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秒》十幸

8、第八秒

　　“你想说什么？”当林雨捷第三次悄咪咪转过头的时候，蒋崎终于没忍住问了出来。
　　“那个……我就是想问啊，昨天你跟1班的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我想想。”问到一半，林雨捷突然卡壳。
　　蒋崎好笑的看着林雨捷拿着笔用笔盖戳了戳脑门，绞尽脑汁的想名字，眉头紧皱的思考。忍不住提醒她：“江泽。”
　　林雨捷：“哦对对对，你跟那个江泽打的赌……”
　　一旁努力赶作业的林骏洋翻了个白眼打断他俩：“哥哥姐姐们，人家叫章泽，不是江泽。”
　　“噢是吗？”林雨捷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续问：“那你跟章泽打的赌真的算数吗？”
　　蒋崎：“为什么不算？”
　　林雨捷：“啊……那你输了真的要叫江泽爸爸啊？”
　　林雨捷觉得那个叫江泽的男生看着挺过分的，而且她理解不了男生这种打赌行为。
　　好幼稚。
　　但是她还是担心蒋崎输了之后在1班门口叫别人爸爸。
　　林骏洋实在忍不住：“章泽！章泽！”
　　章泽听到估计得气死。
　　蒋崎没理一旁鬼叫的林骏洋，转而盯着林雨捷的眼睛问：“你觉得我会输吗？”
　　林雨捷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第一眼美女，但是胜在清秀干净，属于越看越舒服的长相。至少在蒋崎眼里林雨捷就不是划分在美女那个类别，但是看久了之后发现她还挺耐看，特别是那双小鹿般清澈的双眼。
　　真是看狗都深情。
　　以至于在开学收作业林雨捷认真看着他的眼神，明明自己只是没交作业，被那个眼神一看，让他有种欺负人的负罪感。
　　“他们不是叫你学神吗？我觉得你应该不会输的。”突然被蒋崎盯着看，林雨捷感觉脸都要发烫，声音也变小了。
　　蒋崎：“他们说你就信啊？”
　　林雨捷：“欸？你不是学神吗？”
　　蒋崎：“你觉得我像吗？”
　　林雨捷：“是不像，你上课睡觉下课看漫画早上还经常迟到开学还不写作业……”
　　她一本正经的说着开学以来蒋崎在班里的印象。还有早恋呢，她心里偷偷想着，但是没敢说出来。
　　蒋崎：“……”
　　他没想到林雨捷真的非常实诚的在那数。
　　“不会输的。”
　　林雨捷正低头想着开学到现在蒋崎还有什么地方不像学神，听到蒋崎笃定的回答惊讶的抬起头：“欸？”
　　蒋崎笑着指了指自己：“我可是学神。”
　　蒋崎很少会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之前帮忙拍照的时候也只是出于礼貌弧度很小的浅浅微笑。
　　原来蒋崎笑起来左边有个小酒窝。
　　“林组！我写好了！”当林雨捷失神在蒋崎笑容里时，旁边的林骏洋刚赶完作业就大声的打断了她脑海美好的气氛。

　　蒋崎的话就像有某种魔力，他说不会输，林雨捷觉得那就一定不会输。

　　数学：100
　　语文：97
　　英语：99
　　生物：98
　　物理：100
　　化学：99
　　……
　　埔城实验的传统一直都是先公布前200名的榜单，过后才由各科老师发试卷。
　　月考完之后就是一周的国庆假期，周五放学高一公告栏上就围满了人，大部分人都按耐不住想提前看成绩。
　　此时公告栏前都在感叹排名表上每一科都接近满分的变态学神，如此大的阵仗甚至惊动了一些高二高三的学姐学长们过来看。
　　在还没有分文理科之前，学校没有采取高考计分的规则，高一每一门学科的满分都是100，总分一共900分。
　　蒋崎考了888一个很吉利的分数，以断崖式的分数甩开了第二名的温豪。
　　“数学跟物理都是100他怎么考出来的啊！”
　　“八百八十八！蒋崎超了第二名50分！！！！”
　　“我滴妈啊！这个叫蒋崎的是不是2班经常上课睡觉的那个？”
　　“天啊，我跟第一名差了一百分多，这就是我跟学神的差距吗！”
　　“……”
　　林雨捷被挤在人群外就已经从大家的口中听到了蒋琦的成绩，她跟张瑶心努力踮起脚想看自己的排名，奈何人太多她根本看不见。
　　“不行了，我不够高，我看不见我先撤了。”她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实在不想再往前挤，反正过两天老师们会发试卷。
　　“那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张瑶心个子更高，好奇的挤进去看排名表。
　　正当林雨捷放弃想离开的时候，前面女生背着厚重的书包被人群挤得突然往后撞，林雨捷没反应过来直接被重重撞了一下，一个没站稳打了个趔趄。
　　一只手急忙扶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吧。”蒋崎手抓着少女纤细的胳膊问到。
　　“没事，谢谢你。”林雨捷恍惚的回答，蒋崎也好奇自己的成绩特地跑过来看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前面的女生发觉自己撞到人急忙转过身道歉。
　　“没关系，我没事。”
　　蒋崎看到她没什么大碍便松开手，转而抬头看向公告栏上的名单。他长得高，一眼望过去虽然隔得远但是也能看清名单上的字。
　　林雨捷：“他们说你考了888，是第一呢。”
　　林雨捷神气的用手比了个八，好像那第一是她考的似的。
　　蒋崎：“嗯，知道。”
　　林雨捷看着蒋崎一脸认真的盯排名表看，难道学神除了考第一之外也会关心自己跟别人差距大不大？
　　感受到女生的视线，蒋崎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林骏洋那傻子让我帮他看。”
　　“噢！”是哦，蒋崎跟林骏洋关系那么要好，帮忙看成绩也正常。
　　看到一个名字后，蒋崎认真的表情也随之松懈。
　　蒋崎：“773。”
　　林雨捷：“什么？”
　　周围的人太多太嘈杂，林雨捷一时没听清蒋崎说什么。
　　蒋崎：“我说你，773分，排名78。”
　　林雨捷没想到蒋崎会帮她的成绩也一起看了，不过可能林骏洋排到自己后面所以蒋崎看到了，她这么想着。
　　“知道了，谢谢你！”
　　“走吧。”说完蒋崎拍了拍林雨捷的肩膀，示意她一起远离人群。此时他们身后又陆陆续续站了一些人，蒋崎伸手拨开人群带着林雨捷走出公告栏。
　　“谢谢你，我先回宿舍了。”林雨捷六点半还要去学校附近的车站坐车回家，本就打算看完成绩回宿舍收拾行李。
　　“节后见，林组。”蒋崎朝她摆摆手，转身朝着林骏洋走去。

