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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燕白护在他们身前,替他们挡下战斗的余波。

      女子轻松地甩掉长刀上沾染的碎屑,反手收在背后,轻盈地朝他们走来。

      她道:“喂。你们安全了。”

      北乾不敢说话。他觉得,比起这个奇怪的地方,明显是这位女子的杀伤力更大。

      “你们是哑巴吗?”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眉目间带着清澈的天真。她仗着自己修为高,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敢。

      穆瑛的短剑还握在手上,他在燕白身侧稍微露了露脸,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见对面女孩大喊一声:“我救了你们,你怎么用那把剑对着我?”

      穆瑛一听下意识收了剑,双手高举到耳边示意后垂下,说道:“抱歉,我们没有恶意。”

      “不识好人心。”女孩翻了个白眼道。

      这下北乾跳出来了,他道:“你骂谁是狗?”

      “谁应谁是。你自己对号入座。”

      北乾撸了下袖子,不服道:“呵呵,做人不要太骄傲。你是不是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告诉你,你脸上黑气未散,必有后灾。”

      女孩双手叉腰,大喝一声:“我呸!姑奶奶就站在这里,我看看是哪些魑魅魍魉找死!”

      够野够胆,够有生气。

      穆瑛浅笑一声,双手作礼道:“姑娘,在下穆瑛。”

      “宛桑榆。”她也像模像样的还礼,只是动作十分生疏,且为男子礼,看起来是新学的。

      北乾委屈巴巴地看着穆瑛,眼神里满是控诉。穆瑛不忍心地别过眼,转手塞给他一个平安符以示歉意。

      穆瑛又依次介绍了燕白和北乾的名字,宛桑榆给燕白作礼,却忽略了北乾。北乾也不理她,只冷笑一声。

      “感谢宛姑娘的出手相助。我们是为解救人质,姑娘又是为何而来?”穆瑛打圆场道。

      没办法,燕白不是爱说话的人,北乾和宛桑榆不对付。穆瑛只能亲自出马。

      “救人?看来你们是好人。”宛桑榆答道,“我是来取薛老狗的命。”

      “薛老狗呢?这该死的老东西,可别这么快就死了。”她用脚踢了踢地面,毫无动静。

      幻塔一层层崩解,逐渐显露出薛宅原本的面目。此刻他们处于后院的花园中,正正好站在池塘里。幸而池塘里没有水,只有一块铜制的小小的塔倒插在池底的泥土里,此刻裂成四瓣。

      不远处就是之前穆瑛他们见过且进去检查过的三间屋子,只不过这三间屋子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想来早在他们翻墙进来的一瞬间,就已经进入“屠宰场”的领域了。

      穆瑛用手肘戳了戳燕白的手臂,问道:“印记呢?印记呢?”

      燕白摇摇头,说道:“幻境破裂时就消失了。”

      “你们要救的人,救到了吗?”宛桑榆一脚踏碎那可怜的铜塔,薄薄的一层脆铜被她碾碎成粉,粉尘里渗出了大量的血和黑气。

      看样子这东西是诅咒之物。

      “没找到,也没救到。”穆瑛遗憾道,“这个宅子十分诡异,方才姑娘破除的邪物,在这处宅子里只怕到处都有。不如我们结伴,我隐隐有种感觉,我们的目的地似乎是一致的。”

      宛桑榆想了想,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点点头同意了。

      于是他们走向前院。那三间屋子已经没必要看了。

      穿过游廊时,又一只灯笼蠢蠢欲动,试图展开“屠宰场”。尚未成型,便被燕白一指破开。

      “这么厉害。”宛桑榆正准备拔刀,惊叹道。

      燕白谦虚一笑,微微点头致意道:“师父教得好。”

      于是穆瑛又收到了北乾火热的目光。

      于是穆瑛瞪了一眼燕白。

      宛桑榆问道:“你师父是谁?”

