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彼岸》一张旧纸片

3、回忆

　　第二天一早，叶细辛惊恐的发现，他的记忆断了片。
　　无论怎么回想都只记得，他被一只名为九婴的妖兽攻击他便宜丈夫解救了他，之后就是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股间还时不时传来酸痛感，他都要以为昨晚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场噩梦，既然不是，那么问题来了，九婴这种神话传说才有的凶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他的记忆为什么无缘无故没了一段。
　　就在叶细辛百思不得其解时，就听到“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他警觉的坐正，喊了句“谁啊。”
　　“王妃，是我啊，小影。”听声音是昨天那个小孩。
　　“什么事？”
　　“该吃早点啦！”
　　“不用了，我不饿。”
　　“不行，王爷吩咐，一定要看着王妃好好吃饭。”
　　“他人呢？”
　　“王爷和哥哥一大早就出去了，估计要到夜间才会回来。”
　　看起来这里就只剩那小孩了，叶细辛稍稍放下心，毕竟小孩看起来单纯天真没攻击力。
　　叶细辛打开房门，就见小影着褐色短打，但料子似乎并不是粗布，看着要好些。
　　“王妃，昨晚睡得好吗？”
　　听到小影的问话，叶细辛才猛然察觉出不对劲来，昨晚的动静不算大，但在这巴掌大点的地方，小孩不可能没有听到。
　　“你…”叶细辛犹豫了下还是问出来，“你昨晚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没有啊，”小影歪了下头，眼神清澈无辜，“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细辛垂眸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小影懵懵懂懂的回望他。
　　看这表情他应当是真的不知道。
　　“昨晚就在这里，”叶细辛快走几步来到大门中间，原本是想指认案发现场的，却发现昨晚遗留的烧痕和血迹都不见了，板块干净的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
　　“怎么会这样？”
　　“王妃，”小影一路跟着跑来，看见叶细辛满脸错愕的盯着面前的石板，有些担心的问道， “王妃，你怎么了？”
　　“你听我说，这里，”叶细辛指了指脚下的石板，“昨晚一头名为九婴的凶兽袭击了我，它喷的火烧焦了石板，”说完，他又指了指左边离墙角不远的角落，说道，“那里应该还有它的血迹，可是现在都不见了。”
　　“王妃，你确定你真的被九婴袭击了，而不是做了噩梦？”
　　叶细辛曾经也怀疑过，但…他摸了摸下唇角，那里有一个血痂，这就是他早上惊恐的原因，他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流过血，再加上尾椎传来酸痛，让他无比确信，“我、肯、定、真、的、被、袭、击、了。”
　　小影想了会儿，又问，“那是青龙武士救了你吗？”
　　“青龙武士？”不是，等等，叶细辛觉得自己的CPU要烧起来了，那只只有在神话故事里看过的九婴出现在这里已经够离谱了，怎么山海经里的神兽青龙也来凑热闹了。
　　“王妃，你连这个也不记得了吗？”
　　叶细辛老实摇头，“不记得。”其实不是不记得是压根一点都不知道。
　　小影扶着他往回走，在院中的梨树下坐下，石桌上放着两碗混沌，几个包子。
　　小影将其中一碗混沌放到叶细辛面前，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塞到他手上。
　　他自己也拿出一个包子就着混沌咬了一口，边嚼边絮絮叨叨起来。
　　他身处的地方，名曰白渊国，是史书上从未出现的国家，据小影说，白渊国是接近百万年前天崩的地方，当时数以百计的奇珍异兽随天塌而跌落下来，虽说后来女娲娘娘用五色宝石成功补天后，大部分的神兽，异兽都回归家园，但也有一部分选择留下来，毕竟白渊国自建国以来一直风调雨顺，四季分明，无干旱亦没有洪涝灾害，世人皆道，女娲娘娘用的五色宝石是块灵石，白渊国之所以这么平顺，完全是因为得到灵石的庇佑。虽说这里的百姓以常人无异，但也有天赋异禀者，通过不懈努力修得真道。总而言之，白渊国就是个人杰地灵，行道修仙的好去处。
　　于是上天便派遣青龙下凡维持妖兽与人类的秩序。
　　起初，妖兽们对于青龙的到来并不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那段时间掀起一股寻宝热，他们公然破坏规矩，伤害很多无辜。
　　其中当属老混沌蹦哒最欢，青龙为了快速建立威严，把它当做枪头鸟，与之大战三天三夜，斩其头颅，挂在城墙上，杀鸡儆猴。
　　青龙一战成名，被百姓誉为武士。
　　至此，凶兽们收敛了很多，每次一有凶兽伤人，青龙武士必定会出现。
