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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念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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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外面风很大,狂风刮的整个小镇摇摇欲坠,陈旧的窗帘疯狂扑打墙壁,黄白墙灰拥风而落。
季溪呈站在床边,暗淡光线与指尖上夹着细烟的袅袅白雾交混,融合。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净白的指尖微微发青,她才回神,抬手关上了窗户。
风这么大,可能要下雨了。
电话铃声此刻响起,成为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声源,季溪呈愣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按了接听:
“你先下来吧,我退完房了,他妈真是倒大霉了,这么贵的旅店就这么破。”
“哎……哦哟 ,我忘了那包还在洗手间,帮我拿上哈。”
“好。”
季溪呈应完对方就挂了电话,对面传来几声杂音,季溪呈猜测李迦楣应该是询问其他住处去了。
不然他两今天晚上注定睡大街。
季溪呈起身去洗手间,凉水流过冰冷的指尖竟然都带了些许温度,她蹙了蹙眉,莫名有些焦虑。
她捧了把水泼在脸上,试图把烦躁的心情压下来,结果于事无补,水滴划过她白哲的脖颈打湿了衬衣,季溪呈垂眸看着颜色逐渐变深的灰色布料。
记忆深处的画面与此时重叠,贴着往事的时空标签就像有了倒刺,刺痛了一个曾在冷风中迷失的人。
“你看吧,我都说了叫你不要去,风这么大肯定要下雨呀,伞不拿一把,衣服湿了感冒怎么办。”
这是……很熟悉的声音。
熟悉到寥寥一次叹息季溪呈就可以知道是谁,尽管她现在一直强迫自己封锁那段记忆,可总有些与回忆重叠的东西会告诉她:
你放不下也释怀不了。
垂眸那团湿渍,感觉空荡荡的,连同在荒芜处封尘已久的心脏一起,都空了太久了。
“可以下来了。”
手机一震,刚散漫开的雾霾瞬间清醒,季溪呈随意扯了几张纸擦了擦手,微微停顿,自嘲一笑,去房间拎起的包转身准备下楼。
她们是来拍素材的,刚刚打电话的是李迦楣,与她一样是自由摄影师,两人计划去延城拍一组主打各种花的冬景图。
“我刚重新订了一家,不过要开车一个小时左右。”
李迦楣拢了拢大衣,遮住了里面蓝白色吊带,五官在暗淡光线下显的明艳动人,
说完她便坐上了驾驶座,季溪呈坐后面拿出了电脑准备修一修今天拍的图。
“唉,好想我男朋友。” 李迦楣瘪瘪嘴,略微叹气说。
“你对象人呢?”
季溪呈启动车子,单手转着方向盘,等车开在单路上了,她转头看了看林迦歆的位置,没注意,抬手捏了捏鼻子,有些尴尬的问了一句:
“你对象不是把你绿了吗。”
“男人嘛,都一样。”
“……”
“不愧是你,这也可以,要不是……”
季溪呈丢了两粒口香糖放嘴里,继续说道:“你是海王,联系列表里不缺同时搞恋爱的。”
她接着又说:
“唉,你可以说原谅我不行。”
季溪呈嚼口香糖的时候分神看导航,座位后的摄像机一动就响,跟着导航才自动连上信号。
“几年了,人都看不见,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你说林迦歆,哼,我们这一路你都讲好多次了,能不能给我们直女一点空间。”
林迦歆比李迦楣小,说来她两名字一样的才是好朋友,季溪呈算后面加入的:
“要不是我跟着你她放心,才不会这么随便把她的初恋情人丢的这么绝情。”
“你不也,也算另一个好闺蜜。”
李迦楣盖上口红,做出了一个小丑的表情回应。季溪呈气息浅的嗯一声也不管李迦楣听没听见,她又不是自己真正想要交谈的人,两人在林迦歆走了以后,虽然时常在一起,但是也没林迦歆和李迦楣以前的闺蜜情熟。
她和李迦楣在原地等她,尽管到现在都毫无讯息,关于她的话题最后结尾都是自作自笑罢了。
他们二人继续向前,这个地方除了树没啥人家,零零落落的,一户隔老远才有下一户的影子。
他们最后停在一家人的门口,林迦歆大方张扬的挥了挥手,叫人家开门纳客,说她们遇到鬼打墙迷路了,住宿费什么的好谈。
最后,她两成功以刚刚的三分之一的价钱有了睡觉的地方。
