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管烂尾的神》怪化白猫

7、黑暗圣女6

　　菲比冲回家猛的灌了一大口水，看到从二楼客房下来的路西娅和默文，张口就说：“那位骑士在城主府被抓住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路西娅皱眉，和默文交换一个眼神。

　　“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默文说。

　　菲比一路奔来本来是想报信，但是现在坐下来，又开始怀疑路西娅三人是不是坏人，才被城主抓起来的，如果是的话，那自己家岂不是危险了！？

　　看少年的脸色变幻，路西娅就知道他又在乱想，于是直接说：“我们并不是坏人，是来寻求帮助的。”

　　“哼，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的！”菲比气哼哼的说。

　　“埃达村出事了。”默文冷不丁的说。

　　“出了什么事！？”菲比和菲妮尔兄妹异口同声的问，但是魔法师不愿意再开口。

　　菲比只好把自己跟德莱尼去城主府的过程说了一遍，然后又说起自己偷看的事情。

　　“城主把德莱尼迷晕了？”路西娅想了想，“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救他出来。”

　　默文知道路西娅的意思，如果城主真的和活尸事件有所关联的话，他很容易就能想到德莱尼能在活尸的围攻中生存并不是什么运气，而是出于某种特殊的原因。

　　路西娅更是想到昨天进城的时候，守卫和城门口的记录官应该注意到了自己的黑发，那么城主或许也已经知道了……

　　路西娅拉着默文匆匆上了二楼，关起门来商量。

　　“要怎么混入城主府？”路西娅问。

　　默文想了想：“听他刚才说的，城主府有魔法师护卫，想要不被发觉的潜入有点难度，甚至对方可能正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必须想个更好地办法……”路西娅沉吟。

　　看着满脸凝重的少女，默文忽然说：“我们也可以不救德莱尼，如果他不在，你也不必去教廷接受审判。我们可以去到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例如说埃达拉斯之林深处，你甚至可以操控那些活尸为你服务，建立隔绝人类的防线。”

　　默文第一次说这么多话，而且内容有条理到路西娅觉得对方对这件事深思熟虑已久。

　　认真的谋划了如果不想被审判，应该如何隐藏自己，或者是利用黑暗之力与光明势力对抗。

　　“你这个想法……还挺有想法的……”路西娅迟疑的说，“但是，我一定要救德莱尼。”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默文追问。

　　“因为他是我的骑士啊？”路西娅说，“而且他身上有黑暗烙印，勉强……算是我的信徒？”

　　“而且虽然他嘴上说着让我去接受审判，但是这一路上把我照顾的很好。接受审判这件事，原本就是他身为骑士的职责，是他正义公平的品质所要求的，也不是他对我个人有什么恶意。”

　　“所以……我还是想去救他。”路西娅最后总结到。

　　“如果我不同意呢？”默文平静的反问。

　　“那我自己去好了。”路西娅理解的说，“你有你的考量，我理解。”

　　我不理解。

　　在成年之后，默文已经很少感受到“愤怒”这种情绪了，而今天因为这短短的对话，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受到火焰的煎熬。

　　他恍然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居然把对方看作是可以合作的盟友。

　　为什么呢？因为对方也被黑暗之力侵蚀？还是她面对“黑发代表不祥”这件事的安定感，给了自己一种错觉，认为两人是可以和平共处的？

　　愚蠢，不论是少女还是自己，都轻易的交付出愚蠢的信任。

　　幸好，现在自己及时醒悟过来。

　　魔法师紧紧攥住的拳头藏在魔法袍的后面，和往常一样冷漠的看了一眼路西娅，然后转身离开。

　　路西娅看着打开的房门，一时间大脑空空。

　　默文看起来像是生气了，但是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呢？明明也没有勉强他做什么事情，男人真的很难懂啊……

　　此时门口冒出两个脑袋，是菲比和菲妮尔。

　　“那个路西娅小姐……”菲妮尔怯生生的说，“如果你想进入城主府，我或许有办法。”

　　城主府从下午开始不断的有人进出来往，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口，尊贵的客人们下车，在管家的引领下进入大厅。

　　菲妮尔带着路西娅在街角的墙后偷看。

　　“城主今天似乎要宴请客人，那我们混入更容易了。”菲妮尔小声说。

　　“不是我们，是我。”路西娅说，“这次行动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可是……”菲妮尔着急的反驳。

　　“没有可是。”路西娅小声说，“菲妮尔，你想想你的哥哥和奶奶，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他们会伤心的。”

　　“……好吧。”菲妮尔说，“那你也要小心，你出了事……魔法师大人会担心的。”

　　“哦，他才不会呢。”

　　默文在她们出门的时候都没有出现，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会的。”菲妮尔斩钉截铁的说，那个冷冰冰的魔法师，只有看到路西娅的时候，眼里才有一些温度。

　　菲妮尔带着路西娅一路到城主府的后门，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佣给她打开了一个小门，递给她一套女仆的装扮。

　　原来在城主府缺人的时候，菲妮尔经常来这里打零工，做临时女仆帮忙一些杂事。

　　“菲妮尔，今天来的客人可都是些大人物，你千万不要往前厅去。”老女佣嘱咐道。

　　“抱歉婆婆，今天我不舒服，让我表姐代替我帮佣吧。”菲妮尔说，“她做事很麻利的，劳烦您给她这个机会。”

　　路西娅在一旁朝着女佣露出微笑。

　　眼前金发碧眼的少女一点也不像是下城区的平民，反而像是贵族家的小姐。女佣疑惑的打量了路西娅，在她清澈的蓝眸的诚恳凝视中，逐渐抛弃原则。

　　“那……那好吧。”女佣说，“只能这一次。”

