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秒》十幸

13、第十三秒

　　“崎哥！你知道这次篮球赛我们班跟谁一组吗？”
　　课间，林骏洋急冲冲的跑回教室跟蒋崎分享那个牛了掰了的消息。
　　蒋崎没回他，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板硬的木质椅上，左手轻松的搭在书桌上，右手抓着笔缓缓敲击着桌上的书本，眼睛看着前面女生的背影，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这周林雨捷好像都没转过身跟张瑶心林骏洋他们聊天，早上也没有特地催林骏洋的作业，以往放学林雨捷都是待在教室刷会题再走，这几天一打放学铃前面的座位就空空如也。
　　虽然他的前桌是个挺安静的人，但这周过分安静了。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也没搞明白。但那紧跟着窜出的无名火在毫无知觉的喷涌而出。

　　林骏洋见他崎哥盯着前面压根没打算回他，继而又说：“1班！我们跟1班一组，真是冤家路窄，我们居然要跟章泽他们一块打！”
　　“哦。”蒋崎无所谓的应了一声，转而戳了戳前面女生的背：“林组，借支笔。”
　　林雨捷在笔盒里掏了支黑色水笔放蒋崎桌上，沉默的转回去。
　　蒋崎：……

　　“哦？章泽欸！那个跟你打赌的章泽！我们要跟他们做队友不是对手！”
　　“知道了，烦不烦。”蒋崎被林骏洋的喋喋不休弄的心烦，起身将椅子甩的大声，周围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前面的林雨捷也被蒋崎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停顿了一会继续看英语单词。
　　“我草，崎哥你今天吃炸药啦。”林骏洋看着蒋崎起身面无表情的离开教室，已经很久没见过脾气这么差的蒋崎了，大姨夫来了吗……

　　洗手池边，蒋崎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沉默的看着镜子，水沿着下颚线低落在胸口，莫名觉得烦躁。

　　“小捷，等会我们班跟1班打配合赛，去看吗？”
　　星期五放学，林雨捷跟张瑶心留在教室做值日卫生，1班跟2班约了周五打练习赛，班里一些人已经跑去操场看了。
　　“我不去了，晚上要去图书馆。”林雨捷拿着扫把扫着角落的垃圾，抬头往窗外看去，篮球场上蒋崎正坐在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篮球。
　　“啊……我想看欸。”张瑶心的心已经飞去看帅哥们打球了。
　　“那你去吧，垃圾我等会倒。”
　　“真的吗！但是小捷你一个人可以吗？”在帅哥和友情面前，张瑶心颇有良心的犹豫了一会！
　　“去吧。”
　　“噢耶！小捷你太好啦！今晚回宿舍我给你买手抓饼！”说完张瑶心就拿着书包冲去球场。
　　看着张瑶心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她盯着扫把看了一会，还是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的身影。她的心如同被夏风吹晃的树叶般摇摆不定，即便竭尽全力想挂在树上，却依旧抵挡不住那温柔的晚风，缓缓飘落脱离。
　　我就看一小会。

　　“蒋崎，我跟你、丁仁心，加上1班的章泽跟秦炎一队。”刘辉搭着蒋崎的肩膀说。
　　为了打练习赛，刘辉叫了一些高二的体育生对打。
　　“行。”蒋崎拿着水瓶喝完水，擦了擦嘴角往球场走去。
　　“蒋崎，你最好别拖后腿。”章泽也走到球场中央，不爽的看着蒋崎。
　　“这句话还给你。”蒋崎看都没看一眼章泽，站定位置就看着前方。
　　“你他妈……”
　　“好了好了，我们是来练配合的，你们别吵。”刘辉赶紧走过来制止，这还没开始打呢火气就这么大了，真比赛还得了......

　　“欸？章泽是不是跟蒋崎有仇啊？”张瑶心想到上次吃饭章泽也是针对蒋崎，没忍住跟林骏洋八卦了起来。
　　林骏洋想了想，将自己上次在朋友那听到的小道消息跟张瑶心分享：“听说章泽在埔城一中的时候，就有喜欢的女生，为爱考的咋们学校，结果刚开学那个女生就给崎哥递情书了。”
　　“啊？这么劲爆！”
　　“是啊，重点是崎哥压根没看那情书就拒绝人家了，听说那女生在班里哭了一下午，这不把章泽心疼坏了，能对崎哥有好脸色嘛！”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虐恋情深！我爱的人不爱我却爱上了他，他不仅不珍惜我爱的人还糟蹋了她，我既不想他接受我爱的人但也不允许他看不上我爱的人……天啊我要哭了。”
　　“你说什么呢，一句没听懂。”林骏洋黑线的看着张瑶心在旁边浮夸的演戏。
　　张瑶心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呜！我都要心疼章泽了！”
　　林骏洋：“……神经病。”

