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永昼永夜

9、第 9 章

　　早晨九点。
　　太阳小顽皮的天使敲打每户人家的窗户，温暖和煦的光包围整座城市。
　　易求安苏醒时大脑混沌，而且特别疲惫。
　　昨夜记忆走马观花的在脑中呈现，无法抓住某些具体场面。
　　【橙子，我昨晚又发酒疯吗？】
　　【并没有，只是玩心大发，做了很有童心的游戏】
　　【所以我到底干了什么？】
　　【跳皮筋】
　　【呵……】

　　卓尘：“小安，身体有不舒服吗？”
　　卓尘从卧室自带的卫生间缓步走向易求安。
　　易求安：“本来有点不舒服，看到你就身心舒畅啦！”
　　卓尘：“不要开玩笑。”
　　易求安可怜道： “头疼……”

　　“下次喝酒要注意，知道吗？”
　　“知道了。”

　　卓尘：“你先洗漱，我给你热早饭。”
　　易求安：“卓尘，你好像老父亲哦。”
　　明明他比他小。
　　“老父亲”头也不回的给易求安吃早饭了。
　　易求安走进卫生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挤好的牙膏，浸湿的洗脸巾。而是
　　——倒在洗手台的防晒霜。

　　想到昨日中午三个多小时的“大战”，易求安不能直视作为“前传”的防晒霜。果断的将昨日全新但今日所剩无几的防晒霜扔进垃圾桶！

　　葡萄淡淡的甜味混杂薄荷的清凉在口腔中逐渐扩散。还挺贴心，易求安想。
　　卓尘将热好的早餐放在桌子上，一转身，下意识接住迎面飞奔而来的易求安。
　　脸颊被重重一啄。
　　易求安：“早安吻。”
　　卓尘：“今天不问问吗？”
　　易求安：“什么？”
　　“我喜欢你。”
　　答非所问。
　　突然想起前一天自己被情绪支配，莫名 其妙问出口的那句“你喜欢我吗？”
　　易求安：“不问，以后都不问。”

　　易求安不想纠结与卓尘的这份感情是否正确，毕竟 ——他可以选择丢弃。
　　丢弃这份感情，易求安所有行为将由自己控制，而不会因为某个人而所产生的浓烈情绪所影响。
　　浓烈的感情会像海啸拍打、浸没着人，陷入深海，这并不值得。
　　—— 易求安不能在爱情中失去自我。
　　卓尘：“我喜欢你。”
　　“我又没问——”
　　“我爱你。”
　　易求安轻轻一笑，好像明白了。
　　如果想要听我袒露真心

　　——表白的话我愿意说千万次。

　　如果你觉得没有安全感

　　——不用觉得不安，我只会更加爱你。

　　易求安：“知道，我也爱你。”

　　卓尘的爱，他愿意接受，乐意回应。

　　早餐吃的很快，易求安不禁感叹，仅仅过了两天他们的关系却如此亲密

　　——像相爱了许多年。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吃着清洗干净的水果。
　　易求安：“生活真是惬意呀～”
　　【发布随机任务】
　　惬意生活体验卡到此结束。

　　【随机任务：为您的攻略人物庆生】
　　【时间：6月28日】
　　庆祝生日？真是难题。
　　【安先生，我是否能询问您一个问题？】
　　【请问】一副老师模样。
　　【您能将现在存于大脑的记忆叙述一遍吗？】
　　【记忆……】
　　易求安闭眼，记忆片段渐渐浮现。
　　……………

