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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曾经,某日 ...

  •   三年前的某日。

      最新任务通知,暗杀FBI的某GS-15级别高管。

      伏特加看了眼跟着任务信息一同发来的资料,看了两眼文件上的蓝底大头贴,发现自己对这个新上任的FBI班加西工作站站长实在没什么印象。

      不过这份任务现在到了大哥手里,估计这位年少有为的站长也活不了多久了。虽然利比亚内战已经结束十多年,但是那里的局势却依旧严峻,各方势力混乱不堪,死个新人站长再正常不过。

      伏特加没怎么在意,转而开始检查组织在利比亚的武器库和航班信息。

      这些零零碎碎的后勤小事,他得提前为大哥安排好,保证大哥一下飞机就可以立马开启无双模式。

      “叮——”

      手机发出特别来信提醒。

      在伏特加的联系列表里,只有一个人能拥有这份待遇。

      他立刻放下手头的文件资料,打开手机查看,果不其然是大哥发来的消息。一如既往的寡言,只有两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懒得打。

      【开门】

      ……开门?

      伏特加眨眨眼,又确认了一遍琴酒发来的信息内容。

      没看错,是叫他开门来着。

      但是开哪里的门?难道他大哥被关在哪个安全屋的门外了?

      不会啊,人脸识别系统不可能不认识大哥那张标志性的脸,而且他随身携带的密钥几乎可以在任何与组织相关的地方畅通无阻。

      除了……

      “哒哒哒——”

      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密集的节奏,淋漓尽致地彰显出敲门者不耐烦的心态。

      ——除了组织成员各自的房间门。

      伏特加从书桌前蹦起来,一把扔下手头的资料,赶紧跑过去开门。路上这几秒钟,伏特加脑海中闪过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啊,卧室还没整理,被子没叠。

      昨天喝咖啡剩下的杯子还摆在客厅桌子上。

      不记得上次打扫卫生是什么时候了,活得跟个落魄中年独身男没什么两样。咦,他好像本来就是落魄中年独身男?

      年过三十的伏特加,久违地重温了被小学老师突击检查卫生的痛苦心情。

      唯独在这种危急时刻,伏特加的脑细胞运转飞快。

      几年来的共事,大哥从来没有直接找上过他的房间,今天是抽了什么风啊?

      握紧门把手,深呼吸一口气。

      加油,伏特加,你能做到的。

      “大哥。”房门打开,门后果然是那个催命符一样的银发男人,“你是为了暗杀FBI站长的新任务来找我的吗?”

      伏特加连忙抛出自己的猜测。

      琴酒叼着根烟,烟雾缭绕,面色如常。伏特加发现他没有穿着平日里的长款黑色风衣,而是一身多功能作战服。

      伏特加的眼皮跳了跳。

      “新任务?”琴酒随口一答,满不在乎,“推了吧。”

      “好,我这就安排飞机——”伏特加惯性回答,猛地回过神,“什么,要推了新的任务?”

      “我不喜欢重复。”琴酒取下燃尽的烟头,直接在门板上摁灭火星,留下一块焦黑的污点。

      伏特加低头看着掉在地上饱受蹂躏的烟头,一时间只觉得感同身受……

      琴酒很少主动拒绝组织安排的任务,毕竟直接委派给他的任务大多既紧急又重要,不是由他亲自接手就不行。有事那是真要上。

      这次的新任务竟然看都不看,直接拒绝?

      大哥,看样子心情不好。

      而每当大哥情绪不佳的时候,就会有一个倒霉蛋来承担怒火。

      “那么大哥找我是为了……?”他吞吞吐吐。

      琴酒直言:“陪我去训练室。”

      ——果然我就是那个倒霉蛋啊。

      伏特加无语凝噎望苍天。

      要他陪琴酒训练,那不是强人所难吗?别看他身材壮硕,实际上琴酒一拳能撂倒俩。就算是练枪,他也不可能是大哥700码起步的准头的对手啊?

      伏特加内心狂汗,有点绷不住。

      他还不想在医务室度过可悲的余生。

      偌大一个组织,就没人能救救他吗?就没人能帮他分担一下肩上的重担吗!

      不,等等……

      700码……?

      700码——!

      想起来了,前些天不是刚有人突破大哥保持了几年的最远狙击记录吗?

      虽然基地靶场环境和真实作战条件不能一概而论,大哥也不见得有在组织测试里使出全力,但是既然记录都能被打破,那肯定有一战之力。

      有救了,就让那家伙陪大哥去训练室流血流汗吧!

