的时候狐疑地说：“她们怎么这么晚还聚众待在外面？都快要宵禁了。”
“你没有在听我说话，小天狼星。”伊迪丝生气地抱着双臂将她的《帷幕》夹在胸前，咬紧的下牙关又露出那种倔强倨傲里带着无辜的意味。
“没有啊，我在听啊。”他低下头咧嘴笑着，笑得很晃眼。伊迪丝回他：“那你说，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他僵硬地笑着，没有说话。伊迪丝晃了晃肩别开他的手打算走开，但是小天狼星又跨步绕回到她面前，“别这样，你再讲一遍，我肯定会好好听的。”然后他又瞟到了她手腕上的石英表，把她的手捧起来看时间，“啊，梅林的胡子，你看都这么晚了，还差一分钟就宵禁了！”
伊迪丝板着脸，“没想到你这种夜猫子还会害怕宵禁。”
“为你改邪归正了嘛，虽然你也不太正。”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双手扶着她的两只胳膊，“好了，就送你到这里，好不好？我们明天再聊。”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就飞快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伊迪丝像触电一样弹开，眼睛睁圆了羞怒地瞪他：“你这是要逼我揍你吗？”
“怎么？你能那样亲月亮脸我就不能这样亲你了？”他压低声音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还是两手插兜、健步如飞的，只是肯定快活了一些，头顶上的一轮满月在他身上洒下余晖。
她努力克制住冲上去揍他的冲动，安慰自己他只是不太懂规矩而已，得耐下些性子来待他，她对着他大声说：“那种恶作剧我也只做过一次啊，你以后也不许了，知道吗？”他转过身倒退行走，笑嘻嘻地做了个“遵命”的手势。
小天狼星做别人朋友显然就会认真一些，伊迪丝本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晚上的那回事，但他在第二天的保护神奇动物课上就来问伊迪丝她昨天说的话，要她再说一次，其实她觉得这样很尴尬，但也只能红着脸在他的注视下把昨天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你有个好家庭，是你所经历的教育和自身性格塑造了你的观念，所以你不接受这种形式的结合，你反感的不是爱情或者家庭，相反地，你需要家给你提供的价值。”他这样说话真的很不寻常，很不像他，或许伊迪丝也没太了解他——小天狼星看上去什么都不所谓，对某些伤春悲秋的拉文克劳感到反感，当然他很容易就看不惯别人，太瞩目自傲的人是这样的，他还在继续说：“你害怕改变的话，其实本质也一样吧，你的成长经历都太好了，你怎么可能容许别人打破这些完美经历共同构成的你的形象呢？”
“啊，伟大的哲学家兼心理学家小天狼星。”伊迪丝翻了个白眼，开始挠怀里幼犬燕尾狗的分叉尾巴，小天狼星对这句话应该挺受用的，没听出里面的讽刺意味，一个低情商的格兰芬多，他大笑起来，伊迪丝有点生自己的闷气，她应该把话说得更明显一些的——她实在受不了他这一顿主观臆断、自以为是的分析，却也不屑于作出评价，毕竟她觉得某些部分他还是说到点上了的，只是她不愿承认而已。
后来他说：“当然，我说得也不一定对呀，毕竟我从来都不是你，你瞧瞧我，我全家都是疯子，在我十三岁以前我妈总给我寄吼叫信你是知道的，我的大表姐还曾经在吃饭的时候打算把叉子插到我脖子上去，我那个时候才五岁不到。”他跪下来，趁伊迪丝抚摸燕尾犬的耳朵时，把它皮毛里寄生的毛螃蟹取出来。
“那你家里的男性成员呢？比如说你爸爸之类的？”伊迪丝歪着头看他。
“要我说，我爸爸就是个懦夫。”他把魔杖一挥，几只毛螃蟹就被甩在了身后的草地上，“雷古勒斯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们都不怎么说话，但都是我妈的忠实拥护者，她说什么他们两个都一板一眼地服从。”他很不满地皱起了鼻子。
伊迪丝苦笑了一下，“所以你性格其实更像你妈妈，更激烈一些，虽然你不会喜欢我这么说，但正是因为你和她一样强势却又在立场上不同于她，才使得你们的矛盾是最严重的。”她继续往下一些抚摸着燕麦狗的皮毛，眼睛却仍然专注地放在小天狼星身上，“话说到这，你和他们很大一点不同就是你思考，然后你反抗，不是吗？当然啦，也可能是物极必反造成的，但从最根源出发的话，我还是更愿意解释成这是你天生的赠礼，更有魅力一些吧，也可能单纯就是我想不通你，哦，我突然想起来加缪说的‘我反抗，故我存在’，我想你可能会对他的荒诞主义感兴趣，这么说你要是想的话下次就一起看他写的书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小天狼星弄完了，把他卷起的袖子放下来，“其实我以前一直不怎么看书的，就算看也只是看詹姆搞来的麻瓜漫画或者杂志。”
“看什么杂志呀？”伊迪丝勾起嘴角，语调上扬，“封面上是穿得很凉快的漂亮模特那种的？”
“才不是，我看的都是赛车和机车那种的。”他佯怒剜了她一眼。
伊迪丝没忍住笑得花枝乱颤，“哎呀装什么呢？谁信呀？没什么不好承认的嘛，这很正常啊，我也看。”
小天狼星梗了一下。一直都没再说话，直到下课之后他们散步回城堡的时候才问她：“所以你到底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伊迪丝猜他肯定没少受拉文克劳是les最多的学院这种传闻的荼毒，以前还有人问她迪娅是不是她女朋友，想到这里她又开始笑。
“不许笑了，快回答我。”
“好，好。”伊迪丝停下来清嗓子，“嗯……其实我觉得性别不重要吧，我可能喜欢任何一个人因为我们灵魂契合啊，那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的，性别或许会对他们造成一定影响，但吸引我的又不是他们的性别而是他们的人格对吧？虽然很俗套，但真爱无界限（True love sets no boundaries.）”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说：“所以心理上我想是都可以的，只是生理上可能更喜欢男性荷尔蒙。”她说完这句话开始脸红耳热，“老天，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你快把这忘掉。”
