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校园］》照野玉兰

8、第8章

　　入冬后每天放学天都擦黑了，北方天寒地冻为了避免吃苦头，寸头一干人等最近找学生“借钱”顺利了很多。

　　几个人才从小卖部出来，转到旁边的巷子里，边走边“分赃”，就见巷子里立着一个高瘦的人影。光看气质寸头都能辨认出来是谁，大晚上的整得要跟拍电影似的，寸头默默翻了个白眼。

　　可一想到他武力值偏高，寸头向后看了一眼，萌生出绕道走的想法。可都进来了，韩航还看了他们一眼，再退出去怕是面子都保不住了，旁边还有刚收的小弟跟着……

　　寸头看了一眼他们一行七八人，大摇大摆继续往前走，他就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怕他？再说最近跟他也没有什么摩擦，他总不会吃饱了没事找事吧。

　　“哥，这个看着有钱。”旁边新来的小弟凑上来。

　　寸头拍了他一巴掌，“这个不行。”

　　“哦。”小弟又缩回去。

　　快到跟前时，寸头见那小白脸还在低头整理手上的绷带，心也放下了，昂着脑袋从韩航身边走过去。

　　还没走出去几步，

　　“等等。”

　　韩航一出声寸头心头就是一跳。

　　“干嘛？”后面新来的小弟立马挺身而出。

　　寸头拍拍他，示意他站旁边，自己面对韩航。

　　韩航压根没看他，只问寸头，“你们上周每天都在这？”

　　“对啊，有问题吗？”寸头扬起下巴。

　　“没问题。”韩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明意味的笑。

　　小巷路灯昏黄，光线斜打在他的脸上，让本就立体的五官，看上去惊心动魄的好看。寸头连带着后面的一干小弟被他的笑晃了一下，反应以来才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韩航才不管他们什么样子，扭头看了一眼巷子口，寸头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下一秒就被一拳揍在脸上。

　　“啊，我操！你他妈的有病吧！搞偷袭！”寸头还没骂完，韩航又将人扯过来揍，旁边的小弟愣了一下，蜂拥而上。

　　冬天晚上少人行，八九个人打了好久都没人路过，直到后面寸头实在遭不住了，连连求饶，韩航才停下来。

　　“哥们，什么仇怨啊，你至于吗？”寸头鼻青脸肿捂着鼻子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我招你惹你了，你要什么你就不能先沟通吗？我有说不给吗？你要钱都给你还不成吗？”

　　寸头简直委屈地想骂人，还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傻逼！自己平时特么借钱的时候还讲几分素质，这货上来就是往死里揍。

　　他们还这么多人，也不知道TM一个中学生不好好学习，学什么散打，看给这帮人揍得，真真算得上是满地找牙了。

　　韩航用手背蹭了一下脸，刚才被一个黄毛拿伸缩棍扫了一下，刚刚揍完人，他的声音还带有没有平复的狠劲：“我要你钱干什么。”

　　“你不要钱？合着你就想揍人是吧！”寸头抓狂。

　　“你能揍别人，我自然能揍你。”韩航很讲道理。

　　“我揍谁了我他妈！”寸头劈着嗓子喊。

　　“我们快一个月没揍人了。”旁边仰头堵鼻血的小弟弱弱说道。

　　“不是你还有谁？谁还在校门口跟学生要钱？”韩航皱眉。

　　“除了我谁他妈还敢来？也就你敢揍老子，其他人见我跑都来不及。”寸头怒骂，”诶哟我靠，手太黑了，我这鼻梁估摸着断了。”

　　寸头小心翼翼摸了一把还在流鼻血的鼻梁。

　　韩航紧抿嘴唇，半晌又问：“你最近没有揍过一个书呆子？”

　　“没有！”寸头一口否定，“我看见书呆子就烦。”

　　“行吧，那对不起，我搞错了。”韩航意识到自己找错人了很痛快道了歉，又掏出钱塞到寸头手里，“去医院看看吧，不够再找我。”

