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烤冷面的大男孩》温子程然

9、地狱

　　“这是哪儿?”申亓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黑暗。
　　“地狱。”脑海里的声音又响起。
　　“你到底是谁，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声音男女莫辨，笑起来格外凄厉渗人。
　　黑暗似乎在慢慢退散，面前虽还是黑糊糊一团，但已能轻微辩清一些东西。一根根栅栏插在据他眼前不到半指处，密不透风地排成一排。
　　申亓试着站起来，手和脚却被绑了个结实，只能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绑在你身上的细绳，是由冥界四大判官之一察查司的灵力所化，柔软若蚕丝，却又刚韧不能摧，世间之物几乎都抵挡不住，无论绑人还是杀人都是难得的利器。”
　　“还不是你害得我。”申亓生气得很，直接放弃挣扎，索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有心情躺啊，冥界那帮鬼正在外面商量着要怎么处置你呢。”
　　“他们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我就是个孤儿，孤苦无依地长大，书都没读过几年。好不容易攒钱买了房子。”申亓越说越伤心，最后不说话了。
　　片刻的安静之后，那声音又开口，语气嘲弄:“怎么不说话了，在想夏奇吗？”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申亓气红了脸。
　　“是啊，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声音说到最后一个字陡然变调，音色里的女声渐渐褪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低沉雄厚的男音。
　　“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秉信，赤莲火之神。”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不信吗人类小鬼，看我给你演示。”
　　只在一瞬间，眼前的黑雾已尽数消散，视线变得清晰无比。
　　“蒙在你眼睛上的灵力已经被我驱散了，你现在看得很清楚吧。”
　　申亓眨动了下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的亮度。
　　“解除你手脚上的细绳我也不在话下。怎么样，跟我一起逃出去吧。”
　　申亓翻了个身，换成右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想出去你自己去吧。”
　　“你居然到现在还在担心给老相好添麻烦啊。”
　　“别随便窥探别人的隐私。”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少惦记别人。”
　　“关你什么事，滚。”
　　“我可帮助你重获新生了，你总要报答我吧。”
　　“重获新生?”
　　“你的脸贴着地面，感觉是冰的，这就是活人的证明。鬼是无法感知温度的。”
　　申亓惊地下意识想站起来，却受限于绑缚的细绳，只能以一个别扭的姿势团在原地。
　　死而复生，任何正常人跟正常鬼听到都要惊到当场投胎的事情，如今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申亓首先是无法相信。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降临，先是入室抢劫被杀，再是遇到当阴差的前男友，后来又莫名其妙被几个判官一顿批判，然后又是脑海中的男人，最后自己从死鬼变成活人，被关进地狱里，简直就像奇幻小说的剧情一样跌宕起伏，令人摸不着头脑。
　　四周的空间太过狭小，墙壁几乎都要压在申亓的身上，使人窒息。
　　“有人吗?快来人啊!快来人啊!”狭长的走廊深处，传来一个男的急促的叫喊。
　　叫了好一会儿，外面还是无人应答。申亓开始用头哐哐撞着铁杆，嘴里还是分毫不停。
　　“发生了什么。”外面终于有了动静，黑暗处，两道瘦长的人影相挨着走过来。
　　“你想做什么?”两人在铁杆外站定，其中一个人先发问。
　　“我有事要见阎王，很重要，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你是判官厅押过来的重要看管对象，没有许可，谁都不能放你出去，老实待着吧。”
　　“求你们了两位大人，此事事关一位叫融玉的阴差，请务必让我亲自去见阎王。”申亓眼神坚定。
　　密不透风的铁杆将两道瘦长的身影分割成稀碎的片，申亓看不大清他们的表情，却也观察到两人在听到融玉的名字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既然如此，我们更不可能放开你，阎王和阴善司正在商议你的事情，不久后就会亲自来见你的。”
　　“可是，算了，我跟你们说也一样的。”申亓咽下一口唾沫，眼睛眨巴眨巴，示意两位凑过来听。
　　两位没有任何犹豫，两个脑袋齐刷刷走过来，迫不及待想听融玉的八卦。
　　申亓看着两颗脑袋，眼神一暗，手瞬间挣脱束缚，向他们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