是夜,季溪呈在被窝里点开手机,主人家给他们使用被子蘸着阳光,有股麦香的好吃的味道。
她觉得林迦歆这个人的性子摸不定,她只想当偷偷浏览的过路人,她点开一款聊天用的APP,在里面翻找一个黑白头像的联系人。
虽然看上去是小号,但是可以看出把头像换成表情包的这个人对季溪呈至关重要,因为它排在置顶。
界面停留点亮在四叶草。
她把林迦歆的小号留着,但是没有因为在这个小渠道倾述她未变的爱恋,她想堂堂正正的,去捞起她记忆里的她而不是改变。
笼统的说,季溪呈还是害怕的,她惶恐一切可能发生的因素,比如想现在的自己一样,她怕林迦歆改道,又压抑不住她心里越来越的焦虑。
她改道想着调解自己的情绪,于是看了看手机里她和李迦楣一起拍的照片;她大多拍的树枝,纵影交错,盘缠在一块,和大小有模样的石头。
季溪呈拍照片不在于去一个地方出一张,所以她的工作在这个时候比李迦楣轻松很多。
她翻完黑色的相机又打开ccd,把她两一张拍立得打印下来,想着明天,但是手上又只有闲下来了。
延城的花要等到冬天最受欢迎,白梅和红梅相继以各色已被春天晕染的花朵为背景,即将开的艳、美。
他们要缓缓,等这个地方的温度往上一点了,大概二月份到三月就正式要工作了,她们被预约进了一个剧组,到时候就忙起来了,季溪呈沉默的想了想还是到了忙的时候才会不去惦记这个账号。
她修完照片,已经凌晨一点了。
她拉开门帘,走出去时脚上被泛起的雨意搞的冰凉,移步过去时她发现有个大门的门口可以看月亮,她起身走过去,木质的地方发出轻轻的声音。
她又想抽烟了,可是没有火,对于此刻来说,好像也没办法找火,前面有一片树林。
惦记着在屋子里睡的香的李迦楣的安全,她坐了坐就回去了,路上着了点凉,进去以后将主人家倒的水喝了作罢。
回屋子里一阵暖意,李迦楣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在门口打电话,季溪呈踱步过去,听见李迦楣情绪激动的在争辩什么,第二天她才知道昨夜是在和她爸吵架。
李迦楣请假了,现在就季溪呈一人。
季溪呈第二天就赶早出去了,路过的树林一阵响动,她乍眼一看,发现了一只挂在树上的小猴子,那可是珍稀动物金丝猴,季溪呈认得。
以前大学的时候,她和她前女友林迦歆去动物园打工,林迦歆和她一起照料一只大熊猫,圆滚滚的熊猫一爬在树上,林迦歆要被季溪呈抱着才够得着。
她昨天想太多林迦歆了,有些不对劲,她看到小猴子跃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些什么,连忙看向前面,有一辆兰博基尼对着她的奔驰闪灯。
季溪呈想转路可是这个地方没法,她只好退回去,一直退到分叉口才解决两车相碰的局面。
对面车从她身边开走的时候,前面的开窗算给季溪呈打了个招呼,季溪呈应下,后座在季溪呈没看见的地方,有一个女子正在低头玩手机。
季溪呈到达延城的观光区时,已经是正午了,她随便看了看路过的花朵,莺莺燕燕的,好一翻热闹,颜色有深有浅,季溪呈喜欢的,莫过于还是月季花。
她泡了杯绿茶在旁边的座子上调整相机,季溪呈穿着简单,一件下方开口有带子的短袖,随便搂的头发,她的腰部不细,正常大小,配上一部相机显得格外年轻清秀。
一旁靠近喷泉花束的地方转过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自我介绍是刚刚开车路过的,他脸上眉毛上方有一处伤疤,穿的较为正式又新中式的黑色衣服,看起来面料极好。
“幸会,季溪呈。”
季溪呈习惯了应酬的方式,现在站起来表示打招呼,姣成武眉开眼笑的看着这个刚刚的女司机,从手里递过去一根上好的香烟。
季溪呈客气的接过,两人交谈甚欢。
“姣成武,幸会,来这边等人,估计要待个两三月,你呢。”
季溪呈见他说话喜好断续,约莫是搞统计方面工作的。
于此,两人一来二去便熟练了。姣成武走的时候还想着邀请她去吃饭,结果季溪呈就一个人,还开着车,一方觉得对对面不尊重,一方放不下车,所以两方原地分别了。
姣成武看上去和听声音,是去过国外的人,手上戴了戒指,年轻的已婚男人。
季溪呈喝着这个地方的淡茶,嘴里绽开几分甜味,清香又甘甜,似雨露。
季溪呈记得,那个时候在姣成武走以后,她对姣成武的好感就没多大,更有些下意识的警惕性,她看见,姣成武怀里的手机,和做成纽扣上的针孔摄像头。
季溪呈见过这些东西,自然比正常人反应要快,还有那辆车上缝隙里的深厚的灰,他口说是途经此地,实则这个地方根本交通不便。
她觉得这个地方的来人有并不单纯的目的,要赶快走,季溪呈想,她觉得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