　　说完头也没回走了。

　　“不是这人有病吧！我艹！”寸头简直要气笑了。

　　“老大，这么多钱！”旁边挂彩的小弟看了一眼寸头手里满是惊喜。

　　寸头拿起一看，红色的十来张。

　　“…………”

　　TMD！骂都不能骂的理直气壮。

　　韩航回去的路上仔细想了一下，寸头爱面子，倒是没必要撒谎，那就是还有别人了。不过也顾不得想那些了，寸头人多，他虽然揍他们揍的很惨，但也挨了几下，身上就不说了，脸上都伤了，想想怎么解释才好。

　　韩航回家后特地拉起衣领挡着脸试图蒙混过关，还是被他奶奶看到了。

　　“跟人打架了？”

　　“没有。”韩航否认，“就…摔了一跤。”

　　“摔跤能摔到脸上你也够可以。”韩航爷爷冷哼一声，又给韩航奶奶使眼色让她别管了。

　　韩航回到房间拿起镜子左右照了一下，末了还不忘吹个口哨，这张脸受伤了也帅。

　　长了一张帅脸的烦恼就是，第二天他才到了学校就引起一大波关注。

　　“哥啊，这脸你都舍得让它受伤？”张涛啧啧道。

　　“韩哥走的这路线妥妥的美强惨啊，战损！”贺朝阳常年浸泡在小说中，很懂！

　　“不小心摔的。”韩航随口说到。

　　“你也去医务室擦点药酒呗，我看霍橙刚去，听说是老高勒令他去的。”张涛说道。

　　“嗯。”韩航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早读时间，起身出去了。

　　医务室还是上次的医生值班，看到霍橙还好，看到韩航也来就有些无语了，“你两是今年高二年级唯二第二次来医务室的，怎么着是不想上课互殴了一顿？”

　　“没有，不小心摔得。”韩航拉条凳子坐霍橙旁边。

　　霍橙只有刚听到韩航的声音时才抬头看了一眼，而后便一直低头沉默，韩航回答完后看向霍橙，“你呢？”

　　霍橙闻言愣了一下，缓慢摇头。

　　“我问了都不肯说。”医生有些无奈。

　　韩航也没有追问他，医生去找新的药酒，两人沉默着坐在那，韩航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冬季校服领子挺高，男生们总爱拉开一点看起来不显臃肿更酷，霍橙将拉链一路拉到顶，领子几乎埋了半张脸，整个人严严实实裹在校服里。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韩航想了想又补充道：“老高说的。”

　　霍橙依旧沉默不语。

　　听到医生叫他才缓缓起身过去，

　　韩航眉心轻拧，刚才见他起身的时候有停顿，还没细想，医生又端着铁盘过来了。

　　霍橙上完药没有一刻停留，拿了瓶药低垂着脑袋离开了。

　　“这位同学自闭了吧，话都不说。”医生摇摇头。

　　“他内向。”韩航解释了一句。

　　“性格都这样了，学的好有什么用。”医生说完摇摇头。

　　“快上课了。”韩航提醒她。

　　“噢，好。”医生快速给他上完药，韩航就离开了。

　　入冬后，白天肉眼可见的变短了，最后一节过半，天就黑了大半。

　　教室里鸦雀无声，偶尔有人翻书发出一点动静。刘放埋头写题脖子酸痛，仰头活动颈椎时扫了一眼旁边的霍橙。

　　整整一节自习，霍橙都没有翻书。

　　刘放开始以为他在冥想，毕竟学霸的学习方式肯定是不一样的，即便不翻书脑袋里也在复盘老师讲过的知识点。

　　可偶然瞥了一眼，刘放发现霍橙真的没有在学习，他在发呆，

　　不是第一次了，自从这回请假回来后，霍橙发呆的次数越来越长，刘放有些担心他的状态，下课找了个机会给胡峰他们说了一下，结果一群人笑话他，

　　“年级第一半年不学，你也考不过人家。”胡峰无情地嘲笑，刘放牢记在心，默默收起那点可怜的关心。

　　放学霍橙一刻不停离开，刘放这才松口气，

　　“怎么了你？”胡峰边装书问他。

　　“坐学霸旁边压力大啊。”刘放叹气。

　　“行了，快走吧。”胡峰率先站起来，

　　“好，等我。”