      燕白一脸无辜地看向穆瑛。穆瑛无奈道:“不才,正是在下。”

      宛桑榆退后几步,一脸不信地打量了穆瑛几眼,质疑道:“你都没......”还未说完,就被燕白咳嗽打断。

      燕白咳得很厉害。

      穆瑛急了,扶着他缓缓,又取出水来替他顺一顺,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没......没事。”燕白的话都说不完整,把一张帅脸憋得死白。

      “你还是别勉强了。我能对付。”穆瑛担心死了,生怕自己这个会生蛋的战斗机受伤了。

      要贯彻可持续发展啊!一个有着无限成长潜力的富哥和一堆符箓,肯定是富哥更金贵。

      “没事了,可以继续。”燕白安慰道。他看着穆瑛眉眼间焦急的关切,十分舒心。

      他怎么会知道穆瑛把他当金砖呢?

      只有宛桑榆抱着手臂在旁边看戏,小声说道:“无聊。这俩人什么毛病?果然姥姥说得对,外头的人、尤其是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北乾耳朵尖,却只听见了最后一句,遂道:“你到底哪来的偏见?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要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会让着你。”

      宛桑榆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她笑出眼泪:“就你?对付你,我甚至可以让你两只手。”

      北乾看着她,神色忽然惊恐起来。他抖着手,指着宛桑榆的脸,说道:“你你你,你的脸黑得看不见了。你要倒霉了。”

      “臭小子乱说什么呢?”

      自他们开始,顺着游廊和屋檐,直到前院正堂,一盏盏灯次序亮起,就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欢迎。欢迎。”薛桂成站在正堂里,朝他们鼓掌。

      他身后的管家也鼓起掌,身旁两列侍女家仆也鼓起掌,齐声说道:“欢迎。欢迎。”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容。

      “咦......真渗人。”北乾撇嘴道。

      穆瑛面色凝重,开口道:“竟然全是死人。白天不都好好的吗?”

      听到全是死人,北乾全身抖两抖,语气里的愤懑压抑不住:“真是造孽。”

      “不,薛桂成还活着。他只是沾满了死气。”燕白纠正道,“这也是他还活着的原因。”

      宛桑榆本来手只是按在刀柄上,并不敢轻举妄动,但知道薛桂成没死后,立刻抽刀出鞘,暴起杀去,有蝴蝶从衣服的纹样里析出。她语气里的恨意凝结成块:“薛老狗,拿命来!”

      “不要!”北乾情急大呼出声,却阻拦不及。

      宛桑榆的身形凝结在半空中,一层水波荡漾晕开,她就像是主动跳进了镜子,消失了。

      “欢迎。欢迎。”一排排仆从鼓掌,速度比之前快上几分。若说之前的节奏是一拍一下,现在变成了一拍两下。

      “她真的好风风火火。”北乾捂住额头,叹息道。

      “看来我们应当要遵守他的规则。”穆瑛观察片刻后,说道,“走吧,我们就这么走过去。北乾,你跟紧我。”

      “那宛桑榆是......?”北乾顿了顿,还是问道。

      “她没事,她只是又进了一个‘屠宰场’。她的实力不会有性命之忧。你管好你自己。”穆瑛回答道。

      他们慢慢抬步,走在灯笼中间,接受着死人的注视,来到了薛桂成的面前。

      “欢迎。欢迎。”薛桂成说道。虽然说得是一样的话,但他的语速不同,语气也不同。

      穆瑛神色不动,只问道:“薛箬芸和薛箬圆都在哪里?”

      薛桂成呵呵一笑,轻轻招手,便见两名女子被从侧堂压上前。薛箬芸除了衣服换了一身,脸上有些许擦伤,并无其他异样。另一名女子却骨瘦如柴,仿佛像张纸,风一吹就碎了。

      她们都失去意识,却还能直立行走。

      北乾倒抽一口冷气:“她们?”

      “活着。”虽然是个好消息,但穆瑛的脸色却依旧严肃。

      “当然活着。没有她们,我又该如何继续荣华富贵?”薛桂成得意地说道。

      见众人不搭理他,一腔的倾诉欲被憋在胸口,他冷下脸,说道:“如果你们不来多管闲事,也不会死那么多人。”

      天降大锅。

      “卖女求荣的垃圾,不配和先生说话。”北乾勇敢道。

      “女人除了生孩子又有什么用?反正都是要嫁去别人家,还吃我这么多年口粮。”薛桂成不屑道。

      穆瑛懒得支教,和这种无药可救的人沟通,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倒是北乾气红了脸,他愤怒地说道:“你难道没有母亲吗?你的奶奶和姥姥也都是女人。你这么说话,根本就是不孝。”

      薛桂成嗤笑一声,说道:“小娃娃,你太年轻了。他们都是爷爷、父亲买回来的。难道你娶亲不给聘礼?”

