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念来年晚春》一颗杨桃

5、回忆

　　苏慧敏见姜晚婉这是答应了，开心道:“这个我都早有准备了，至善楼A1口出去右转过了草丛那个地方是个监控死角，但时候只要翻墙就能过去，我可是花了点小米才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呢。”
　　信息量太大，姜晚婉一时间有点不可置信，“所以翻墙的那个人要，”震惊的姜晚婉呆呆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滑稽。“我吗？”
　　苏慧敏忍住笑，“不用不用，你就帮我放个风就行，等我翻墙出去了你直接回去就好了。”
　　“那好吧。”
　　——
　　下午上课一切如常，姜晚婉抬头看了一眼班级挂在前面的时钟。
　　还有十分钟，头一次做这么冒险的事情，尤其进入倒计时十分钟，心里莫名的烦躁焦虑。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慧敏，打了个哈欠，像是有点困了，眼皮就开始懈怠起来，完全没有紧张的感觉。
　　姜晚婉在心里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帮她的忙了。
　　心里有了盘算，时间就会慢起来。
　　姜晚婉从来没有觉得十分钟如此漫长，每一分一秒都像是敲在她的心上，清醒而焦灼。
　　广播播报着下课铃声，是那首《瓦尼莎的微笑》，轻快的旋律拨弄着学生脑海紧绷了四十分钟的那根弦。
　　苏慧敏一下子就精神了，给姜晚婉使了个眼色。“走。”
　　姜晚婉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按照今天中午商量好的路线直奔那个“安全处”。
　　苏慧敏拉着她的手，左顾右瞧地像个小偷。
　　姜晚婉笑她，“苏慧敏，你这样好像个偷地雷的。”
　　“别说偷地雷了，让我这次成功，就算是像偷大炮的也行啊。”
　　“那你翻过墙去应该就是警察叔叔给你开的独立小包间了。”
　　两个少女这种时候还在玩笑，倒是没有那么紧张了。
　　越靠近目的地，人就越少，等她们迈过那个草丛到后面的时候，这时候就到了学校的“禁区”了。
　　“慧敏，我有点害怕。”眼看着绕过那个监控区域就要到学校围墙边缘了。
　　苏慧敏要气死了:“孩子死了知道奶了，火车撞了知道拐了，大鼻涕到嘴了知道甩了……”
　　姜晚婉听的头疼，“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行吧。”
　　姜晚婉平时看起来像个胆子大的，实际上这种事情一回也没干过。
　　你说他一回没干过吧，有这种事情找上他了，她还真上。
　　嗯，这人能处。
　　姜——蔫儿淘蔫儿淘的——晚婉。
　　“趴下。”
　　“啊？”
　　“我跟你讲，你趴下后从这块茂密草丛后面绕过去。”
　　姜晚婉只能照做了，犹犹豫豫地趴了下来，慢慢从那边过去。
　　苏慧敏看的直着急，忍不住吐槽，“哎呀，姜晚婉，你怎么这么笨啊。”
　　姜晚婉已经够努力了，这地上附近一圈儿全是枯木树叉，不慢点儿爬很容易刮到脸的。
　　“诶，那边那个同学是哪个班的！”一声吆呵，吓得姜晚婉停下了动作。
　　苏慧敏回头看了一眼，是教导主任看见她的半边衣服了。
　　苏慧敏此时心里像油煎，大脑飞速运转。
　　怎么办，怎么办。
　　心跳加速，砰砰直跳的响声催促着她的大脑赶紧想出对策。
　　眼看着教导主任正往这边走来，看来今天她是走不成了。
　　苏慧敏急中生智，蹲下来小声跟姜晚婉交代，“别怕，你没被发现，你快点过去，蹲下来就看不见你了，只能拜托你了哈，好姐妹，拜托拜托。”
　　“诶，我……”不等姜晚婉拒绝，苏慧敏就出去“自首”了。
　　留姜晚婉一个人在那，事已至此，谁让她上了贼船呢，姜晚婉咬咬牙赶紧过去。
　　见后面没有人跟来，松了一口气。
　　松了的那口气又被她吸了回来，这墙也太高了吧。
　　这种事情早知道让季逸州来了，他小时候可没少爬墙上树打鸟的，因为这事不知道让季叔叔打了多少回。
　　已然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无边彩霞，如梦似幻暮色醉人。
　　怎么美好的风景全是在校园呢。
　　正愁怎么能找地方翻上去，本来纠结的是等跳下去的时候会不会恐高，这下好了，完全没有烦恼。
　　因为根本上不去。
　　姜晚婉只觉得现在自己就像是一只在院子里到处走的老母鸡。
　　老母鸡转头一看，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人影，好像也对这个墙有什么想法。
　　姜晚婉看见了希望，尽量放低声响然后跑过去，“诶，同学，同学——”
　　周祈刚要准备跳下去，就听见后面有人说话，这还是头一次出来被别人看见呢。
