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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的,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这一觉睡得我浑身酸痛。
      “醒啦?快过来准备吃饭了。”姑姑叫了我一声,“小沈在安门呢,没想到他连这都会。”

      被迫醒来本就让人十分烦躁,尤其我清醒之后发现胃还在疼更生气了,但姑姑在我不好发作,只能憋着。
      昨晚那个被卸下来的门板就那样搭在门口,姑姑和沈从言合作挂上一个门帘,才不至于漏太多风进来。
      不过沈从言连装门都会……?

      吃饭时我才想起来我忘记请假了,拿过手机一看,早上九点半。哈哈,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话说回来,我好像忘记问萧雅我该找谁请假了,但我手机居然意外的安静,没未接也没未读,难道主编这个职位是可以想不去上班就不去的吗?

      正胡思乱想着,沈从言突然开口说话:“我给你请过假了,直接找你老板请的假,三天。”
      ……哦,这样。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吃饭。
      等等,三天?我年假……!

      刚想开口问沈从言我年假还有多少天时,突然想到我没和他说过,他也不是我领导,他怎么可能知道。
      啊……估计用完了吧,更气了。

      本来想在老家住两天的,但考虑到沈从言还有工作,而且他是开着我的车来的,所以不得不和他走了。

      以我这个状态,哪怕不上高速,颠簸四个多小时也不一定受得了。沈从言把昨天我在高速上的样子告诉了姑姑,她一听更是催着我和沈从言一起走。
      如此狠心,冷漠,无情。

      沈从言没走高速,我坐在副驾驶转头看他:“你的车不是还停在高速服务区吗?”
      他笑了一下:“然后我开我的车你开你的车吗?”他继续道,“别担心,我会找人帮我开回去的。”

      “那你的节目怎么办?”我问。
      “节目组提了一个要求。”沈从言看了我一眼,“他们说明天要咱们两个一起出镜,从早到晚一整天。”
      ……什么神经病要求。

      “这到底是他们的要求还是你的私心?”
      “哎呀!”他伸手过来捏捏我的脸,“别戳穿我啊。”

      路途漫漫,我和沈从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今天天气很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正在犯困的时候沈从言突然道:“我们待会先去趟医院吧。”

      “嗯……?”我转头看他,“为什么?”
      他目视前方:“我之前带你检查,只检查了身体。”他顿了顿,继续说,“这次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吧。”

      我想起多年前我去找心理医生聊天,结果一聊聊出个抑郁症来的事,莫名有些不自在:“不用了,我真的很累,想回家休息。”
      沈从言不说话了,我靠在车窗上晒太阳,昏昏欲睡时他突然说:“心理上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我转头看他,发现他眼眶红红的,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你要是身体不舒服我还有办法应对,但……”

      说着说着他脸上一颗泪珠滑落,我伸手过去给他擦掉眼泪,他把车停在路边握住我的手:“去看看好吗?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我真的很担心你。”
      沈从言一手揉搓我的手掌,一手摩挲我的手腕,突然他好像摸到什么愣了一下,我见状连忙把手抽回来:“我听你的。”

      “你手腕上是什么?我看看。”说着他又来抓我的手,继续问道,“昨天你要我车钥匙干什么?”
      “没什么,帮你保管一下。”我转头看着窗外,“快走吧,我头疼,睡一会儿。”说着我闭上眼睛,沈从言果然没再执着于看我的手,重新踩油门上路了。

      我居然真的在车上睡着了,本来不管司机开车多稳我都没办法在车上真正睡着,每次闭着眼都只是假寐,或许是因为今天太阳很暖,身体晒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也可能是因为,沈从言在旁边很安心。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我梦到当年爸妈出事故时我也在。我被他们保护的很好,他们替我承受了大部分撞击,而我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生命慢慢流逝。

      我猛然惊醒,沈从言被我吓了一跳:“怎么了?又做噩梦了吗?”他又把车停在路边,紧紧握住我的手,“别怕别怕,梦都是……呃,假的。”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勉强笑笑:“你一开始是不是想说梦都是反的。”
      “啊……不是。”沈从言搓搓我冰凉的手,“好点了吗?”
      我点头:“继续走吧。”

