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图洛玫瑰》懿臣

76、第 76 章

　　在闪电的带领下，游烈和沈重从布莱特小酒馆出发，沿镇中“丁”字型主路前进，一路追踪到布埃尔镇进入伽蒂斯山脉东南山麓的山脚下。

　　见到白赫的越野车时，游烈手里已经攒了十四颗珠子。

　　“我们应该是来晚了，我和江驰守了半天，没见着一个人影。”白赫见他身后跟着威风凛凛的闪电，躲得远了点，“你从哪儿搞了条狗来？”

　　游烈只说，“这是沈重，西北警犬基地的少校。”

　　白赫就明白是游野帮了忙，当下也不多说，只是问，“怎么样啊？”

　　闪电被沈重牵在手里，后腿立起来，两只前爪冲着东南山麓高耸入云的山巅狂吠不止。

　　游烈见它这行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说，“程卓凡肯定是被内伽人带走了，只是不知道，内伽人知不知道，程卓凡是程卓凡。”

　　白赫懵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那么镇上的omega失踪，也和内伽人脱不开干系。”

　　伽蒂斯山脉终年积雪，远远望去，东南麓山巅雾气弥漫，在厚厚的云层中几乎快要分不出边界。

　　游烈担忧地望着天边一线灰色，“程卓凡是唐克雍公爵的外孙，也是贵族后裔，如果内伽人知道他的身份，事情反而好办。就怕他们不知道程卓凡是程卓凡，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外地面孔omega。”

　　联想到内伽人在金花村山洞里的实验基地，和那些一个个不知是如何造就出来的怪物，游烈心惊胆战，恨不能立刻就飞到山麓另一侧和死变态的内伽人决一死战。

　　沈重见他的神情，忍不住出声提醒，“长官让你谨慎行事，不要冲动。”

　　游烈忍了忍，点头，“嗯。”

　　他蹲下摸了摸闪电的头，对上那双漆黑水润的眼睛，说，“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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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野吉普车的车轮被卡在一块被雪掩埋的岩石里，引擎发出阵阵巨响，伴随着轰鸣声，整个车体剧烈颤抖。

　　司机拍着方向盘骂，副驾下了车，绕到车后去观察被卡住的轮胎。

　　过了一会儿，他返回来，拍着车窗让司机也下去帮忙。

　　程卓凡紧贴着震颤的车体侧壁，等司机下车后，他睁开眼睛。

　　那两个人说着娴熟的内伽语，是内伽人无疑。程卓凡又稍稍侧过头去，透过茶色的车窗观察。

　　他们身上的军人气质并不明显，但给撬棍防滑绳打结的手法却是部队里常用的扣结。

　　“太沉了！”

　　有人骂了一句，“得把他们弄下来。”

　　程卓凡立刻闭眼。

　　下一秒，后车厢门被掀开，冷气涌进来，轮胎扬起雪片飘到脸上，程卓凡忍着打哆嗦的冲动蜷在一角。

　　很快，他身边那些昏迷不醒的omega被拖下车，粗暴地扔在雪里。程卓凡在最里面，有人爬进车厢，拽着他的腿往外拖。

　　他被面朝下扔在地上，冰凉的雪沫猝不及防冲进鼻腔，他强忍着咳嗽的冲动，一动不动地趴着。

　　“喂，把他翻过来，要是憋死了，回去得挨骂。”