      “我、我还需要处理那个FBI的新任务……”任务推掉后总不能没人接手,对吧大哥,“我安排一个实力强劲的新人来陪你训练吧。”

      琴酒剜他一眼,转身就走。

      临走抛下这么一句话。

      “无所谓,你或者他,十分钟内赶到第三训练室。”

      惊得伏特加一身冷汗。

      大爷,您心情差到这种地步,还不如飞去班加西大开杀戒呢。

      伏特加颤颤巍巍摸出手机,哆哆嗦嗦翻出组织内部联系人,战战兢兢打通电话。

      “帮我联系诸星大,就说琴酒有事找他。”

      一个照面的工夫老了十岁不止。

      ——

      两年。

      赤井秀一算算时间。

      他已经在组织卧底了整整两年。

      两年前,FBI动用巨大的资源,精心制造一起车祸,利用组织的边缘人物宫野明美,使王牌特工赤井秀一化名为诸星大,顺利插.入组织内部,成为FBI安插在组织血肉中唯一的毒刺。

      总部位于日本的世界性犯罪组织,再没有比拥有日裔血统的赤井秀一更优秀的卧底人选。

      而赤井秀一打入组织内部的关键是……

      和宫野明美谈恋爱。

      如今回忆起这段往事,即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赤井秀一,也不由得露出苦笑。

      在接受卧底组织这项长期危险任务之前,他在FBI有一个恋人。为了抓住接触组织的契机,他又不得不使自己爱上另一个女人。

      “我无法同时爱着两个女人。”

      在和朱蒂分手时,他是这么说的。

      这些都对FBI王牌赤井探员来说不成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

      爱上宫野明美太简单了。

      很难不爱上一个这样的女人。虽然深陷黑暗之中,但始终保持着最纯洁的本质。也许会有人将宫野明美形容为美丽,或是温柔,但那都不是赤井秀一。

      有两个词,徘徊在他的心间。

      一是悲伤。

      宫野明美总是笑着的,因为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但那浅薄的微笑仅仅停留在唇角,压倒一切的仍是双眸中浓厚的悲伤。

      二是希望。

      想到这里,烟瘾不重的赤井秀一忽然很想抽烟,便抽出一根点燃。

      他不在乎香烟的品牌,反正他需要的只是其中的尼古丁。听说琴酒喜欢JILOISES,就干脆换了这个牌子。

      卧底就是一个活得不再像自己的过程。

      和宫野明美相反。

      在赤井看来,没人能活成宫野明美的样子,甚至是宫野明美本人。

      宫野明美的希望是矛盾的。她对自己不抱希望,却对除自己之外的一切充满着希望。明明自己的男友主动融入黑暗,却依旧梦想着能够把自己的所爱之人从泥淖中拯救出去。

      被拯救的名单中,当然没有她自己。

      充满悲伤的希望,这就是宫野明美的组成成分。

      赤井秀一感到可悲。

      两年的时间,光是接触宫野明美就花去了最初的四分之一。四分之一的时间加入组织,四分之一的时间得到代号,最后四分之一用来崭露头角。

      这中间不缺惊心动魄的故事,但不足赘述。

      最困难的事情,难不过直视自己的内心。

      直到上周三,FBI的王牌决定隐忍的时间到此为止。他独自来到组织基地靶场,调式完毕自己惯用的AWM-F.338 Lap Mag,瞄准700码外的目标,扣下扳机。

      呼吸缓和,心跳平静。

      胸有成竹,莫过于是。

      0.338拉普-马格南子弹飞出枪膛的瞬间,赤井秀一便明白卧底计划已经成功一半。

      不可能射偏。

      蛰伏两年,只为射出这一枚子弹。

      赤井秀一的价值,尽在这一枪,与打分表上恐怖的分数所体现。

      正中靶心。

      完美的10.0。

      记录,被打破了。

      由琴酒在四年前创下的最远狙击成功记录,765码,被新晋组织成员诸星大正式打破。

      赤井秀一收起狙击枪,轻轻一笑。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太久。

      两年。从一个不配拥有代号的组织底层,到成为拥有普通代号的中层,而在这一枪之后,赤井秀一确信他将正式挤入组织的核心。

      并不是无法在两年前就命中这一枪,而是不能去做。

      以普通人身份加入组织的诸星大,虽然拥有极高的天赋,但是潜力仍需要时间和训练去兑现。如果在进入组织之后便锋芒毕露,非但无法得到信任,恐怕卧底身份都有暴露的风险。

      所以赤井秀一给了诸星大两年的时间来逐步成长,直到可以射出超越琴酒的这一枪。

      组织会给他什么样的酒名作为代号呢?

      赤井秀一把狙击枪放回吉他琴包,拉上拉链,踱步离开靶场。

      波本,他希望是波本。

      他喜欢玉米威士忌的味道。

      那之后便一直等待着组织通知的赤井秀一接到一通电话。

      “琴酒找你,十分钟内抵达基地第三训练室。”接线员声音冷淡,不带感情地复述着命令,“武器携带许可通知已下达。”

      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早就为组织的考验做足准备,此时拎起墙角的吉他包,整装待发。

      打开第三训练室的大门,高大的背影横冲直撞,闯入赤井秀一的视线。

      竟然是由他来负责自己的最终考核吗?

      组织之中不可能有人不认识这头及腰的银色长发。赤井秀一按捺住内心勃发的激情,压抑着与对方较量一番的冲动。

      还不到时候,他劝诫自己。

      总有一天,他们二人将真刀真枪地一决生死。

      到那时候,他就将明白背对赤井秀一是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你就是诸星大?”琴酒转过身,咬着一根JILOISES,言语间漫不经心。

      “跟我讲讲你和宫野明美的事情。”

      赤井秀一眨眨眼。

      好像,和他预想的有点不一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曾经,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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