      接下来我不敢再睡觉了,靠在椅背上压着一直在疼的胃无声看着窗外的风景。沈从言开得很慢,和观光车似的。我盯着窗外说:“我刚看见一只蜗牛超了我们。”

      “是吗?”沈从言诧异道,“那它超速了啊,是不是得报一下警,万一待会儿撞到人怎么办?”
      我被他逗笑,见我笑他也笑起来,我们两个在慢悠悠的车上笑,看起来很像两个得意洋洋的智障。

      沈从言还没放弃要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他将车停在一家心理研究所前:“快下车了,一会儿就好。”
      说着他就要来解我的安全带,我一把握住安全带:“真的不用,我昨晚没睡好,我想回去补觉。”
      他决绝地摇头:“看完回去再补一样的,快点啦。”

      我也摇头,拉住安全带不肯放手:“不要,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累,我不想和别人说话。”
      听到这话沈从言有点动摇:“……真的吗?”

      “真的。”我看着他,“特别累,不想社交。”
      他放开我的胳膊,皱着眉像是在思考对策。

      我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心理咨询这么抗拒,或许是讨厌那种说只几句话就被看透的感觉,也或许是害怕真看出什么问题让沈从言知道。
      如果真的确诊什么病的话,我并不担心沈从言会嫌我多事丢下我,比起这个我反而更怕他因此对我更好。

      我害怕以后当他累了产生想要离开的念头时想到我的病而继续陪着我,我希望他只是单纯因为喜欢所以才留在我身边。我渴望又厌恶着他的爱,我担心那只是他一时的怜悯,我害怕自己对这种爱产生习惯。
      因为等习惯之后,我就没办法割舍了。

      可他不能因为与爱无关的理由留在我身边,无论是我需要被照顾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行,那是绑架。
      他有随时离开的权利,我也要有立即放手的自觉。

      见他还没思考出结果,我继续道:“我胃疼了一晚上了,我真的好难受,你带我回家吧。”
      这下沈从言不纠结了,他系好安全带:“那我先送你回家,等过段时间我们再来一趟。”他边倒车边说,“实在不行的话我带着心理医生去你家找你。”

      ……不要总这么固执啊。
      我叹口气:“那过段时间再说吧。”

      ——

      到小区后沈从言和我一起上了楼,从心理咨询所回来的路上开始他就一言不发,包括现在也是。

      沈从言递给我一杯温水,转身又去给我拿药。
      我端着杯子看他,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给我把药拿过来后坐到我旁边的沙发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似乎是在处理工作。

      吃过药后我放下那杯水直接躺到沈从言腿上,他愣了一下,低头笑着看我:“要睡会儿吗?”
      我嗯了一声:“拜托你给我做一下枕头。”
      “我倒是没关系,但你这样睡不舒服。”他将手机放到一旁弯腰看着我,“去床上睡吧,我抱你进去?”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我看着他的眼睛,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把他往下拉,支起上半身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沈从言的反应没让我失望,他猛地坐直身体,抬手捂住嘴,支支吾吾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坐起来看着他,问:“要做吗?”
      “什、什么?”他还没从刚才突然的吻里回过神来。
      我重复一遍:“要做吗?”我将手放到沈从言腿上,轻轻抚摸到他大腿内侧,“你硬了。”

      说着我翻身跨坐到他腿上,双臂搭在他的肩头。
      和他短暂对视几秒后,我又闭着眼吻了上去。他没有拒绝我,我尝试着伸出舌头舔他的嘴唇,就在这时沈从言一把推开我:“不……等等,为什么突然……”

      “别推开我,不要推开我……”我紧紧抱住他,不知为何我现在感觉很不安,在他沉默的每一秒里我都在担心他是不是嫌我麻烦了要离开我。虽然对那种事还是很恐惧,但如果能靠这个留住他……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明明不久前刚决定好不能让沈从言靠除爱以外的任何理由留在我身边,现在居然这么快就想通过性关系抓住他,果然是已经习惯他的存在了吗,这样下去可大事不妙啊。

