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风雪》凤楚

56、笔记本

　　顾忍冬半天没说话，云愿笑着去推他：“你是不是又傻了？”

　　握住云愿手腕，顾忍冬顺势将人拽进怀里。

　　两人以前经常勾肩搭背，但像这样认真的拥抱很少有。

　　两人谁也没说话，除了空调声，只有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

　　“顾忍冬……”就算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云愿还是很不好意思。面上还在强装镇定。

　　“云愿。”顾忍冬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他看着云愿，“就算你现在后悔，那也来不及了。”

　　“我才不后悔呢。”云愿仰头看顾忍冬，笑弯了眉眼。

　　顾忍冬也跟着笑，两人傻笑好一会，又各自背过身。

　　搭在床边的灯带似乎动了动，因为屋里光线昏暗，云愿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时，床底传出声音，像是动物幼崽的嘤嘤声。

　　“什么声音？”云愿问。

　　顾忍冬拉出床底的东西，还用黑布蒙着，看起来神神秘秘。

　　他握着云愿手腕：“坐过来。”

　　两人坐在床边地毯上，顾忍冬这才拉开黑布。

　　布下面是个笼子，里面的哈士奇幼崽睁开眼睛，好奇看着眼前的两人。

　　“好可爱啊。”云愿惊呼。

　　“是好可爱啊。”顾忍冬摸摸云愿的头。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说的是我。”云愿瞪一眼顾忍冬。

　　“我们愿愿真聪明。”

　　“走开。”云愿打开笼子，将小狗抱在怀里，“这也是你准备的惊喜之一吗？”

　　“对啊，你以前不一直说羡慕别人有宠物。”顾忍冬又摸摸云愿头，“现在我们愿愿也有宠物了。”

　　小狗不怕生，已经开始跟云愿撒娇。

　　“什么时候买的，都没见你提过。”

　　“这可是惊喜，怎么能提前告诉你呢。”顾忍冬，“早就选好了，今天才从店里接回来。”

　　“为什么是哈士奇？”

　　“可爱，有活力。”顾忍冬说，“还能让你以后多运动运动。”

　　“顾哥真是用心良苦啊。”云愿说一句。

　　“那当然。”顾忍冬手臂虚虚搭在云愿腰间，像在划领地一样，将云愿和小狗都划在他的范围内。

　　云愿忽然想到个问题：“我们很快就要去上学了，它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爸妈吗？”顾忍冬摸了摸鼻子，“父母不在家，小朋友交给爷爷奶奶带，这很合理。”

　　云愿抬手就捶了顾忍冬几下：“你胡说什么呢？”

　　“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顾忍冬转移话题。

　　云愿瞬间苦恼：“想不出来，我是个取名废。”

　　“不然就叫十九吧。”顾忍冬说。

　　“为什么？”

　　顾忍冬指着墙上日历：“因为今天刚好十九号。”

　　“是不是稍微有一点敷衍？”

　　“先当小名呗。”顾忍冬说，“大名再慢慢想。”

　　“行吧。”云愿很快妥协，她捏捏小哈士奇的耳朵，“你好呀，十九。”

　　十九并不知道这是在喊它，但下意识蹭蹭云愿手腕。

　　“它真的好可爱啊。”云愿又感叹一句。

　　“你才更可爱吧。”

　　云愿放开十九，它很快跑出去撒欢，完全没有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

　　两人靠在一起，看着十九在地毯上跳来跳去。

　　顾忍冬喉结滚动两下，手慢慢靠近。

　　很快，两人的指尖碰在一起，顾忍冬的手覆在云愿手上，慢慢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谁都没敢看对方，其实他们这么熟，牵手也不是第一回。

　　但当身份变化后，感觉立刻变得不一样。

　　过会，顾忍冬拿出口袋里的珍珠手链，放在云愿掌心：“这个也给你。”

　　云愿自然知道这条手链的意思：“现在就送出来，会不会太早了？”

　　“当然不会，它只会属于你。”顾忍冬说，“等你愿意的时候再戴上。”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怎么能保证我们之间永远不会变。”云愿说。

　　顾忍冬又牵过云愿的手：“亲爱的愿愿，我们这才恋爱第一天呢，不需要这么理智吧。”

　　云愿举起两人的手晃了晃，嘀咕一句：“为什么没有传说中触电的感觉？”

　　虽然顾忍冬的手还是挺好牵的，云愿在心里补充一句。

　　顾忍冬忍俊不禁：“你以为咱俩是什么电流箱吗，还触电。”

　　“顾忍冬。”云愿又捶他两下，“能不能稍微浪漫一点。”

　　“触电很浪漫吗？”顾忍冬扯过旁边的灯带，“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滚啊。”云愿心想，为什么这恋爱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现在天气太热了。”顾忍冬忽然说。

　　云愿一脸不解。

　　“你等天冷，咱俩穿毛衣坐一起，保证随便碰一下都能体验到触电的感觉。”顾忍冬笑着说。

　　“你这人可真是离谱。”云愿无奈道。

　　顾忍冬伸手拉开窗帘，阳光霎时间充满房间，云愿被刺得眯了下眼睛。

　　十九也仿佛被吓到一样，立马跳进云愿怀里。

　　“顾忍冬！”