　　球场上，高一组一球都还没进。
　　蒋崎双手来回拍着球，弯腰快速奔跑，奈何前面两个高大的体育生死死挡住他，他看了眼身后飞速将球传给章泽。
　　章泽接到球便往篮筐下跑，但身后紧追不舍，篮筐下也早就被占了点，他被前后夹击。
　　“给我。”蒋崎已然跑到另一边，冲着章泽喊。
　　章泽又看了一眼四周，冒险将球传给了左边的秦炎，不曾想直接被高二拦截，转眼间球又到了高二手上。
　　蒋崎：“……。”
　　砰——
　　随着高二组又进一球，蒋崎烦躁的双手叉腰来回踱步，他还真没这么憋屈的打过球。
　　“没事，刚配合没进球正常。”刘辉赶紧跑到蒋崎面前安慰，怎么说……他们这个配合练习赛确实打的稀烂。
　　蒋崎抓起衣领擦脸上的汗，盯着球继续奔跑。
　　二十多分钟了一球没进，去他妈的配合！
　　“蒋崎，接住！”当球又到他们手上时，刘辉一路跑一路看着旁边越过他的蒋崎，将球抛向他。
　　蒋崎稳稳接住后快速跑向篮筐，抵达篮筐下跳到半空投篮，正当旁边传来女生欢呼时，他手上的篮球就被贺锋跳起拍下。
　　“操。”他转身奋起直追。
　　贺锋是埔城实验篮球队的队长，也是因为他跟刘辉关系好所以带着几个兄弟一起打配合赛。虽然是配合赛但他也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况且这个叫蒋琦的小学弟打球还挺狂的。
　　刘辉跟秦炎在前面拦着贺峰，贺峰一个转手假动作将球传给不远处的队友，却不知蒋崎什么时候追上来了直接将球带走，立马拍着球转身跑去。贺峰跟队友们紧随其后追逐上去。

　　“我天，学神打球太帅了吧！还有这一群男人的追逐戏，好A啊！”张瑶心跟马颜在旁边激动的抖动着小身子。
　　“崎哥加油！”林骏洋也充当起了啦啦队的角色。
　　“蒋崎，这里！”即将抵达篮筐的章泽看着背后已经要追上抢到球的对手们，着急的朝蒋崎招了招手，示意蒋崎将球传给他。
　　蒋崎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略过往前冲，在贺锋追上的同时把球扔了出去。
　　“三分球！牛逼！”一旁的林骏洋大喊着站起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群女生的呼喊。
　　与之相反的是被忽视而气愤的章泽，他怒气冲冲的走到蒋崎面前。
　　“蒋崎你什么意思！”
　　蒋崎眼神瞟了他一眼就抬脚离开，章泽大力的扯住他的手臂。
　　“我他妈不是让你传给我了吗？装逼耍帅很好玩是吧？”
　　蒋崎低头看着被抓住的手臂，冷笑了一声，“比把球传给菜狗好玩。”
　　“我操你妈！”章泽被气的失去理智，抡起右手拳头就往蒋崎脸上砸去。
　　蒋崎没意料到章泽会直接干架，猝不及防受了章泽一拳，他舔了舔嘴角，正好这几天哪哪都不舒服，他嘲讽的看了眼章泽后抬脚就踹中他的膝盖，章泽被踹的直接跪地。
　　“蒋！崎！”章泽感觉自己受到奇耻大辱，他娘跄的站起身就往蒋崎身上厮打，蒋崎这次早有准备立马侧身躲开，随即也挥动拳头打向章泽。
　　“我操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刘辉他们赶紧跑过来分开扭打的他们。

　　刘辉跟丁仁心拉着蒋崎，秦炎跟贺峰则拉住章泽。
　　“崎哥，打他！”观众席的林骏洋还在添火，他可是看到章泽先打他崎哥的，这能忍？！
　　“我的妈呀，为爱打架，惊天大瓜啊！”张瑶心跟马颜她们一群女生已经震惊的合不拢嘴。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个队的，别搞得这么生气，和气点。”刘辉跟秦炎他们劝说着。
　　“这个队，有他没我！老子不玩了！”章泽甩开身旁拉着他的人，气冲冲的拿起书包就走。
　　“欸等等啊，怎么搞成这样。”秦炎看着章泽离开的背影，急忙也抓起书包追上去。“我去劝劝他，你们……”
　　“你去吧，这边我们搞定。”刘辉明白他的意思，冲他点了点头。
　　丁仁心在一旁跟高二学长们道歉，贺峰表示没关系，他们也不是没打架的时候，紧接着也带着陪练团先散了。

　　长椅上，蒋崎坐在中间手肘撑在膝盖上，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反应慢半拍感觉到嘴巴的刺痛。
　　“你说你，跟他打什么呀，他也就是嘴贱喜欢讲，本性不坏。”刘辉想不通，初三叛逆的蒋崎他不是没见过，但是那凶狠打架的样子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今天下午怎么跟吃了火药一样。
　　“嗯，知道。”
　　章泽虽然嘴巴冲，但是上次打赌看到他一脸不情愿的在门口道歉，蒋崎就知道他跟那些混混不一样，只是血气方刚的中二傻逼少年。
　　这几天的烦躁闷在心里无处发泄，打了一架反而舒坦多了。
　　“那可是他先挑衅的啊，我可都看着呢！”作为蒋崎的头号迷弟，林骏洋插着双手在那鸣不平。
　　“你可别拱火了……”
　　“我说的有错吗，章泽不想打就换人呗，咱们又不是非他不可！”
　　“……”

　　蒋崎叹了声气，拿起书包往校门口走，临走前他不自主的往楼上教室看去，那边早已没有少女的身影。
　　“欸，崎哥等我。”林骏洋紧随其后。

　　炎热的地板让脚底发烫，催促着少年慌忙逃离。
　　是什么穿越了指尖，散落在炙热而滚烫的水泥地板，瞬间蒸发殆尽。
　　是什么扰乱了心弦，侵蚀着净澈而纯白的跳跃心脏，须臾乱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