      沈从言叹了口气,他也抬手抱住我,有规律的一下下轻拍我的背,语气似无奈又似安抚:“不害怕了吗?”
      我摇头又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怕,我怕的要死了。

      “能和你做的话我当然很乐意,但这种事必须要双方都自愿才可以进行下去,明白我的意思吗?”他继续道,“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在你完全克服恐惧之前我不会动你的,我对你可是很有耐心的。”

      如果我这辈子都无法克服呢……沈从言是alpha,他和我不一样,他有易感期。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对对方很有吸引力,如果哪天他和一个omega看对眼了,觉得我也不过如此,怎么办。

      我设想了一万种他离开我的理由,但不管哪一种根本原因都在我,如果我是个健康的人,如果我是能闻到信息素的omega,如果那年我逃课偷偷回了家……
      如果……当初我根本没和沈从言在一起。

      我被巨大的不安吞没,恐惧和愧疚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现在只是假设一下沈从言离开我就这样,等他哪天真的离开我的时候我得成什么样子?
      我用什么留住他?我怎么做才能留住他?
      我在心里疯狂地质问自己,但我不知道,我想不出答案,我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做不到。

      “……陆尹嘉,陆尹嘉!”
      我猛地回神,沈从言握着我的肩膀看着我,他眼里好像有泪光。

      “求求你了,我们改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好吗,我求你了……”他一把抱住我,肩膀微颤,“不要这样,不能一直这样,我真的很害怕,我好怕,陆尹嘉……”

      沈从言埋在我肩头哭了起来,我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抬手一下下轻拍他的背:“我没事,别担心。”
      他摇摇头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我抱得更紧。

      费好大功夫哄好沈从言后,他握着我的手,靠在我肩膀上:“去和我一起住吧,哪怕只住一段时间也好。”
      我转头看他:“为什么?”

      “本来就不放心你一个人,现在更……”他坐直身子很认真地看着我,“不用担心节目,节目组本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也出镜,摄像头只有客厅和厨房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两天的状态和几年前爸妈刚去世那段时间的状态很像,不过好像比之前要严重一些,之前我还可以靠自己回神,现在我连自己是什么时候陷入负面情绪的都不知道。

      难道是抑郁症复发了?听说这个病复发率挺高的,这么说的话,或许是因为昨天我上了高速的原因吧。
      见我不说话沈从言好像有点着急,他伸手在我眼前晃晃,我抓住他的手:“别担心,我按你说的做。”

      沈从言去冲了个冷水澡后自告奋勇从我手里接过了收拾行李的活。我坐在床边看他忙前忙后,问:“如果我真检查出什么……怎么办?”
      他叠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随即道:“那就治。”

      “治不好呢?”
      “……会治好的。”沈从言把刚叠好的卫衣放进行李箱,自言自语般低声喃喃,“会治好的,一定会的。”

      我收回视线不再看他,眼眶莫名有些酸涩,我抬手揉了两下,突然发觉我这两天好像常掉眼泪。回来之后也没来得及照镜子,不知道眼睛肿没肿。

      本来说好去沈从言家住几个月,但我现在后悔了。我已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了,住几天等我状态好些了就回来吧,几年前没跳楼,现在我也不会跳。
      应该不会。

      “在想什么?”
      我回过神来,转头看了沈从言一眼,现在我好像只要沉默一会儿他就会紧张起来。我朝他笑笑:“没什么,发了会儿呆。我没事,别太紧张了。”

      见我没事他好像松了口气,低头继续帮我整理东西,道:“要不……我们同居吧。”
      “嗯?”

      他低着头不看我:“反正你这房子也是租的,我查过了,我家离你公司不远,开车十分钟就能到。”他顿了顿,继续道,“住一起我也能更好的照顾你,你这个样子一个人的话,可能会出事。”

      是怜悯吗,沈从言,是可怜我吗。
      我想问,但我说不出口。

      如果是真的,那我说出来就等于直接撕开了他对我好的假面,他可能会离开。如果是假的,恶意揣度别人的好心,这是一件很伤人的事,我不想他难过。
      “再说吧,我考虑一下。”我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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