　　【我会在七点半被闹钟叫醒，洗漱，去幼儿园教课，傍晚回家。我不常与人交谈，节假日只是一个人在家里，然后…一直重复】
　　【重复多长时间？】
　　【很久……】
　　好像他所有的记忆中大部分都是他独自一人的场景 。
　　【安先生，我可以帮您的记忆进行整理吗？】
　　【还有这功能？快给我试试！】
　　易求安脑中原本停留在傍晚回家时的场景，迅速转变成立体青灰色的空间。接着，一大块透明屏幕浮现在易求安眼前，如同游戏存档一样，许多标写空档的白格漂于空中，自动下拉刷新……
　　不久，空档转变为背景相同的存档点，最上方正中间标记已存档的数量。
　　【三千多天………】
　　——十年
　　【安先生，您不会觉得枯燥吗？】
　　十年里，非必要场合不与任何人社交，像难以吸取养料的枯树。
　　【没有，我觉得生活挺丰富——】
　　时间暂停。
　　……………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从一个发光的球体中释放。
　　发光球体：“我出故障了吗？”
　　白褂男人：“没有。”
　　发光球体：“可他现存记忆中没有‘喜欢’一说。”
　　白褂男人：“我会让人重新检查一遍。”
　　发光球体：“如果检查不出问题，我是否需要摄入脑白金？”
　　无言回应
　　……………
　　眼前场景重新转变成客厅。
　　易求安看向厨房刷碗的卓尘，心里泛起难。
　　“他喜欢什么东西呢？”
　　“ 手表？领带？眼镜？”
　　“他是医生…”
　　“医生需要什么东西？”
　　左手被牵起，易求安回了神。
　　卓尘：“安安，你在说什么？”
　　易求安：“卓尘，我问你个问题。”

　　“我喜欢你。”
　　“易求安：“哎呀！你脑子里怎么都是情情爱爱的，正经点！”

　　卓尘：“好，你问。”

　　易求安：“你为什么没有在工作？”

　　不知道卓尘在工作上的需要，让易求安很难办唉…

　　卓尘：“安安是嫌弃我在家碍眼吗？”好委屈。

　　易求安：“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好正经。

　　卓尘：“我一直都在认真工作。”

　　鬼扯。
　　卓尘和易求安这两天一直在一起，某人有没
　　有在工作易求安再清楚不过。

　　直至午餐结束，易求安也没再和卓成说话。
　　“你去隔壁，我要午休。”

　　住所是一栋小型别墅，共两层楼，每层都有两间卧室。

　　卓尘：“安安，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易求安真的没有生气，他只是想先悄悄给卓尘准备生日礼物。

　　卓尘：“我想和你一起午休。”

　　易求安：“你再不走，我真生气了！”

　　看到对面房门打开，再紧闭，易求安满意的关上门并且反锁。

　　【橙子，我弟弟微信昵称是什么？】

　　【悠悠球】

　　易求安在列表中找到悠悠球，点击。

　　平安果：［在吗？］
　　像羽毛掉落水面没有掀起一丝动静。

　　易求安不急，退出微信页面，在百度上搜
　　索，“男人给男朋友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

　　一楼：“我会给男友送鲜花。”

　　二楼：“我没有男朋友，但我会给p友送四件套。”

　　三楼：“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老子直接送钱！”

　　……………
　　10086楼：“过来人告诉你们，不要学网上的‘男友过生日一天不理他悄悄给他准备惊喜’这种视频！我男朋友去年过生日，学了这种方法，晚上祝他生日快乐时直接委屈哭了！相信我，生日应该开开心心过一整天！”

　　易求安条条观看，心中有了计划。

　　此时，手机也接收到易忘忧发来的信息。

　　悠悠球：［抱歉哥，昨夜喝太多，醒的有点晚］

　　果然说自己特能喝的人酒量一般都不行。看看，一瓶啤酒睡一上午！

　　平安果：［没关系，我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自制蛋糕的地方？］

　　自制蛋糕是没有看到帖子前就有的想法，易求安下意识觉得卓尘会喜欢，一定会喜欢。

　　悠悠球：［有，只是地方比较偏僻］

　　［发定位］

　　50分钟后。
　　易求安穿着一身非常简约的白T恤牛仔裤站在玄关处。

　　卓尘：“安安要去哪里？”

　　易求安面无表情转过头。

　　【橙子，我需要类似催眠剂的东西】

　　【一喷即晕，已放入您的口袋】

　　卓尘见易求安突然扬起天使般的笑容，快速走向自己，把自己拎到沙发上。

　　易求安：“我给你变个魔术。”

