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图洛玫瑰》懿臣

72、第 72 章

　　尽管被枪顶着腰，光头走得还算稳当。他已从惊惧中反应过来，看出这几人并不想要他的命，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

　　这三人里，持枪的虽然是个beta，但剃着青皮，眉骨高，眼窝深邃，看起来不太好惹。另一个alpha是个笑面虎，蔫坏蔫坏，也不能惹。唯有在酒馆与自己见面的那个，看起来文质彬彬，虽个子高，但没啥大用。

　　正想着，光头腿上被人踢了一脚，他忙低头，钻进一个狭窄的楼道。

　　楼梯陡峭，两侧墙壁糊着一层又一层脏污，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头顶勉强亮着一盏忽忽闪闪的灯。昏黄色暗淡灯光下，西装男人走在前面，上楼时，外套下隐约可见腰肢瘦削的轮廓。

　　光头暗下决心，突破口就是这个人了。

　　小楼只有三层，他被带到顶楼，跟着那西装男人进去一间小屋子。

　　许是上天都在帮他，刚一进门，楼道里灯光闪了两下，“啪”地灭了。

　　光头还记着那男人的位置，借着瞬间降临的黑暗，忽然矮身一个扫腿，游烈后跳躲开，和白赫撞成一团。

　　光头一脚踢上门，心中得意，想不到竟这么顺利。

　　屋子里亮着一盏白炽灯，那西装男人站在屋子中央，脸上些微诧异。

　　光头把这理解成“看到同伴被关在门外后的措手不及”，一个虎步迈过去，伸手去掐那男人的喉咙。

　　男人果然不闪不避，轻易被他掌控了咽喉这等脆弱之处。

　　“把窗户打开。”光头张望一圈，目光定在红色丝绒窗帘上。

　　布埃尔镇上的楼房都很紧凑，层高不高，虽然是三楼，也仅相当于普通楼房的二层高度，地下又是厚厚的雪，跳下去也无关紧要。

　　见男人不动，光头又呵斥一句，“我让你把窗户打开！”

　　西装男人轻轻叹了口气，“有点可惜。”

　　光头愣一下，“你说什么？”

　　只见那男人伸出手，握在光头手腕上。

　　光头冷笑一声，然而下一秒，腕上传来钻心剧痛，光头“嗷”一声惨叫，紧跟着天旋地转，后背重重撞在地上。

　　蔺沧理了理西装领襟，走到门口把门开了。

　　游烈和白赫靠着墙聊天，白赫正问道，“你不担心啊？”白炽灯的灯光就随着推开的门洒了下来。

　　游烈进门，看到光头挺大一个人，蜷在地上叫唤，忍不住皱眉问，“下手这么重啊？不会说话了怎么办？”

　　蔺沧转转手腕，“应该没事，我就轻轻抡了一下。”

　　“喂！”白赫蹲下拍光头的脸，“没用就杀了吧。”

　　光头一个激灵爬起来，“有用！有用！”

　　他哆哆嗦嗦看蔺沧，蔺沧站在灯下温柔一笑，光头打个寒颤。

　　他蹲在地上，缩着脖子，“你们想问啥？”

　　白赫踢他一脚，“站起来说话，你头皮反光，刺我眼了。”

　　光头只好站起来，离蔺沧远远的。

　　“和你见面的人是谁，知道吗？”

　　“不知道。”

　　屋里静了两秒，光头生怕挨打，赶紧辩白，“我真不知道，我就是收了钱，给人办事而已。”

　　白赫问，“那你知道什么？”

　　光头瞅一眼蔺沧，“就知道那人穿黑西装，打酒红领带，然后就是胸针。”

　　“然后呢？你们见面的目的是什么？”

　　“送他进山。”

　　“就这样？”

　　“就这样！”光头抱着头，从兜里拿出自己的胸针和黄铜透镜，“不信你自己看。”

　　手边没工具，白赫直接用牙把钻爪撬开，底座上果然微雕了一行字：黑西装，酒红领带

　　“为什么没有时间地点？”

　　“时间地点是口头通知我的，这胸针只是给接头人看，证明我是和他接头的人。”

　　“让你做事的人是谁，知道吗？”

　　“具体是谁不知道，但我能确定，他们是当兵的。”