　　有人在程卓凡腰上重重踹了一脚，他顺势翻了个身，歪在一边。

　　有一瞬间，程卓凡想过逃跑。但很快，理智告诉他，这不是逃走的好机会。虽然车子陷住了，但他们还有枪，而自己在齐膝的雪地里绝对跑不远。

　　有一瞬间，程卓凡想起游烈，如果游烈在这里，他会怎么做呢？是勇敢地跳起来和内伽人决一死战，还是像自己一样，苟着趴在雪地里装死？

　　扬起的雪片蒙在睫毛上，程卓凡稍稍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这辆越野车的全貌。

　　尽管没有车牌和任何标志，他还是认出了这是内伽军方专用的车型。

　　看来这两个人果然是内伽军方的人，东南山麓那边的基地也不是什么的低温射炮实验基地，而白赫所说的omega失踪，也和内伽有关。

　　寒冷透体，程卓凡的思维却在飞速旋转，数据一条条闪现在脑中，金花村死去已久却依然有攻击能力的怪人、031军舰上变异进程不到一半的军人尸骸、布埃尔镇东部坟场半夜消失的尸体……现在，内伽人又绑架了一车omega，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实验？

　　尽管迷雾重重，但程卓凡可以确信，这些实验内容早已超过第二性别转换的范围，内伽人在做的实验，要比B转A、B转O可怕的多。

　　引擎的轰鸣再度响起，没有沉重的负累，吉普车的后车轮终于脱离岩石的卡控，车子往前蹿出五六米才停下。

　　昏迷在雪地中的omega们又被抬着扔回车后厢，程卓凡正在心里想对策，忽觉身旁一个人动了一下。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omega男孩子，还穿着旅游团统一的团服，冲锋外衣上印着一个国际登山俱乐部的logo。

　　他刚从昏迷中醒来，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想呼救。

　　程卓凡拽了他一把，用气声说，“别说话。”

　　那男孩子满眼惊恐，看了看驾驶座上两个人的背影，问，“我们在哪儿？”

　　程卓凡说，“他们有枪，如果不想死，就别喊。”

　　男孩子点头，眼中流出泪来。

　　吉普车在颠簸中一路攀爬，最终爬过山巅，翻到山体另一侧。

　　这里有一片平坦的雪坡，坡度很缓，背风向，以前被用作攀登前的补给大本营，内伽军方接手后，一直处于军方管制下。

　　从这里开始，岗哨变得繁密，车子走走停停，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军人上前，拿着精密探测仪扫描车体。

　　车后厢门不时被打开查看，那男孩子控制不住眼皮颤抖，程卓凡便让他脸朝下趴着。

　　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车子才终于停下，不再有人上来检查，司机跳下车，招呼着一队巡逻的士兵来帮忙。

　　程卓凡被两人抬着，在一栋建筑里七弯八拐地走。一进门，他就感受到此处异常浓密的omega信息素，各种图谱的味道交织在空气中，浓密之高，让他差点控制不住。

　　被一同抬进来的omega中，已经有几个抵抗不住这般猛烈的信息素侵扰，被连带进入发情状态，抬着他们的士兵恍若味觉，一个个机械般地动作着。

　　他们应该都是beta，感受不到汹涌的信息素攻击。程卓凡想着，失重感猛然袭来，身下一阵钝痛，他被扔进一间屋子，在地上翻滚几圈，“咣当”撞上墙壁。

　　陆续有人被扔进来，程卓凡皱着眉，屋子里除了谱系繁杂的信息素味道残留外，还交织着馊了的饭菜味道和人类便溺物的气味。

　　他和尸体打交道已久，对气味攻击习以为常。那个男孩子被扔在离他很远的另一端，边哭边干呕着挤到程卓凡身边。

　　“哥哥，怎么办？他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可能是程卓凡表现得过于冷静，这个被恐惧和慌乱支配的男孩子下意识信任他。

　　程卓凡不能和他说实话，只是把他护到身后，让他紧贴着墙。

　　沿途过来浓密的信息素让他隐隐有了个猜想，一路经过的重重岗哨更加剧了这种恐惧，他不是怕死，而是唯恐自己死了，内伽在伽蒂斯山脉的所有筹划再无人知晓。

　　正胡思乱想着，房门开了。

　　程卓凡闭着眼，视野里最后的画面是一个身穿基地制服的内伽军人推开门，身后跟着两个全身防护服的实验人员。

　　“这次要几个？”

　　“先来两个。”

　　“上次的死得这么快？”