　　他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从他的视角从上往下看，站着一个竖着高马尾，余晖洒在头顶，头发像是染过呈金黄夺目，女孩眉眼弯弯，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晕上一层浅粉。
　　笑容灿烂，只是那双眼睛亮晶晶的，脸颊两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长相，但他竟一时挪不开眼。
　　只见仰头看他的女孩眼睛露出不可置信，道:“周祈？”
　　他认出她了，这个女孩是同班的姜晚婉，学习成绩中等，在班级不怎么爱说话。
　　“你怎么在这。”
　　“……”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这句话不论谁问都有点奇怪吧，这还用说吗。
　　姜晚婉很快明白了这一点，她用脚趾头抠的三室一厅马上就能住进去了。
　　“嗯……那个，帮个忙呗。”
　　周祈想了好一会，“逃晚自习可不是好学生了。”
　　姜晚婉觉得离谱，他不是也逃了吗，一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他，便压住心中想法。双手并拢一副求人的样子，笑嘻嘻的地:“我是真有事，看在咱们同学的份上拉我一把呗。”
　　这回周祈算是想起来了，她这幅样子不就是小时候鬼精鬼精的姜叔叔家的那个妹妹吗。
　　“周祈哥哥，你就借我玩会你的玩具吧。”
　　“随便。”
　　“周祈哥哥，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不要，两个人咬过的脏死了。”
　　“周祈哥哥，你帮我写作业我就给你一个我的棒棒糖哦。”
　　“……”
　　“两个！不，三个！”
　　后来周祈也是告诉了姜晚婉的妈妈，让姜晚婉吃到了她妈妈为她准备的调旮沓炖肉……
　　不过他还是挺喜欢姜晚婉来他家的，每次她一来，李梅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想到这，周祈不自觉勾起一抹嗤笑，意味不明。
　　“好啊，我帮你。”周祈道。“踩着那边那个大石头，用一边的树枝接力把手伸出来。”
　　周祈向她伸出手等她。
　　“谢了谢了。”姜晚婉打量了一下，按照他说的办法试探地上去，拉住了那根树枝，回握了他。
　　掌心传来一股温热，一股强劲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提了上去，稳稳地上去了。
　　“好了。”
　　“谢谢哈——”不等周祈听到姜晚婉这句完整的道谢，就直接自顾自地跳了下去。
　　姜晚婉忍不住吐槽，“帮人帮到底，送佛还送到西呢，这人怎么自己走了。”
　　“算了算了，能帮忙已经很好了。”
　　姜晚婉眯着眼往下看了一眼，还好还好，不是很高，姜晚婉深呼吸了几口气。
　　扑通一口气跳了下去。
　　OK了，弹跳力满分了家人们。
　　现在眼下的困难已经都解决了，姜晚婉意识到了一个严重亟待解决的问题……
　　——
　　祝宇阳玩的一点也不过瘾，眼睛都像没精神一般，百无聊赖转着指尖的球。
　　“怎么，没我场子热不起来了？
　　“我靠祈大少爷，你可算来了，今天怎么晚了啊。”
　　祝宇阳听周祈到了一下子活起来了，停了手中的球就往周祈那边走，脸上挂着笑。
　　其他人也巴巴的过来了。
　　单英杰也来凑热闹，搭上了祝宇阳的肩膀，调侃道。
　　“还能是什么啊，指定是哪个小女生看上祈哥了，追着不让他走呗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
　　周祈觉得好笑，这帮人惯会瞎叭叭。
　　追她的女孩确实不少，家境好，长的好，学习还好的男孩子确实是天之骄子了。
　　要是说刚刚让他来晚的姜晚婉，他倒是真感兴趣。
　　“你们说，怎么邀请女生去自己家里呢。”
　　刚刚那群人笑的大牙没来及收回去，就听周祈冷不丁的来一句这惊掉下巴的话，关键是周祈还一脸认真。
　　祝宇阳如受雷鸣，眼睛都大了一圈，激动道，“不是吧祈哥，你什么时候玩的这么花了。”
　　“是啊，平时你也不这样啊。”单英杰附和，“啊，我知道了，祈哥是闷骚型的，私底下烟酒都来。”
　　“……”
　　“傻鸟。”周祈冷声，给了他们一人一脚。
　　算了，自己也真是够傻波一了，竟然问他们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
　　“打球打球。”
　　少年摒弃杂念，认真打球，金黄的夕阳洒在篮球场上，映照出他还未来得及换的校服。宽大的校服里面是正值青春散发荷尔蒙的健劲身材，动作敏捷而流畅，篮球掌握在自己手中。
　　似乎只有这个时候，自己才是自由的，鲜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