　　下楼时刘放看着前面一堆人又想起一件事，“诶，你注意到了吗？霍橙好像身上也有伤。”

　　“你怎么知道？”胡峰好奇。

　　“中午热，我见他将拉链拉下来了一会，锁骨那绝对有伤。”刘放信誓旦旦。

　　“骗人的吧？”胡峰不信。

　　“真的，也不知道被谁揍了。”刘放嘀咕一句，刚说完就见走在前面的韩航扭头看了一眼，还没等刘放挤个笑容出来，又收回视线。

　　刘放想到班里的传闻，悄悄往后挪了挪跟他拉开距离。

　　霍橙回到家将校服外套脱掉，又脱掉毛衣，被抽打过的地方迟迟没有愈合，他将自己够得着的地方抹上药膏，疲惫躺下。

　　那个男人又不知道去哪里了，霍橙懒得回忆，虚弱连带着疲惫很快他就坠入梦境。

　　韩航放学先去了一趟修理铺把旧音响拿上，上次换零件缺货，今天刚刚到货，老板已经修好了。

　　音响沙沙响了两声后悠扬的旋律响起来，韩航朝老板竖了个大拇指。

　　“回去小心对付，也别真用，当个古董摆设就行了。”老板安顿。

　　“好，谢谢了。”韩航笑道。

　　“诶，你也一中的吧？”老板看他的校服问到。

　　“嗯。”韩航点头。

　　“我想起来了，那天来那货他那个捡来的儿子也是一中的，听说学的很好，叫什么橘？”老板挠挠头。

　　韩航一笑，“一中加初中部两千多学生呢。”

　　“也是，我就听说在一中高中，学的好，那孩子我也见过，瘦巴巴营养不良似的，长身体的年纪也不好好给补营养，还成天揍他，哎。”

　　韩航将音响盒子扣上准备走，听到这句又停下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刚说叫什么？”

　　“嗯……好像叫什么橘？”

　　“橘？”

　　“噢，我想起来了。”老板一拍脑袋，“小橙，我听那货这么叫的，姓什么就不知道了，估摸着跟原来的爸爸姓。”老板说完就见韩航脸色有些不好看。

　　“认识？”老板好奇。

　　“不认识。”韩航摇摇头转身大步离开。

　　路上越想越觉得应该是，第二天早读课，韩航见霍橙出去想都没想就跟上，教职楼楼梯间，韩航将人堵住。

　　霍橙仍旧不发一言，韩航直切主题，“谁打得你？”

　　霍橙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老高让我问的。”韩航搬出高杰的名头。

　　“你还真听他的话。”一道轻的一口气都能吹散的声音响起。

　　“嗯，所以是谁？”韩航忽视了他言语里的讥讽追问道。

　　霍橙并不打算回答，绕过韩航就要走，韩航想拦他，被霍橙一把甩开胳膊，却扯动伤口，身体狠狠抖了一下，咬着牙说道：“少管闲事。”

　　韩航看他瞬间失了血色的脸，心里已经确定，他身上有伤，他就是老板嘴里那个被虐待的学生。

　　霍橙回到教室，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他恍若未觉，就呆呆坐着，也不听课，也不睡觉。

　　放学韩航仍旧跟着霍橙走，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但总觉得既然知道了就该做点什么。

　　素日背道而驰的路口，韩航第一次选择跟着他过马路，倒也没打算跟着他回家，过了路口走了一段路韩航就打算回去了，霍橙这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街道空无一人，旁边的店铺门紧紧闭着，窗户上全是白气，只透出朦胧的光线。

　　韩航看着霍橙，又往前走了几步。

　　“有意思吗？”霍橙冷着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