　　因此小影才会对叶细辛被妖兽袭击一事存疑。
　　听完小影的话，叶细辛这才注意到之前没注意的小细节，比方说，巷子处时不时传来的犬吠声，街上叫卖声，人声鼎沸。若真有凶兽出没，这里应当荒无人烟才对。
　　因此，昨晚真的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吗，叶细辛心里仍然存疑。
　　“你家王爷什么时候出的门？”
　　“昨晚我给您送完晚饭回来就碰到他出门了。”
　　“中间没回来过？”
　　“应当是没有。”其实小影也不太能确定。
　　是吗？叶细辛深吸了口气，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歇了心，不在纠结了。
　　他看了眼正在认真吃东西的小影，心思活络起来，怂恿道，“既无危险，眼下又甚是无聊，不如我们出去玩玩。”
　　有小影这个当地人在，外出总会容易许多。
　　小影咽下口中的食物，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这里的街道小巷纵横交错，错综复杂，我不认得路，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万一误入妖兽地盘被伤到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一听起来是不安全，但是…
　　叶细辛不死心，“不是，你一整天呆在这不出门，不会抑郁吗？”
　　“我出门啊。”
　　叶细辛气笑了，“那怎会不认得路。”
　　小影无辜，“我有哥哥带路为何还要记那么复杂的路线。”
　　呵呵，行行行，你清高，你有哥哥，你了不起。
　　叶细辛瞬间没了脾气。
　　“不过说起来，”小影突然说道，“王妃为何一直想要出去，前天也是，执意要走，我一人拉都拉不住，后来，在悬崖下找到时已经不省人事了，我们以为你…”后面的字就是忌讳了，小影顿了下，才继续说道，“王妃是有什么事吗？”
　　是巧合吗，他自己也是掉下悬崖，被吹气筒带到这里的。
　　“我不记得了。”
　　“哦，您看，外面还是挺危险的，一不小心就…。”
　　“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乱跑了。”
　　“嗯！”
　　既然他没有原身的记忆，自己又一时半会儿出不去，那他就有必要了解一下同住屋檐下的这三人。
　　原本他没打算多待，一些失常的事他也没放心上，比如：这小孩一天一个王爷，一天一个王妃。
　　但这地方实在不像是个府邸，它比普通住宅要大些，十几间小屋，一个不大的庭院。院中种了一棵梨树，角落里长满了杂花杂草，没了。
　　叶细辛曾在书上看过关于达官显贵的府邸，高大巍峨，庭院深深，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金碧辉煌。两相比对起来，这里实属寒碜了，是这家王爷犯了什么天规才如此不受宠。
　　当然了，他没有直白的问出来，只道， “那你同我讲讲你们呗，我对你们不是很熟悉。”
　　“王妃想知道什么？”
　　“全部。”
　　小影也是实在人，当即事无巨细的讲起他们三人的前尘过往。
　　话说，这家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位皇后所生，也是圣上的第一子，身份尊贵无比，本该享尽荣华富贵。
　　但在他刚出生时，生母就因难产血崩而薨。侍女们再给他擦拭身体时，发现他的右肩上有一颗黑痣。朝中文臣一致认为‘人的两个肩膀各有一团火，那是压制鬼怪的存在，若肩有黑痣者，则无火，大凶也。’皇后的死说不定就是他克死的。纷纷请求圣上让尚刚出生他搬离皇宫。否则皇宫必有大灾难。
　　皇后薨后，皇帝就没出过面，对外宣称受到打击，一蹶不振，皇上不理朝政，无心处理要事，朝堂事宜都交由丞相打理。
　　送走大皇子的事也敲定了下来。
　　小影说着，狠狠地啐了一口，“呸，什么文臣，我看倒像是阎王殿里的牛鬼神蛇，阴险歹毒，什么肩有痔则大凶不过是他们的说辞。王爷尚在襁褓若真被带出皇宫，还会有他的好去处吗。还有皇帝，呵，说什么深受打击，一病不起，结果次年冬丽妃和莫妃两人一前一后相差不到半月怀有身孕，才一年啊，这是打谁的脸呢，当时说的多深情，脸打的就有多响，呸，人渣。”
　　叶细辛唬了一跳，心说，这皇帝是你能骂的？
　　他刚要提醒，小影也就啐了一口，就没再说了，反正四下无人，让他出出气也是好的。
　　小影似乎没有意识到，接着往下说，后来，还是太后，皇帝的生母，出面，那时她老人家已到花甲之年。满头银发，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上，拍着胸脯说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定下的，哀家不能破坏这规矩，但哀家又十分疼爱这孩子，哀家已到黄土埋半身的年纪了，哀家不怕，哀家自请离宫照料这孩子，倘若日后有个三长两短，自当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