　　“安安要去哪——”

　　易求安：“321，睡！”

　　眼前水雾散乱，意识逐渐模糊，直至陷入黑暗，意识全无。

　　易忘忧在副驾驶远远望见易求安脚底抹油似的飞奔而来。

　　拉开车门，坐进后车座。

　　易求安：“弟…弟夫怎么也在？”

　　桑谨信：“怕你俩又喝醉。”
　　“…………”

　　桑谨信正色道：“蛋糕房比较远，位置偏僻，悠悠带你走，恐怕要流浪一整夜。”

　　易忘忧：“哥，有人拿大砍刀追你？”

　　“没…”否认的话未出口，回想刚才毫无形象的奔跑，改口道：“有！你哥夫拿国王的新砍刀追我！”

　　“他为什么要砍你？”

　　易求安：“我欠他八十万。”

　　“不信。”

　　“…………”

　　汽车发动，带着随行的阴影驶向蛋糕店。
　　车窗外，天空好像格外喜欢大海，将自己装扮得与海洋极为相似。

　　许久。
　　汽车熄火。三人下车，入眼是与附近耸立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破烂小巷。巷口垃圾成堆，苍蝇乱飞，一只咬着鱼刺的黑猫从垃圾桶跃出，迈着轻快小步走出小巷。

　　他今天不会饿肚子，易求安心想。

　　易忘忧：“走吧，哥。”

　　三人前进，易求安被垃圾散发的酸臭味熏得忍不住捂住鼻子，身旁二人到此习以为常。
　　巷子里红砖砌成的墙，在某一处刷上白漆，不断延伸至一家周围满是鲜花的小店。

　　桑谨信：“到地儿了。”

　　易求安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词，
　　“叶罗丽娃娃店。”

　　被易忘忧拉进店中，内里设计较为梦幻，以马卡龙色系为主，空间也很大，与两个教室相差无几。
　　“欢迎光临！”

　　收银台后一扇木门打开，一个系着棕色围裙的男孩走出。人如其声，长相可爱。

　　易忘忧最先活跃起来，道：“哥，这是许愿！这家店的老板！”

　　易求安：“许愿？很适合开蛋糕店的名字。”
　　“谢谢。”

　　许愿：“你们是订蛋糕，还是自制？”

　　“自制。”

　　许愿：“跟我来。”

　　制作间的位置在许愿方才出现的门后，制作间的设计更简约，比外厅略小。易求安有些惊讶。

　　许愿：“有做蛋糕的经验吗？”

　　易求安：“没有。”

　　“那我们就用小蛋糕胚练手，可以吗？”

　　“可以。”
　　……………
　　过程很顺利，打发奶油这些步骤很简单，易求安在车上观看许多制作蛋糕的视频，内心很紧张，生怕闹出些笑话。不过实际操作竟得心应手。

　　蛋糕小，用奶油画上一只小兔子蛋糕，边缘用翻糖捏了几只黄耳小兔。

　　许愿：“你真的是第一次做蛋糕？好熟练，而且做的还很可爱！”

　　易求安：“谢谢夸奖，你也很可爱。”

　　许愿的脸颊泛红，易求安满意的笑笑。
　　果然是小朋友，不禁逗。

　　易求安：“蛋糕……可以带走吗？”

　　“可以…”

　　走出制作间。易忘忧和桑谨信一直在外间等待，见易求安手提蛋糕走出，默契的伸伸懒腰。

　　易忘忧：“哥，你怎么突然想起做蛋糕？”

　　易求安：“你哥夫还有四天过生日，我想亲自做蛋糕送给他，今天过来试一试。”

　　易忘忧：“是做的蛋糕这么好看，我之前做蛋糕时简直就是制造灾难！”

　　蛋糕盒一面是透明塑料材质，易忘忧端详一会儿，反思一下先前的自己。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像东非大裂谷和珠穆朗玛峰……