　　信息问得差不多，白赫和游烈在一旁商议，留下蔺沧和光头相对。

　　蔺沧冲他一笑，“还好吧？”

　　光头简直不敢看他，“还好。”

　　片刻后，白赫回来，扔过来一个圆形物。

　　光头下意识躲开，那东西砸到地上，滴溜溜转了几圈。

　　光头睁大眼，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白赫，“你？”

　　“既然让你办事的人是当兵的，你要是搞砸了，对方应该很生气吧。”白赫又扔出一个圆饼，“我不让你为难，你照常去接头，照常送他进山，只不过，我的人要跟着。办完了事，除了这两个，还有酬谢。”

　　灰扑扑的水泥地上，躺着两个金灿灿的圆饼，上面压刻出普利斯银行的徽记，每个圆饼一公斤，是去年为了庆贺王子诞生推出的纪念黄金。

　　光头惊疑不定，不敢去捡。

　　白赫不耐烦地抽出枪来，“那你是选择另一条路喽？”

　　光头打个哆嗦，飞速把两个圆饼揣进怀里，“不不不！合作！我和你们合作！”

　　白赫露出满意表情，把枪收起来。

　　“曾临北通过边检站了。”蔺沧接到特工的短讯。

　　从顺昌边检站到莱特街小酒馆，路上需要走二十分钟。白赫把光头提起来，威逼利诱讲了一通，把光头讲得服服帖帖，发誓一定会演好戏，顺利完成任务。

　　-

　　零点十八分，风尘仆仆的曾临北推开小酒馆的门。

　　一天的劳碌奔波后，他再也不见清早在首都机场时的清爽，领带歪着，西装皱皱巴巴，手提箱坏了一个卡扣，半敞着，露出里面杂七杂八的物品来。

　　酒馆里的酒客大都半醺，醉眼朦胧看着又一个闯进来的西装男人。

　　光头还是坐在吧台边，拉着脸招手。

　　曾临北看到他，忙整了整领带。

　　“你他妈的迟到了一个小时。”光头吸了口卷烟，喷出一口浓烈烟雾。

　　曾临北咳了几声，才说，“抱歉，在边检站出了点问题。”

　　光头不说话，叼着烟冲他伸手。

　　曾临北把胸针摘下来给他。

　　透镜下，底座上的文字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过期信息，光头不能说破，点点头，胸针还回去，也拍出自己的胸针来。

　　曾临北确认了光头身份，有些急切地问，“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光头吸一口烟，“今晚连个月亮也没有，山里乌漆墨黑的，看不清路，我可不想为了几个破钱丢了命。”

　　曾临北显得有些急，听他这么说，也只好点头，又说，“尽快，越早越好。”

　　光头“呸”一口，烟屁股丢地上踩两脚，“跟你说话听不懂？最快明早，要是风大，看不清路，明早也走不了。”

　　他扔给曾临北一把钥匙，“你今晚住这，明早要是能走，我就来喊你。”

　　“哎！”曾临北抓着锈迹斑斑的钥匙，光头已淹没在人群里。

　　他低头看看，钥匙上贴着张标签纸，上面模糊写着几个数字。

　　-

　　“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临睡前，蔺沧问游烈。

　　酒馆上面的房间都是木板搭的，如果把壁纸撕下来，就能看到后面的木板露着一条条手指粗的缝隙，因此隔音效果很差。

　　游烈吸吸鼻子，摇头，压着声音说，“没有啊。”

　　他不想承认自己感冒了，只是下车后没穿防寒服而已，吹了不到五分钟，就感冒了，实在太弱鸡。

　　蔺沧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停在与曾临北房间相隔的那道墙边，“好像是曾临北房里。”

　　游烈也爬起来，趴在墙上皱着鼻子闻来闻去。

　　似乎……是有那么一丝奇怪的酸味。

　　他点点头，“我也闻到了。”

　　两个人都是气声说话，贴得又近，气息交缠间，游烈打了个喷嚏，蔺沧赶紧把他推回被子里。

　　“明早你带着枪吧。”游烈说。

　　“嗯，这回没有你保护，我得小心。”

　　“真不用我和你一起吗？”

　　“不用，曾临北生性多疑，人多了，恐怕他会不放心。”