　　路西娅换上了女仆装，在女佣的带领下顺利的进入了城主府。

　　“今天有尊贵的客人到访，你千万不要去到前厅知道吗？”女佣嘱咐道。

　　“好的，我记下了。感谢您。”路西娅乖巧的说。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四点，路西娅被带到了后厨。

　　厨房格外忙碌，厨师长的呵斥响彻整个厨房，所有人都在做事。

　　烤炉里面传出复杂的香味，各类菜品被分装在镶嵌着宝石的银色盘子中，被有序的放到餐车上。

　　“那边那个，赶紧过来刷土豆。”不知道从哪伸出来的手指向路西娅。

　　少女非常有眼色的凑上去，蹲在水池旁开始刷洗土豆上的泥块。

　　这里的仆人制服都是黑白配色，路西娅也是如此，她的金色长发被菲妮尔编成两个麻花辫固定在头上，带上女仆帽之后变得更加不显眼。

　　蹲起来只有一小坨的路西娅女仆，很快就融入到队伍中。

　　她一边刷土豆，一边盯着周围的动静。

　　厨师们都在热火朝天的烹饪，厨房门口排队的餐车旁站着管家和女仆们，等待着出餐。

　　随着时间的流逝，路西娅接下来还完成了研磨调料、烧火、收拾料理台等工作。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普通一些，她在烧火的时候偷偷的在脸上抹了一些炉灰，整个人看起来脏兮兮的。

　　厨房的忙碌渐渐停下来，路西娅发现有一份餐食被单独分出来放在一边。

　　此时，德莱尼白天经过的华丽大厅，正在举办一个小型的宴会，贵族们在高阶火系矿石的照耀下享受着纸迷金醉的社交生活。

　　而在大厅的正下方，巨石搭建的牢房被重重魔法阵包围，外面的声音半点传不进来。这里黑暗而安静，从不知名角落偶尔传出蛇虫移动的沙沙声。

　　德莱尼似乎沉浸到一个漫长的梦境中，他好像回到了故乡，母亲从开满花的院子里走出来迎接他。

　　他的身边还站在一个面目模糊的少女，母亲问他，这个少女是谁？

　　德莱尼张口想回答，但是说不出答案，这个少女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在梦境中拼命的想看清楚，渐渐地少女的外表逐渐清晰，她有着一头茂盛的黑色卷发，如披戴着无垠的夜色，眼瞳也是漆黑，皮肤雪白，脸上最鲜艳的颜色是玫瑰色的嘴唇。

　　少女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

　　德莱尼不由俯下身子倾听。

　　但此时传来一阵突兀的锁链撞击声。

　　骑士奇怪的起身四处看看，正觉得奇怪，忽然发现锁链声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德莱尼的晃动手腕，声音越发清晰，将他从梦境中拉扯出来。

　　“……不愧是被教皇亲封的光明骑士，看来普通的吐真剂并不能击溃你的理智。”一个穿着魔法袍的中年男在一旁开口，他带着兜帽，面容在阴影中模糊不清。

　　“德莱尼阁下，您清醒了吗？”另一个声音响起，是城主。

　　骑士睁开眼睛，神志逐渐回归，他发现自己被锁链捆在木架上，双手平直，双腿被捆在一起，整个人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十”字。

　　“你……城主，你要做什么……”德莱尼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我要做的事情，取决于您的配合程度。”城主摸着下巴的山羊胡，慢条斯理的说，“鉴于您和我说的埃达村的事件，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询问您。”

　　“首先，您是如何从村里出来的？”城主疑惑地问，“那个村子里有将近六百个活尸，别说是光明骑士，就算是光明教廷的主教，也要陨落在那里了，您到底是什么逃出来的呢？”

　　“第二个问题，昨天和您一起进城的人里面，有个黑发的少女，那个少女是谁？她现在在哪里？”

　　“第三个问题……你现在，还是光明骑士吗？”城主意味深长的问。

　　德莱尼全身无力，听着这些问题，一个猜想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你……你知道埃达村的活尸？”他不可置信的问，“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

　　一旁的魔法师跟城主对视一眼，不由笑了起来。

　　“你们……”德莱尼反应过来，“是你们制造了那些活尸！”

　　“不不不，阁下，这样说并不恰当。”魔法师说，“是黑暗神，他选中了那些幸运的平民，将他们变成黑暗神的眷属。”

　　“他们的灵魂都湮灭了，你这是谋杀！”德莱尼咬牙切齿的说。

　　“不要激动阁下，这些不重要。”魔法师说，“我有个不成熟的猜想，您是被教皇亲封的光明骑士，负责保护游历的圣女候选人，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那位和你一起出现的黑发少女，是圣女候选人？”

　　德莱尼没有开口。

　　见他沉默，魔法师更加兴奋起来，他从兜帽下露出真容，一张因为狂喜而扭曲的中年男性面孔，消瘦苍白，脸上皱纹勾勒纵横，随着他情绪的激动而抽搐起来。

　　“我就知道！成功了！成功了！”魔法师蜷曲着身子颤抖着，“召唤黑暗神的阵法是有用的！以灵魂献祭，那些活尸就是黑暗神接受献祭的最好证明！”

　　“啊……原来，原来还需要虔诚的祈祷，圣女在那一刻一定很绝望吧！在被活尸包围的时候，向着光明神虔诚的祈祷，结果却是被黑暗神赋予了力量！原来如此！”魔法师语无伦次的说，“黑暗阵法是正确的！它隔绝了光明信仰，能够与黑暗神沟通！是黑暗的神降之地！”

　　“虽然黑暗神没有降临，但是没关系。”魔法师露出狂热的笑容，“黑暗圣女，诞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