      “那都是人命!怎可用金钱来衡量?粗鄙。”

      “这个世界不就是靠钱来衡量?小娃娃,你还是太年轻了。”薛桂成突然激动起来,满脸通红,唾沫横飞,手指不自然地颤抖着。

      穆瑛烦了,拉住了北乾,教导道:“你不要再回答了。你已经踏入他的逻辑闭环了,这样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你要知道,只有女人才能确保孩子是自己的。”

      这句话就像□□一样,薛桂成仿佛爆炸了一样,突然跳起来,目眦欲裂,脖子上的青筋爆出。他大骂道:“我就知道,你们和那个贱人妖妇是一伙的!都是来抢我的玉佩的!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啊?玉佩?他在发什么疯。真是有被害妄想症。穆瑛用口型对燕白吐槽道。

      他死死攥住自己的胸口,连那个黯淡的翡翠佛牌都弃之不顾。正堂里的矮子松随着他的叫骂,逐渐改变了形象。

      一株缠绕着浓浓黑气的珊瑚破土而出,迅速生长扎根地面,从地面的裂口处涌出一阵一阵海浪,逐渐蔓延上涨。只是轻微的接触,都会有麻痹感传来。三人急忙踩上桌子凳子等高处。北乾捞起了轻飘飘的薛箬圆,穆瑛则吃力地扛起了薛箬芸,放在了方桌上。

      薛桂成却一点也不怕。他仍然站立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玉佩,金色的光芒不间断地从手中涌出,庇佑着他。

      那金光黯淡,却连绵不绝。

      燕白却露出思索的神情,他看着那阵金光,脑海中有东西翻涌,使他头痛欲裂。他坐下身,闭起眼将头搭在穆瑛的肩膀上。

      穆瑛此刻也不好受。他的眼珠子又开始疼了,泪水不停地流,他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北乾带着昏迷的薛箬圆躲在他们身后,五个人缩在小小一张方桌上。

      珊瑚的枝丫在接触到海水后,成为了触手。那些斑斓的图样,终于显出了原型,全是眼睛。触手的吸盘则是嘴巴。

      它们狂暴地袭来,不论对象。只是快靠近薛桂成时,都会被金光弹开。而穆瑛只能靠着符箓和短剑苦苦支撑着。

      穆瑛从储物袋里掏出最后一把长剑,成色一般,胜在轻巧。他将此剑递给了北乾,嘱咐道:“保护好她们。照顾好自己。”

      北乾扯下衣摆,将剑紧紧绑在手上,说道:“与先生共生死。”

      那倒也不必如此壮烈。他想好好活着。

      不过根据他聪明的大脑的分析,他已经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他和燕白在深山里遇见的变异荷蛛草,其实就是来自于薛宅,应当属于亚种,本身不带有黑气,但是却是因异物诞生的。薛宅里的这株珊瑚缠绕了浓浓的实体的黑气,就是异物本体。这一异物,带着海洋生物的特点,应当是薛桂成早年在海上跑商所得。

      异物的饲养,应当就是靠他的女儿们,尤其是薛箬圆,连个人样都没了。

      薛桂成利用异物赚钱,他身上佩戴的玉佩是帮助他这么多年来控制和抵抗异物侵蚀的关键。而这玉佩又与一女子有关。穆瑛合理怀疑,这玉佩是被薛桂成采用不正当手段抢夺而来的。所以薛桂成得到玉佩后,不敢前往大型繁华城市落户安定,只敢窝在边陲小城,躲避玉佩主人的追杀。

      宛桑榆应当与薛桂成有着血海深仇。她进入薛宅的目的十分明确,只在乎薛桂成的人头,且宛桑榆又有不低的修为。如此,穆瑛猜测宛桑榆应当是执行夺回玉佩任务的人。不过宛桑榆并未透露自己对玉佩的在意,或许是她掩藏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或许是她其实只是真的单纯和薛桂成有血海深仇,与玉佩没有半点关系。

      薛桂成看到他们狼狈的样子,猖狂大笑道:“我永远都会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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