　　屋里四处进风，蔺沧边说边给游烈掖被子，把他裹得像蚕蛹，最后说，“半夜要是觉得冷，可以来我被子里。”

　　游烈躺着瞪他，蔺沧笑着在他额上落一个轻吻，“快睡吧。”

　　-

　　第二天一早，游烈就被曾临北房里的动静吵醒。

　　他临睡前灌了两大杯热热的水，晚上休息得也很好，醒来后鼻塞已好了大多，这时才闻到空气里发酸的味道。

　　他多吸了几下鼻子，蔺沧立刻就睁开眼，“早安，烈烈。”

　　游烈皱着眉，“曾临北大早上吃螺蛳粉了？”

　　外面天色放晴，一丝风也没有，雪原将日光反射出更加灼目的光，蔺沧在身后捂住游烈的眼睛，“小心雪盲症。”

　　游烈抓下他的手，“什么时候走？”

　　“半小时后。”

　　今天，蔺沧要跟着光头一起送曾临北进山，游烈总觉得忧心忡忡，山对面可是内伽的驻军，蔺沧只带一把手枪，万一……

　　“放心吧，没事的。”蔺沧安慰他。

　　蔺沧离开后不久，曾临北也出门了。

　　白赫一进门，就捂住鼻子，“什么味儿啊？”

　　游烈也被这味道呛得直皱眉，“不知道，昨晚就闻到了。”

　　“曾临北那个弟弟不是说他已经变成alpha了吗？这不会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吧，卧槽也太难闻了。”

　　说起这个，游烈好奇起来，“信息素图谱中，最难闻的是什么啊？”

　　白赫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一个beta又闻不到，操心什么。哦对，既然你也能闻到，那这就不是信息素味了。”

　　两个人在屋子里查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那股味道又实在呛人，两人一刻也待不下去，飞速逃离。

　　“最难闻的味道么……”白赫捧起一把雪来，在手中来回搓，雪沫纷纷扬扬落下，被风一吹，散在白茫茫雪地里。

　　“以前拜伦帝国有个爵士，信息素是蝙蝠屎味儿的，他的两任omega妻子都因此出轨，被他枪杀后埋在一个山洞里。”

　　白赫又团一个雪球，“砰”一下砸游烈身上，“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她们埋在山洞里吗？”

　　游烈不甘示弱，抓起一捧雪反击，“为什么？”

　　白赫在雪片里仰起脸来，“因为山洞里全是蝙蝠屎，他让她们死了也和蝙蝠屎在一起。”

　　游烈又抛出一把雪，“你呢，你是什么味儿的？”

　　“椰青。可惜你闻不到，不然我放点信息素，让你感受一下热带阳光的味道。”

　　游烈说，“算了，我怕蔺沧找你打架。”

　　白赫立刻露出促狭的笑，还没来得及开口，游烈的通讯器就嗡嗡响起来。

　　游烈在皮袄上抹抹手上的雪水，拿出来一看，疑惑地皱眉，“怎么是他？”

　　一分钟后，游烈挂断通讯，“借我辆车，程卓凡来了，我得去接他。”

　　白赫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那个从小和你结仇的小少爷吗？”

　　“嗯，不过他现在比小时候可爱点。”

　　白赫掏出通讯器拨给江驰，说，“你得小心点，别让他落单，镇子上经常有omega失踪。诶对，娜姐和江驰之所以被追踪灭口就是因为这个。”

　　“他俩去年，不对，前年，大前年，对，大前年，接了一桩委托，达莫斯卡联合王国一位贵族小少爷过来爬山，在布埃尔镇附近丢了。后来找到送回去，已经痴傻了。”

　　“我们去达莫斯卡查过，他的症状，和金腹蝰蛇蛇毒破坏脑神经后的症状很像。我估摸着，那位小少爷和达莫斯卡皇室有关，不敢直接弄死，干脆弄傻了，什么也说不出口。我们也是因为这个才过来调查的，结果找到了那枚胸针。”

　　游烈冲江驰挥手，“这么巧么？”

　　“是啊，事情都碰一块了，太巧了。”

　　江驰把车停在路边，落下车窗，“上来。”

　　游烈拉开车门，塞给江驰一个火腿三明治，问白赫，“你来不来？”

　　白赫摇头，趴在车窗上对江驰说，“你们接到人，直接去老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