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赛博世界飞升成神》风眠夜

6、女妖之眼（六）

　　男人额头上的黑发被汗水打湿，高挺的鼻梁之下是一双碧绿色的眼睛。

　　他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看着对面的大块头对手，嘲讽的话语通过擂台上的收音装置放大后在酒吧内播放着。

　　“鳄鱼，你的金属义体是塑料做的吧，为什么不敢用力？怕折了吗？”

　　被称为鳄鱼的赛博格双目血红，怒视着黑发男人，紧接着一拳挥出，被男人灵巧躲过。

　　黑发男人速度极快，今玄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他的动作，便看见他出现在鳄鱼的右后侧，猛地跳起用肘部锁住鳄鱼的金属脖子，并未看到人体改造痕迹的双手一拳一拳砸向鳄鱼的钢铁脸颊。

　　他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随着手上发力而动作着。

　　秘术。

　　今玄在心中做出了判断，他虽然是刚刚接触秘术，但是仍能通过黑发男人超出常理的动作看出他使用了物理规则之外的超自然力量。

　　“应该是与加快速度有关的秘术，也有可能是直接强化身体的......”

　　知道擂台上的黑发男人可能也是秘术使用者后，今玄忍不住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想通过他的格斗动作窥见更多端倪。

　　被锁喉的鳄鱼拼命挣扎，用坚硬且安装有锋利刀片的肘部撞击黑发男人的腹部，却又被对方躲过，只是划烂了男人身上的那件黑色背心。

　　破开的洞中，男人轮廓线条极为流畅的腹肌在其中若隐若现。

　　他似乎再次运用了秘术，用超越自然的速度来到鳄鱼的另一侧，修长的小腿狠狠踹向鳄鱼的腰椎。

　　全身皮肤都进行了义体化改造的鳄鱼重力系统出现紊乱，一时保持不住平衡，重重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黑发男人乘胜追击，继续挥舞拳头砸向对手的脸，鳄鱼的脸颊被揍得扭曲变形，黑发男人未经改造的双手同样因为这样猛烈的动作而流血破皮。

　　鲜红的血液点燃了围观者的激情，他们高呼着黑发男人的名字。

　　“X!X!”

　　X?这算什么名字？

　　今玄忍不住笑了一声，却发现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银色短发的女人。

　　“帅哥，你是被他骗了财还是骗了色？”

　　女人带着试探与玩味的眼神审视着今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皮质无袖马甲，左臂进行了人体改造，原本的胳膊被一款裸露着电线和塑料管，颇具工业风格气息的金属义肢取而代之。

　　“我猜是后者，X啊，他那副英俊的皮囊让他拥有了四处拈花惹草的资本。”

　　今玄并未立刻否认，而是反问道，“他有很多位情人？”

　　银发女人笑了笑，“以前是，至少半年前他还是左拥右抱的，我都以为他彻底改好了，直到今天遇见了你，怎么，要不要上去抽他两个耳光？”

　　今玄面带礼貌的微笑，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这位女士，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并不认识台上那位X，在踏入这间酒吧前，甚至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

　　女人的表情并未出现什么变化，“是吗？那你刚才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因为我想看清楚他是怎么使用秘术的。

　　今玄撇了撇嘴，在心中接了句话，并未宣之于口。

　　秘术并没有在大众层面进行普及，结合之前布莱兹的话，甚至有可能是禁止在公开场合提及的，今玄虽然还未正式入职净化猎人，却并不想违反规则。

　　“我只是有些好奇，这位X看起来并没有进行过多的人体增强，竟然有自信与这样体格的赛博格搏斗。”今玄眨了眨眼，眼神中满是真诚。

　　女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狐疑，但看着眼前银发少年清澈又单纯的淡紫色眼睛，觉得他不像会说谎的样子。

　　“真的是这样吗？那作为我失礼的补偿，今晚这个卡座的使用权是你的了。”

　　她说完，指了指两人身后挤满了人的一个卡座，她将双手在胸前活动了两下，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卡座上的人见状，一个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银发女人看着这些人的离去，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身冲着今玄笑了笑，“我叫琴·帕尼特，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你呢？”

　　今玄并未客气，淡定坐下，双手插兜靠在卡座的靠背上，对着琴还以微笑，“莱因哈特。”

　　“这是名还是姓？”

　　今玄摇了摇头，脸上挂着高深莫测地笑容，“只是莱因哈特。”

　　琴果然被他的回答搞得满头雾水，“真是个奇怪的人，我上次遇到的奇怪男人现在正在八角笼里站着，你和他还真是像，等比赛结束你还没走的话介绍你们认识。”

　　没等今玄婉拒她的好意，琴点开桌子上的电子屏幕，将酒吧的酒水菜单投影出来，“那边有点事需要处理，莱因哈特，你随便点，今晚的酒我全包了。”

　　还有这种好事？

　　今玄努力克制住上扬的嘴角，在琴离开后开始快速翻阅酒水菜单，并迅速在琳琅满目的调制酒中选出了一杯最贵的，“钢铁之心”，售价500联邦通币。

　　“是我八分之一的工资了...”

