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时见》叁两颂

7、查案

　　“周序之，你可有那顾琮生指控杜尚书的信件？”程令和问道。
　　周仲延从怀里掏出几页黄纸俯身放到程令和面前的桌案上，与她正视：“程令和，你打算如何查下去？”

　　程令和低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迅速扫视了一遍信件内容。
　　“先去找杜尚书问清楚。”程令和忧心忡忡道，“而且当前之急是那乱匪，帝星之光渐微，恐有国难。”

　　“我会让甫督庭严查四方异动，同你一起尽快寻出乱匪。”周仲延马上道。
　　程令和点头，随即起身道：“我马上去杜府。”
　　周仲延伸手拦她：“我与你一起去。”

　　程令和内心大叫不好，周仲延若是知道她是杜庭中的女儿会不会不让她继续接触这个案子了？
　　“不用！”程令和侧身绕过周仲延，向门口走去，“我们分开行动，快点查明真相。”

　　周仲延双手抱臂，歪着头道：“程令和，不带我去见见令尊？我们可是伙伴。”
　　程令和正走动的身体猛然僵滞住，缓缓转头看向他：“你……？”

　　周仲延大踏几步走近她，紧紧盯住程令和的双眼，语气沉沉：“从你告诉我名字的那一刻，就应该预料到了吧？桓楼主。”
　　“差点忘了你是甫督庭的庭长。”程令和很快反应过来，笑着反问道，“怎样？还想让我跟你一起查案吗？”

　　“我要是说不想你会不查吗？”周仲延道，“与其让你一人行动还不如跟你一起查。”
　　程令和笑起来，快步向外继续走：“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杜府。

　　程令和与周仲延一前一后迈入正厅，杜尚书与程母正坐于厅中。
　　“小和，他是？”程母讶异地看着程令和带进门的这名男子。

　　“程夫人，在下周仲延，是令爱之友。”周仲延抢声答道。
　　“原来是小和的朋友，身姿不凡，是个顶好的儿郎呢。”程母夸赞道。

　　程令和遥遥瞅了他一眼，偏头向程母道：“阿母，我和周仲延想单独找阿父聊聊。”
　　“那你们先聊，我去给你和周小友准备些吃食。”程母笑笑，走出正厅去了厨房忙活。

　　杜尚书笑着招呼程令和走近道：“什么事让你专门回来了？还带了个人。瞧你急匆匆的，莫不是要与我提跟他的婚事？”
　　程令和连忙摇头，回归来意上：“阿父，莫要说笑了。我来是因为圣上对你产生了疑心。”

　　杜尚书诧异道：“疑心？为何？”
　　周仲延仔细观察着杜庭中的表情，现在为止都不似有假。

　　“圣上怀疑您贪污了六百万两白银。”程令和不想委婉含蓄，直言道。
　　“什么？！”杜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我杜庭中一生清廉，忠心为国，绝无可能做出此等事来！何人要这样诬陷于我？”

　　“顾琮生。先帝在位时最倚重的臣子，位及宰相。”程令和答。
　　突然一声瓷盘落地摔碎的清响。

　　三人循着声音望向来处，赫然发现程母站于门后，错愕地望着他们。
　　“阿母，你怎么了？”程令和疑惑地看着程母，在她的印象里，阿母从来都是从容端庄的，不曾见过她这般慌乱的样子。

　　程母静默着走到杜尚书旁，与他对视了一眼，又迅速别开目光看向程令和与周仲延：“六百万两白银……那是他当年给我聘礼的数目。”
　　程令和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反复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个声儿。

　　还是周仲延继续问道：“您与顾琮生是？”
　　杜尚书冷哼一声，侧过脸不去看他们。

　　“别使小孩子脾气。”程母温柔地笑着拍了拍杜尚书的肩膀，随即敛好嘴角向他们解释道，“我从未告诉过你，你的外祖父，我阿父跟随当今圣上建国。而先帝就是被阿父斩杀的。我原本与顾琮生两情相悦，但因阿父要助圣上成事，便与顾琮生断了关系。这两件事加起来，恐怕顾琮生早已对程家恨之入骨。现在想来，他要诬陷庭中泄愤也不足为奇。”
　　她的话音落，面上已满是肃厉。

　　“他无非就是想借这个来打击杜家罢。不过他不是入狱了吗？怎么会突然做出这种事？”杜尚书突然道。
　　程令和道：“顾琮生死了。这是他的遗言。”

　　空气瞬间静默下来。

　　“杜大人，您现在可有为官以来所有的账目记录？”周仲延打破沉默率先说道。
　　杜尚书眨眨眼回过神来：“任户部尚书以来的记录是有的，可之前的账目里有一小部分因各种原因已经丢失了。”
　　“什么账目？或许官簿里有记载。”程令和提议道。

　　周仲延应和道：“我可以去官簿里找出来补上。”
　　杜尚书点头：“好，我想想看，尽快拟一份名录送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