　　“别说废话，我那边的仪器不能停，开一次机你知道多贵吗？”

　　“你也看到了，这次下山费了半天力气，就弄了八个人来，不能再去布埃尔了，万一事情闹大了……”

　　“行了行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先给我弄两个人过来。”

　　程卓凡庆幸自己躺在最里面，他淡然闭着眼，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可他身旁那个男孩子就完全控制不住了，被对话传递出的内容吓得鹌鹑一样发抖，胳膊不停地撞着墙壁。

　　程卓凡听到脚步声停住了，心道不妙，果然，那个身穿制服的人跨过中间的几个omega，径直向他们躺着的墙角走来。

　　程卓凡只听一声哭叫，那人坚硬的鞋底踩着他的手，跨过他，把瑟瑟发抖的男孩子拖出来。

　　“你居然醒了，那就你了，给我滚过去。”

　　男孩子“扑通”一声软倒，拼命往墙角缩，口中胡乱说着求饶的话。

　　对方不为所动，铁钳一样的手牢牢攥着男孩子手腕往外拖。

　　眼看着要被拖出门外，男孩子突然爆出一声大喊，“他也醒着！他也醒了！你们怎么不去抓他？！”

　　程卓凡在心里叹气，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鞋底撞击铁皮地板的响声再度响起，程卓凡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尽管心跳擂鼓一般，面上却还极力保持冷静。

　　那人抬手扇了程卓凡两巴掌，程卓凡放松身体，跟着巴掌的力道撞上铁壁，“咚”的一声响在铁皮房里，嗡嗡声震耳。

　　那人弯腰凝视程卓凡额上鼓起的包块，没看出什么疑点，狞厉目光射向瘫坐在门口哭的男孩子。

　　男孩子被他的目光一瞪，哭得更厉害，“他真的醒了，他刚才还跟我说话。”

　　那人懒得再去判断程卓凡究竟醒没醒，撸起袖子拖着程卓凡一条腿往外走。

　　后背硌在坑坑洼洼的铁皮地面上，衣服被磨破后，就是脆弱的皮肉。程卓凡紧闭着眼，忍着成倍叠加的刺痛，一副无知无觉，昏迷得彻底的样子。

　　那个同样被强硬带过来的男孩子在他耳边骂，“你明明醒了！你就是醒了！”边骂边声嘶力竭地哭，看起来情绪已到了崩溃边缘。

　　过了不知多久，拖行终于停止了。

　　一串密码按键声传进耳里，“嘀”的一声，门开了。

　　有人上来接过程卓凡，用内伽语骂那两个军人粗鲁，随后一阵气流，门又被关上。程卓凡被面朝下固定在一张软床上，为了呼吸通畅，软床在面部位置开了一个通风孔。

　　他睁开眼，看到两双套着无菌鞋套的脚出现在视野里。

　　过了一会儿，有一人离开了，很快轱辘声响起，铁皮地板上隐约映出一个银色的操作台面。

　　耳边滴答声乱响，后颈蓦然一凉，紧跟着消毒酒精的气味飘过来，程卓凡抑制不住地紧张起来，他太熟悉这个味道，也太熟悉这台机器。

　　曾经很多次，他利用这台机器为腺体受伤的士兵做修复手术。

　　他很清楚这台机器的用处，事到如今，他自知无法逃出生天，脑中想的唯有该怎样把看到的情形记录下来，传递出来。总要死得有点价值，不然以后见了游烈，一定会被他嘲笑。

　　程卓凡能想到游烈的样子，就像他去布埃尔边检站接自己时一样，坐在副驾上，车窗降下来，他托着下巴用调笑的眼神说：让你不要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非要来，结果怎么样？小命没了不说，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还得靠我自己找证据，笨蛋，死也白死。

　　冰凉的针头刺进颈后腺体，程卓凡眼角溢出滴眼泪。长针一寸寸深入腺体深处，停在椎孔前。

　　他听到机器开启的声音，下一刻，剧痛从身体内部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