　　这个时候他的算数是极好的。

　　点好酒后，今玄放松身体，整个人窝在宽大的座椅之上，抬起头安静的看着前方的八角笼。

　　电子屏幕十分智能的弹出眼前这场比赛的全部信息，“鳄鱼”布卡南·巴斯，参加过第二次公司战争的老兵，一个全身65%都进行了义体改造的赛博格，因为浑身上下的皮肤都进行了金属化增强，其上又鼓着一个个密密麻麻的铁疙瘩，酷似在百年前就已绝迹的鳄鱼，他蝉联了三年“蜂鸟杯”金腰带，是黑玫瑰区的街头霸王。

　　他的对手X看起来就普通多了，全身义体化程度只有不到20%，大部分改造集中在脊柱和腿部，勉强达到了比赛对义体化程度的要求，过往也并未参加过其他赛博格搏斗比赛，今年是他第一次参加蜂鸟杯，赛前因为他与其他选手比起来过于正常的外表而使他不被观众们看好，却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能从装载着千奇百怪植入物的赛博格中杀出重围，成为一匹黑马，闯入决赛，直面去年的擂主“鳄鱼”。

　　比赛的上半场以X的胜利结束，进入中场休息时间，今玄看见那个黑发男人脖子上挂着一条淡黄色毛巾，靠在八角笼侧边的金属支撑柱上喝水。

　　他的对面，鳄鱼正在注射康复药剂以及各式各样的兴奋剂，兴奋剂在赛博格格斗比赛中是被允许使用的，不限制剂量，不限制种类。

　　鳄鱼猩红的双眼瞪着对面的X，黑发男人朝着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做出一个抚摸的动作，像是在安抚暴走的家犬。

　　鳄鱼被他这个动作激怒，就要上去揍他，被环绕在身边的教练等人强行拦下。

　　“听说在赛前，鳄鱼在X的语言攻击之下与他立下赌约，如果X赢了，那么鳄鱼那辆刚入手的大力神就归X所有了。”

　　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身侧响起，今玄循声望去，发现自己的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西装，胸前打着夸张且华丽的领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

　　大力神是天穹动力公司旗下最新款第四代载具，流畅的曲线，大面积使用的新型涂装以及黑色玻璃都使得这款代表新刻奇主义的跑车深受上流人士和汽车发烧友的喜爱。

　　隔音屏障从卡座沙发四周缓缓升起，今玄没有开口询问男人是谁，等着他自己开口介绍身份。

　　“我是克里斯，一个活跃于黑玫瑰区的中间人，你可以和他们一样称呼我为克里斯子爵。”

　　男人以手按胸，坐在椅子上朝着今玄简单行了个礼，“莱因哈特先生，你对我选择的地方还满意吗？”

　　今玄迅速解读出这位动作夸张的“克里斯子爵”话中的意思，“原来是您将我保释出狱的，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最由衷的感谢。”

　　面对替自己节省了十万块的“救命恩人”，今玄不介意用对方有着明显偏好的夸张风格进行赞美。

　　“别急着感谢。”

　　克里斯子爵在投影出来的酒水菜单上选择了一杯“柠檬香气”，嘴边泛起笑容，“凡事都有代价，我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今玄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因此也并未表现出惊讶。

　　克里斯子爵见他如此淡定，忍不住夸赞起来，“不错，很沉得住气，有点我年轻时的风格了。”

　　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今玄注视着这位中年男人嘴唇边的两撇小胡子，觉得对方有点像从古典油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让情绪外露，提问道，“克里斯子爵，您需要我做什么？”

　　克里斯子爵将右腿跷起叠放在左腿之上，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银色的长条，隔空抛物，被今玄稳稳接下。

　　今玄虽对这个世界常识缺乏，却还是认出这玩意儿是一个分离芯片，其中记载着图片、语音、视频等信息数据。

　　尴尬的是，由于布莱兹他们被临时出现的任务改变了节奏，今玄还未来得及装上属于他的神经处理器，自然也就无法自行浏览这张分离芯片上的信息。

　　“很抱歉，我还没有拥有自己的神经卡槽，没办法读取芯片。”

　　他如实回答，反正自己失忆的消息不是秘密，在白骑士和净化猎人那里都有备案，克里斯子爵既然能把自己从白骑士手里捞出来，想必也是这件事的。

　　“噢，是我的错，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克里斯子爵呵呵笑了两声，从今玄手中接过那张分离芯片，通过桌上的电子屏幕叫了一个充当酒吧服务员的合成生命过来。

　　穿着黑白相间衬衫马甲的合成生命很快来到他们的卡座，将那张分离芯片插入自己的卡槽中。

　　淡蓝色的投影从他的义眼中投射而出，机械的合成音响起，一个被云杉树森林环绕包围着的深绿色湖泊出现在今玄眼前。

　　“在极夜城北边的迷雾森林，有一片神秘且美丽的湖泊，有人为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

　　“女妖之眼。”

　　卷名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