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田园日记》饼酱pancake

42、珍惜

　　“星延，我早上做出来几张葱花饼，你一会带上留着你们白天饿了吃。里面还装了点咱家腌的泡菜和几包豆腐干，你和小肖看着处理吧。”
　　“奶奶别忙活了，不用这么辛苦。我们这周只是想赶赶进度，不会饿到的。”
　　“哥，带着吧。你们人多，东西不多带，饿了垫垫肚子。”
　　段家一早就传来几人对话的声音，看着很像真正的一家人。

　　洗漱完的肖珩在段澄潇准备上学前也坐到了饭桌上，见桌上的早饭是大饼卷土豆丝和鸡柳，不由感慨：“好香啊。”
　　肖珩早饭吃的快，和谢星延临出门前见段奶奶给他们准备的食物，直呼：“这沉甸甸的爱。果然还得看奶奶！”
　　谢星延说：“还不是你昨天说的夸张，让奶奶和小段都紧张兮兮的。”
　　肖珩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单纯爱分享，结果说的好像是有点惨哈。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昨晚从王家回来后段澄潇还在做饭，因为段爷爷有晚班，所以也没做复杂的。
　　做了道油焖大虾和酱爆鸡丁后，主食做的是豆角焖面，焖面出锅前又快速炒了两道素菜，一个醋烹豆芽，一个清炒茼蒿。
　　就是在饭桌上大家聊天时肖珩提起了6个人商量好的事情。
　　因为他们这周一开始就可以全身心的忙两个大棚里的新型玫瑰了，一个棚5个人，人手看着还是比较充足的。
　　所以他们想尽快的把玫瑰都给种植上，催催厂里的进度。
　　毕竟他们这一个学期都在这边，能多学点是点好吧。

　　结果肖珩的嘴有时为了把事情说的跌宕起伏，自带夸张功能。
　　明明在王家时大家说好了种植为主，其他事听安排正常干。要是想正常完成的话，遇见突发情况大家看看直接加会班，不把事情留明天！
　　结果肖珩说的是这周可能会很忙，没准又要加班了。段奶奶当时没多说什么，结果今天早上特意给大家烙出两张葱花饼给他们带上。

　　谢星延想起了上次的加班经历好像就和肖珩的嘴巴有点关系，不由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道：“我现在有点担心你的乌鸦嘴。”
　　肖珩：！！！
　　“小谢，这可不兴瞎想，万一成真了就傻了。”
　　正常人，谁想加班啊。网上大家可说了，上班不摸鱼，快乐少一半。他现在是满怀期待与憧憬的清澈大学生，所以平时看着认真又努力，但要是谁没事见天让他加班，他也是不乐意的好吧。

　　幸好，这一周都没出什么纰漏，大家是顺顺当当的完成了工作。而且在种植过程中每3人一组都和自己组的两个员工学了不少理论知识。
　　现成的知识库，这时候不薅等什么呢！
　　就是几人的热情差点吓到4个员工，明明最开始大家还是恨不得称兄道弟的好同事，这周过完四名员工只想绕着这6个人走。

　　不过他们六个也不是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懂的人，想薅人家脑子里储备的知识和研究时的实践经验，嘴甜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几人还时不时买些小零食、饮料什么的投喂4名员工，都不贵，但是最起码没让人家说的嘴都秃噜皮对不对！
　　人，还是需要点眼力见的。
　　不过幸运的是，周一那天大家拥有和往常一样的状态下班时，段奶奶终于相信了他们并没有那么那么的忙。
　　只是听说了他们不断问人家前辈经验、知识的时候给他们提供了两次支持。
　　一次给他们做了枣糕，另一次是做了不少小米锅巴给他们装好让他们带过去。
　　就这两次都让对方赞不绝口。

　　“小段，你清明假期时作业多不多啊。”
　　“还行，不算多。哥有什么事？”
　　谢星延一听段澄潇的作业不算多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踏青，就是成溪村那个有山的森林公园。
　　结果段澄潇同意了，就是得晚点，因为他们想去的那天他得去给段爸扫墓烧点纸去。

　　这话让谢星延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想要道歉又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才好。毕竟戳到了对方不可言说的伤口，不管怎么说好像都是在撒盐。只得磕磕巴巴地说：“对，不，不，不好意思。”
　　段澄潇笑了下才说：“没事，没什么好道歉的。我爸都走了几年了，这已经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了。你要听我说说我爸的事情吗？”
　　“好，要听。”

　　段澄潇其实还是会时常想自己的父亲，只是父亲已经离开4年多了，他原来看见别人的父子相处时也想告诉全世界他爸爸都多好，可惜，很多事情都只剩回忆了。现在能有人听他念叨几句也是好的。
　　段爸是一个很神奇的人，行动派，不过却有一段失败的婚姻。
　　段澄潇父母之前是相亲认识的，两人初时相处很好，男才女貌的很是般配。
　　只是那时候段家不富裕，就是吃喝不愁的普通人家。