“你说出来了就收不回去了，我不会忘掉的，相反，我会牢牢记住。”小天狼星的嘴角翘起来，“那你有喜欢过任何人吗？”
“这倒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伊迪丝拉着他伸过来的手从一处较高的石墩跳下来，“我觉得我倒没有真正意义上喜欢任何一个人，更多时候可能就是一种感觉，举个例子吧，你还记得阿赛亚吗？和你说过的我爸爸的秘书，我大概十二三岁的时候挺——对他挺感兴趣的，但我想我那个时候还很幼稚吧，只是像崇拜一个大哥哥而已。”她特意没举关于他的例子，她相信自己没喜欢上他，毕竟照她的习惯，对长得漂亮的异性有暧昧奇怪的感觉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从理性角度来说，她甚至应该讨厌他，她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就是个狂妄自大、有点才能的混混。
“他那个时候就为你爸爸工作了？那他得比你大多少啊？”
“就大八岁呀，其实我觉得也还好，我爸爸还比我妈妈大十几岁呢。”
“好吧。”小天狼星咂了咂嘴，就像之前杰斯那样，“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很聪明的人，我爸爸说他很年轻但很难看透，就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吧，但是又很会逗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开心，可能是因为他很帅吧，我感觉他长得有些像《欲望号街车》*里面的马龙·白兰度，只不过更瘦更高一些，也没那么壮实。”伊迪丝把被风吹到脸上来的卷发别到耳后，“我突然想到要是爸爸愿意把电视机和录像带寄过来就好了，这样还可以看电影，找一间空教室什么的，应该不难。”
“是不难。”小天狼星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就是经常会误打误撞碰上亲热中的小情侣。”
伊迪丝被他逗笑了，假装用力地把他撞开，他撞了回来，把没有任何防备地伊迪丝撞在了地上，小天狼星满脸歉意地把她扶起来，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对不起，对不起，你还好吗？”他试图拍掉她袍子上沾的草。
“没关系，不疼的，我平时都摔惯啦。”她抓着他的手臂借力站起来，她已经不介意他们之前有些过于频繁的肢体接触了，“你知道从草坡上翻滚下来是什么感受吗？”小天狼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通往湖泊的小斜坡，种着一些正开得盛的藕荷粉色的香豌豆花。
“我试过但已经要忘了，当时我七岁，被我妈发现之后她就把我关在房间里一个星期。”
“唉，可怜的小朋友。”伊迪丝看向别处。
“可我自己已经把我救出来了呀，现在已经不受束缚了。”小天狼星却没什么所谓地笑着，头微微侧向一边，他的黑色卷发又随着风飘起来的，划出靓丽的轮廓，“所以就再试一次吧。”伸出了他的一只手。
最后他们两个顶着一头草嘻嘻哈哈地回了城堡，又引来不少人的侧目，他们会注意到伊迪丝的耳边还多别了一朵香豌豆花。她记得穿戴新鲜的香豌豆的妈妈说从麻瓜角度看的一种“魔法用途”便是吸引人和促进友谊，给你勇气，她在想虽然她有时候真的受不了他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傲慢自大，但有些时候她其实也挺喜欢和小天狼星待在一起的，他们在某些方面上确实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们就是在聊天啊，她很爱说话，那我就听她说呗。”当詹姆评价小天狼星和伊迪丝现在“和谈了没有任何区别”的时候，小天狼星本人是这么回应的。
“伊迪丝真是可怜的小女孩，就这么被你骗了。”詹姆挂在横床柱上做引体向上。
小天狼星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斜靠床头坐着，一只脚随意地屈着，用羽毛笔补活点地图的边缘线“我没有骗她啊，我们现在是很纯洁的友谊关系好吗？”
“现在整个学校的人都觉得你们是一对，还有三分之一的女生在说她坏话，请问这些事情她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小天狼星蘸了下墨水，“对此我很感谢伯莎·乔金斯已经毕业了，她走了之后伊迪丝就离那些歪门邪道的八卦远一些了，你知道吗？她还和我说她以前从乔金斯那里听说你有六块腹肌。”坐在自己床上听他们说话的彼得吭哧吭哧地笑起来，“但我想就算她知道了，她也不会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她如果真的很反感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我是真的有六块腹肌，好吗？”詹姆终于从那上面下来。
小天狼星很想给他一脚但是懒得动了，他看到活点地图上面伊迪丝的名字，她一个人在寝室里面，“等一下，她是一个人住吗？”
“佩蒂尔走了之后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莱姆斯刚洗完澡走出来，用魔杖烘干自己的头发。
“那她不会很孤独吗？”
“你要是觉得她孤独的话可以搬进去和她一起住。”
“不要，那显得我很变态，懂吗？”小天狼星皱起眉，但是耳尖红了些许，其实他并不渴求更多。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一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