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症星星》十月瑾

21、他们又来了

　　自打那次去了游戏厅之后，两人就沉浸在工作中无法自拔，微信的聊天记录还显示在三天前。
　　李想店内的客流量逐渐增多，生意越来越好。程景杭那边一如既往，销售数据从未跌过。

　　“你们老板呢？”前台传来一声温柔又有气无力的女声，声线中夹杂着劳累，看样子是赶过来的。
　　“你找我们老板有什么事吗？”前台的招待员抬起头露出热情的微笑，眼里放着光。
　　话音刚落，眼前风尘仆仆的女士摘掉墨镜，露出那双和老板有十二分相似的眼睛，招待员这才认出来，她急忙走出前台，热情又不失礼貌的说：“原来是程小姐啊！程老板正在办公室办公，我带您去。”
　　“谢谢。”

　　“我文件呢…”
　　程景杭蹲在书柜前翻箱倒柜，地上的文件东一本西一本，像菜市场。
　　“程景杭！”
　　办公室门突然被打开，门与墙壁剧烈的碰撞声响彻整个办公室，以至于程景杭被吓了一哆嗦，他猛然回头，来者不是别人，而是他那个在远方工作的姐姐。
　　“姐？”
　　程景月靠在门框上，一手插兜，一手拎着一个大包袱。身上穿着一件廉价的休闲短袖，配了一条牛仔短裤，那头遗传妈妈的自然卷被拉直，绑成一个低马尾，刘海稀稀疏疏挂在前面挡着了那双熟悉的三白眼，像是好几天没洗头发。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过年回来吗。”
　　“学校放暑假，我趁机回来看看你。”程景月笑道。
　　程景杭还是蹲在地上，周围摆着杂七杂八的文件夹，显得他失魂落魄。
　　程景月噗呲一下笑出声，手中的包袱随即被扔到一边，她走到程景杭面前，蹲下。
　　“快点整理吧，一会带我去葡萄园摘葡萄。”

　　早上刚下过小雨，葡萄园一眼望去是湿漉漉的，在炎热的盛夏里空出一份清凉。
　　程景杭和程景月走在葡萄园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时不时还问几句近况。

　　“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程景杭听到这个问题时愣住了，他猜到了自己姐姐肯定会问这个问题，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有。”
　　“不能啊…你追求者也蛮多的啊。”
　　这句话倒不是在夸张，程景杭在上学那会脾气是出了名的好，长的又帅，桌洞里每天都被塞情书，因此还被班主任警告过不能早恋。很显然程景杭对这档事并不感兴趣，在学校里除了打篮球就是吃饭，上课睡觉倒没有过，老师们对于他的这一点还是放心的。
　　“我不想结婚。”
　　此话一出，程景月立即慌起来，喊道：“那怎么行！”
　　“……”
　　完了。
　　“你现在不结婚，以后就得孤独终老，会后悔一辈子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后悔。”
　　“你现在是这么说，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程景杭没继续反驳，自顾自走自己的路。
　　他不理解大人的想法，尽管他也成为了大人，却没有这种想法。
　　“那如果我喜欢男的呢。”
　　程景月停住脚步，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什么？”
　　“骗你的。”程景杭也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程景月有些得逞地笑。
　　“你小子。”程景月失笑道。

　　“这串葡萄甜，你尝尝。”
　　程景月摘下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往程景杭嘴里塞，程景杭自觉地张开嘴巴，任由自己姐姐摆弄。
　　“你这次回来住我家还是爸的那套房子。”
　　“我想住爸的那套房子。”
　　“那晚边我送你回家。”
　　两姐弟有说有笑摘了一大筐葡萄，衣服没怎么脏，鞋子上倒全是淤泥，一步一个泥印子。
　　“差不多了，拿回去洗洗再吃。”
　　程景月在前面轻轻松松地走，程景杭拎着一大筐葡萄跟在后面，幸好程景杭常年健身，要不然早就累死在半路。

　　“先放我办公室里吧。”
　　“行。”
　　程景月放完葡萄后开始参观起程景杭的办公室，办公室的装修风格依旧没变，是老爸最喜欢的灰白色调。
　　这两父子还真是相似，程景月想。
　　“这是什么？”
　　程景月绕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相框看起来。
　　相框里的照片是四人的合照，背景像是在海边，海风挑起四人的发丝，青春洋溢，是独属于青少年的感觉。
　　“这不是陆茗文和宋原涛吗，哎，这是谁啊。”
　　程景月用食指点着照片上站在程景杭旁边的男孩，问道。
　　程景杭走到程景月身边：“李想，我高三那会来的跳级生。”
　　“这么厉害。”程景月仔细端详了一下：“长的好白净啊，怎么感觉有点女相。”
　　“学习可好了，年级第一。”
　　“你上高中那会怎么不去请教请教人家呢，多好的机会。”
　　“我对学习不感兴趣。”
　　程景月没理程景杭，她擦了擦相框上的灰尘，放回原位。
　　这时电话声响起，是从程景杭口袋里传出来的。
　　程景杭定睛一看，是李想打过来的。
　　“喂？”
　　“你在哪呢？”
　　“酒庄。”
　　“你现在有空吗？”
　　李想的声音催促着程景杭的心跳，掩饰不住的开心在脸上浮现，缓缓扬起的嘴角，温柔从眼睛里渗透出来。
　　“怎么了嘛？”
　　“我想去你家酒庄看看。”
　　“可以啊，来呗。”程景杭垂眸问道：“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自己坐地铁过来。”
　　“好。”
　　挂断电话，程景杭还沉浸在甜蜜的错觉中，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的程景月。
　　“谁啊？”
　　“卧槽…”程景杭被吓出一句脏话，偏头皱眉：“朋友。”
　　“看着不像啊——”程景月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
　　“…随便你吧。”
　　“切。”

　　今天的天气是阴天，不好不坏的天气，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
　　“这么大的葡萄园？！”李想震惊道。
　　程景杭嘴角上扬，却说出一句：“还好吧。”
　　“对了，你姐姐呢？”
　　“她去看酿酒房了，一会过来。”
　　“哦。”

　　两人逛完葡萄园，程景杭再次拎着一大筐葡萄回到办公室，眼看天色逐渐变黑，李想正打算开口道别回家，突然门被打开——是程景月。
　　程景月表情凝重，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程景杭，他们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