　　段爸先前有运道，是在外面跟着一个隐退的大厨学的厨艺，娶了媳妇后想挣点钱干出番事业让家人过的更好，就开始筹备起自己开店。
　　结果，漂亮的媳妇被有钱有闲的富商迷住了，提了离婚。
　　离婚时段澄潇还不满三岁，段爸一人又是店又是孩子，根本顾不过来，直接闭了店带着段澄潇回了父母家。

　　只是段爸开个店的想法没熄灭，在离城里近些的地方开了个餐馆，还带了两个徒弟。
　　那会正好段奶奶能帮忙在家带孩子，所以段爸白天也能踏实忙事业。
　　然后段爸就这么地过上了白天店里忙，晚上回家陪段澄潇的日子。

　　总有老父亲说工作一天了回家不想带娃，但是段爸还真不是，他都把段澄潇当充电宝的。
　　段爸回家换好干净衣服的第一件事一定是拿头轻轻顶向段澄潇的肚子亲昵亲昵。
　　而且他一到家，段澄潇的大事、小事都不用段家二老插手的，晚上还会给讲他今天一天都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一方面是让自己的父母休息，不舍得他们劳累。另一方面是段爸珍惜每一分钟和儿子相处的时间。

　　其实段澄潇小的时候不太爱说话，多多少少都和父母离婚的经历有关。
　　很多事情，你不想记，可某个场景都会成为你一辈子忘不了的事情，哪怕你当时还什么都不懂。
　　然而段爸不是一般人，他有时候一人自言自语都说的热火朝天，这就让段澄潇有时候被他说烦了就会说自己的想法，好让尊重孩子想法的老父亲顺利闭嘴。
　　两人就这么地像兄弟一样无话不谈，无话不说。

　　段爸休息时见段澄潇爱盯着他做饭，就一点点手把手的教段澄潇。
　　后来等段澄潇大了点，他能正常吃外面的东西了，又会早上骑着摩托给段澄潇送到学校后再去上班。
　　晚上下班就时不时带着段澄潇出去吃大排档，偶尔还会给他口啤酒喝。
　　连晚上下班去朋友家串门都会带着段澄潇一起。

　　学生时代也是，别人父母见孩子考不好，留堂了可能会说笨。段爸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正向的、积极的。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那时候成溪村流行给孩子报英语课外班。段爸在征求了段澄潇同意后也给他报了一个。
　　结果某次课上段澄潇觉得自己都会读了就没在听课，偏偏老师下课把单词打乱让他们读出来并解释意思。
　　黑板上大概20个单词每人只抽5、6个考。

　　这让小小一只的段澄潇惊讶极了，以往头几个走的那天愣是因为等20个词都考过了才举手考试，生生成了最后几个走的。
　　他还记得他当时的同桌见他要走了就抽抽涕涕说了句：“没几个人了，一会肯定要挨打呜呜呜。”
　　这样段澄潇也紧张了起来，生怕窗边那个下课头十分钟就到的亲爸骂自己。
　　结果，自己等来的一次举高高，脸贴贴，一句“我儿子真棒，都完成”的夸奖，还有一件新外套的奖励。
　　那件外套段澄潇现在都留着。

　　段澄潇说到这，不想再继续了。轻声问谢星延：“听我说这些，会不会很无聊。”
　　谢星延摇了摇头，说：“不会，如果我爸认识你爸爸，他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见段澄潇笑了起来，谢星延又问了一句：“你刚刚说叔叔有两个徒弟，是前几天来家里的两人吗？”
　　“是他们，他们之前和我爸关系很好，手艺学到了七八成。我爸走后时常来家里帮忙。”
　　“而且我爸在我二年级那年不是又开了个餐馆吗，他俩各自在一家当主厨。后来那两个餐馆他俩继承了，把之前我爸投入的都算做了股份，每半年给我家算分红。”
　　谢星延摸了下鼻头，想着幸好早前的误会没说出来，刚来时真的以为段家是勤勤恳恳用双手努力改善生活的普通人家来着。
　　果然普信要不得。

　　不过他想了想后说道：“这也算是叔叔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在陪着你，见证你成长吧。所以你小时候爱笑吗？”
　　“嗯？什么意思？”
　　“你小时候笑起来的照片有没有？给我瞅瞅。”
　　段澄潇特想告诉谢星延他一直都不爱笑，不过看着对方期待的眼睛还是拿了本相册给他看。
　　段爸可比段澄潇重视仪式感，小时候每年过生日都带段澄潇去艺术馆的好不好。平时还会举着个相机四处乱拍，连某张段澄潇啪叽摔倒懵懵的照片都有。段爸当时都是给娃拍完照才大跨步跑过去的。

　　谢星延和段澄潇并排坐着，离得很近。看了几本相册后察觉到里面都是一个单身老父亲又当爹又当妈又当兄弟一样对孩子满满的爱意。
　　“看完了，我觉得不管你什么样，只要有在好好长大，能做些你喜欢的事，叔叔应该都是开心的不得了的。”

　　段澄潇安静了一会，说：“那我这次笑着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