　　离开蛋糕店与许愿道别，回到车上，易求安并未让桑谨信开车回到别墅，而是去到别墅附近的商场。

　　临下车时，手里被塞住一个盒子。
　　桑谨信：“尘子的生日礼物。”
　　易求安：“橙子？”
　　“卓尘生日我和悠悠在外地，情谊请大舅哥送到。”
　　易求安反应过来，桑谨信在说卓尘。
　　“好，知道。”
　　互相告别，易求安手提蛋糕，走进喧闹商场。

　　商场一楼中心，许多人聚集，放着音乐，时不时几人跑到中心跳舞——随机舞蹈挑战。
　　易求安对此没有过多留恋，看看电梯旁商场导购图，直奔三楼。

　　易求安在一家眼镜店门前张望一会儿，抬脚向店中走。

　　自从初见之后，卓尘就没再戴过眼镜。

　　据卓先生叙述，眼镜是在风景福利院易求安醉酒时，无意间弄断，卓尘怕易求安心有愧疚，表明自己近视度数低，没有眼镜也没有关系。

　　但是，易求安真的很喜欢卓尘戴眼镜的样子，卓尘过生日，自己怎么能不饱一饱眼福呢？

　　当然…也有一点愧疚在其中………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店员小姐姐礼貌问道。

　　易求安：“有银框眼镜吗？”
　　“有的，这边请。”
　　走到柜子旁，柜内一副银色边框眼镜在冷色灯照射下映出冷冽的光。
　　“就这个吧。”
　　店员将眼镜取出。
　　“先生，请问一下近视度数，然后给您量一下头围和眼距。”
　　忘了还有这环节…
　　【橙子，把卓尘的数据告诉我！】
　　……………
　　“先生们走，欢迎下次光临。”

　　眼镜放在蓝白眼镜盒内，打开盒子，易求安对装上银白镜链的眼镜满意一笑。
　　走出商场，人们交错行走，回别墅的路程不长，易求安中途被一首好听的歌吸引，有些似曾相识。
　　驻足，寻找。
　　………
　　【橙子，你有没有什么可以把物品放进另一个空间的方法？】
　　【系统空间已开放，安先生有需要放置的东西吗？】
　　【眼镜还有…这个】
　　易乔安等你一盒小蛋糕，向家中走去。
　　…………

　　日暮时分，太阳得到海洋赞赏羞红了脸。
　　【橙子，一喷即晕什么时候失效啊？】
　　【晕倒后需要第二次喷射才会苏醒】
　　室内没有开灯，橙色天光映照卓尘俊美的脸庞，像沉睡已久的吸血鬼。
　　“321，醒！”
　　蛋糕放在桌上，灯光亮起。凉凉的水雾落在脸上，卓尘幽幽转醒。
　　易求安：“睡得…舒服吗？”
　　“吃晚餐了？”卓尘问道
　　“没有…”
　　卓尘叹气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我不饿…”
　　易求安将卓尘拉到桌边，指向桌上的蛋糕。
　　“给你…”
　　卓尘打开盒子，狠狠的插起一块翻糖兔子头，吃进嘴里。又插起一块兔子头………
　　明晃晃的不开心，想要某人的安慰。
　　易求安：“你很爱吃翻糖？”
　　可是某人看不出来。
　　“…………”
　　易求安：“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好像，和早上角色互换。
　　易求安：“我今天出去是为了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易求安有想瞒卓尘这件事。
　　毕竟有期待的日子，生活更有动力，不是吗？

　　初夏，春天遗落的蒲公英像热爱自由的游人，随风旅行。

　　六月份的日历中27号划下斜杠，与打上星星的28号依偎在一起。

　　卓尘：“我可不可以提前知道生日礼物？”

　　易求安在27号旁画下横线，眼睛向左撇，25号与26号旁已经有数个“正”字。

　　易求安：“25号你旁敲侧击15次，26号直接询问19次，今天再接再厉！”
　　有期待的日子，寡言者变好奇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