　　“崎哥，我多少分！快快快，告诉我，让我死的干脆一点！”林骏洋扶着两辆自行车等蒋崎，看到蒋崎，林骏洋立马询问。
　　“不知道。”
　　“啥？不知道？”听完蒋崎的不知道，林骏洋满头的问号。
　　林骏洋：“不是你说要给我看成绩的吗？玩我呢崎哥！”
　　蒋崎：“哦，没在排名表上看到你名字。”
　　蒋崎面不改色的撒谎。
　　听到这句话，林骏洋感觉自己石化了：“什么？开学考试我五十多名的啊......也就一个月而已，就看不到我的名字！”
　　本来他还想着能逃多久是多久，只要不知道成绩就还能过个愉快国庆，等节后发试卷了再死。
　　但是刚刚准备走的时候，他崎哥看到公告栏那边站满了人，突然“非常贴心”的说帮他看成绩让他死的痛快点，看完后说没看见名字，难道自己的成绩已经垫底到连两百名都进不去了吗？！天啊！以后再也不抄作业了！
　　林骏洋在一旁欲哭无泪，回家就要被混合双打了！
　　蒋崎推着自行车转头又看了看女生宿舍方向，林雨捷正背着书包一路小跑。
　　他一向对排名表没什么兴趣，放学他跟林骏洋准备骑自行车回家，经过公告栏的时候看到林雨捷被挤在人群外面，一直垫脚跳起来，看着那瘦弱的身影，他鬼使神差的说帮林骏洋看成绩，实际眼睛一直在寻找林雨捷的名字。
　　什么时候变成了乐于助人的老好人。
　　可能是因为见不得她矮吧，他想。

　　“妈，我回来了。”
　　当林雨捷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她打开门，发现顾怡青还没回来，但是给她留了灯，桌上还留好了饭菜。
　　她熟练的将饭菜加热，刚加热完门口便传来顾怡青开门的声音，她急忙跑过去开门。
　　“回来啦，跑那么快干什么，鞋也不穿，赶紧穿上。”顾怡青一边换鞋一边说。
　　“知道啦，妈，你怎么这么晚还工作。”
　　“这不是你不在家住，晚上我没什么事就去别人那里帮忙打包装，反正在家也是闲着。”
　　晚上十一点多，林雨捷跟顾怡青才开始吃晚餐，饭桌上林雨捷主动讲了这次月考成绩以及她宿舍的舍友们，顾怡青一边吃一边听着，在听到排名时虽然不满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同时也告诫林雨捷不要那么容易轻信别人，就算是舍友也要留心。
　　林雨捷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不相信任何人。

　　虽然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战争”，但此时一个月未见的母女两依然可以平和的坐下聊天，她们的关系矛盾而又亲密。
　　顾怡青害怕女儿跟丈夫那样学坏，害怕女儿脱离了自己的管教就会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太妹一样不学好，为此她一直试图在精神上打压控制。
　　“没人会真心喜欢你。”
　　“除了我，这世上谁还会真心对你好？”
　　“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要争气，不要让我被别人看不起。”

　　她讨厌母亲在专制，在同龄人可以肆意出去玩的时刻，她永远都只能待在房间里背书，她不被允许做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事，陪伴她的只有冰冷的试卷和课本。
　　没有朋友，没有玩闹，每时每刻都想脱离掌控，却不知脱离了掌控她该何去何从。
　　她们都只有彼此。

　　773分，排名七十八。
　　开学考试排在九十一，一个月前进了十三名，下次月考如果想在前50的话，至少要考到800分以上。这学期一共四次月考，学期末如果要排到前三十的话……
　　晚上睡觉前，林雨捷的脑海里一直在规划如何提高成绩。

　　哪有什么在家也是闲着，林雨捷知道顾怡青只是想赚更多的钱，所以自己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晚上她又接了零工做。
　　她心疼每天早出晚归出门打工的妈妈，却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做的只有好好学习。
　　她想快点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