　　“我错了。”顾忍冬从来都是道歉第一名。

　　云愿看着顾忍冬，忽然笑了下：“看在第一天恋爱的份上，先原谅你了。”

　　顾忍冬脸又红了，一直红到耳根才停下。

　　云愿故意去捏顾忍冬耳朵：“原来你还会害羞啊。”

　　“废话，我是人。”顾忍冬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丢脸，抓住云愿的手恶狠狠道，“提醒一句，别招我，小心我欺负你啊。”

　　“略略略。”云愿做了个鬼脸，她才不信呢。

　　云愿在心里吐槽，顾忍冬从小就是个胆小鬼，听完鬼故事还要她陪着才敢睡。

　　“我真是。”顾忍冬最后也只是抱住云愿，在她耳边喃喃自语，“这辈子都被你吃定了。”

　　“所以呢？”云愿问。

　　顾忍冬收紧手臂：“甘之如饴。”

　　两人谁也没有先放开手，仿佛能这样站到地老天荒。

　　这时，十九跳到他们脚边，咬着球想让人陪它玩。

　　顾忍冬戳了戳十九脑袋：“有没有点眼力劲？”

　　十九汪汪两声，完全不懂主人的情绪。

　　“带它去院子里玩会吧。”云愿说。

　　顾忍冬陪十九玩时，云愿去房间拿着那本笔记本出来。

　　“这是什么？”

　　“一本……情书？”云愿顿了下，“原本打算高考后送给我喜欢的人。”

　　顾忍冬立马就不干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没说不是。”

　　“那你还要送别人情书！”顾忍冬气闷道。

　　“写都写了，当然要出去啊，不然多亏。”云愿说。

　　顾忍冬一把抢过笔记本：“不准！”

　　云愿抬手想抢，顾忍冬立刻将本子举高。

　　以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就算云愿跳起来也碰不到。

　　云愿也没继续抢，转头跟十九玩起来：“行吧，给你。”

　　顾忍冬手指攥着笔记本封皮，整个人都快被醋淹没了。

　　云愿没忍住，伸手戳了戳顾忍冬脸颊，结果这人立刻背过身。

　　“你都抢走了，不打算看看吗？”

　　顾忍冬不可置信看着云愿：“杀人就算了，你还诛心！”

　　云愿：……

　　“爱看不看。”云愿将手中的球丢出去。

　　顾忍冬一把抱住云愿：“你刚才答应当我女朋友，是不是在逗我玩？”

　　云愿无奈道：“顾忍冬，你喝醋喝傻了吧，我是那种会把感情当成儿戏的人吗？”

　　“那这情书怎么回事？”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云愿清了下嗓子，“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喜欢的人是谁，还要把他腿打断！”

　　“我真看了？”顾忍冬问。

　　“看看看，放心吧，我不会请律师告侵犯隐私。”云愿开玩笑说。

　　顾忍冬深呼一口气，翻开了笔记本扉页。

　　上面只有一行字：写给顾忍冬。

　　他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看着云愿。

　　顾忍冬终于反应过来，那个他骂了很久，骗走云愿心的混蛋，就是他自己。

　　他接着往下翻。

　　说是情书，其实更像是云愿的日记。

　　“今天算了下，认识顾忍冬已经超过四千天。他对我来说，好像和其他朋友不一样了。”

　　“2月14号，我拆开盒顾忍冬收到的巧克力，分他一颗，他说太甜了。顾忍冬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明明难吃的要命。他不知道，这是我亲手做的，送他的情人节专属巧克力。”

　　……

　　“11月12日，最近总在下雨，学校很多人得了流感，顾忍冬也没逃过，蔫得厉害。去给他送爱心午餐时，在窗户上贴了我精挑细选的晴天娃娃。我查过天气预报了，未来全都是晴天。”

　　“顾忍冬生病脑子不太好，居然真夸我能掐会算。如果我真的会算就好了，比如算一算我和他会不会修成正果。”

　　……

　　“12月16日，下雪了，顾忍冬也回家了。”

　　“星星没有顾忍冬好看。”

　　“顾忍冬问我喜欢的人是谁，我差点脱口而出，除了你还有谁，还好我紧急关头强制闭嘴。”

　　“我才不喜欢顾忍冬！”

　　……

　　顾忍冬合上笔记本，无法形容此刻心里的情绪：“等我带回家慢慢看。”

　　“随便，反正送你了。”云愿背对顾忍冬，脸悄悄红了。

　　顾忍冬从背后抱住她：“小骗子，看我笑话很有意思吗？”

　　“当然很有意思啊。”云愿小声说，“顾忍冬，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

　　云愿缓过那阵情绪，转过身问顾忍冬：“你准备怎么表演把自己腿打断？”

　　顾忍冬语塞。

　　知道云愿也喜欢他，人也忽然变得大胆许多，他捏捏云愿脸颊：“你舍得吗？”

　　“舍得啊，放心吧，我很有钱，会照顾你的。”

　　顾忍冬：……

　　他忽然俯身，在云愿唇角一触即分。

　　云愿瞪大眼睛，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这下好了，再次变成两人一起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