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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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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江寻安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白得刺眼的天花板。
显然他被送到医院了。
隐隐约约听到一点模糊的人声,但江寻安的意识还是昏昏沉沉。
“对……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
“不算严重。”
“对......”
等他缓过神来,彻底睁开眼。
发现许多人围在他的身边,司机张叔,做饭的陈姨,还有一旁东张西望的周凯,和抱着手臂无所事事的吴明轩。
这时,正伸着头张望的小护士对上了江寻安的视线,欣喜道:“醒了!他醒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朝江寻安看过来。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到病床边:“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头……”江寻安一张嘴,发出过于喑哑的声音,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好在医生帮他补全了剩下的话:“头晕是吧?腿上有感觉吗?”
江寻安艰难地点点头,腿上剧烈的疼痛实在难以忽视。
“你的腿暂时还动不了,伤到了骨头,需要养几个月。”
医生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情况,又转头看向等在一旁的人问:“谁是病人的家属?”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江寒声走上前:“是我。”
医生点了点头说,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好了,你们也不要在这待着了,病人现在需要休息。”医生下了逐客令,接着又补充“不过,病人家属可以留下陪同。”
众人便纷纷散去,陈姨有些不放心,盯着江寻安有些担忧地开口:“小声你应该不太会照顾人,要不还是我来吧?”
江寒声摇摇头,目光落在病床上的青年身上:“不用了。”
陈姨也不好再说:“那我去给你们煲点汤送过来。”
江寒声微微颔首。
等众人出门,江寒声这才将视线从门口移开,落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青年身上。
和正好向他看过来的江寻安对上。
以往总是一副笑眯眯模样的青年,此时面无表情,神色恹恹。
他的嘴角平直,不笑的时候,深刻的眉眼一下子就凸显出锋利的气息,看着气势有些迫人。
正当两人无声对视的时候,门又被重新推开了。
是江父江母。
江母,也就是宋雁薇,她一进来看到床上一脸虚弱的江寻安就要掉眼泪,脸上满是心疼。
江父——江泽清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宋雁薇先是走到病床前,语气有些哽咽地问:“疼不疼啊?”
江寻安向来就不是一个疼了不会说的人,先不说现在伤成这样,就算是以往磕着哪了他都要大声嚷嚷,巴不得被全世界知道。
“疼死了。”他垮着一张脸说,声音里满是委屈。
宋雁薇一听更是心疼坏了,巴不得现在就把江寻安接回家好好保护起来。
“等你过两天能出院了妈妈就接你回家。”宋雁薇哄道,“再坚持几天,小安。”
这一声小安给江寻安鸡皮疙瘩都激起了,本来一大推抱怨的话都梗在脖子里吐不出来了。
“好了,小安需要静养。”眼见宋雁薇一直在问这问那,生怕江寻安哪里不舒服,江泽清在一旁开口道。
宋雁薇还是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躺在病床上有些虚弱的青年:“那妈妈晚上再来看你。”
江寻安点了点头,看起来有点乖。
“好好休养啊。”临走前她还不忘叮嘱一句。
“知道啦——”江寻安拖长声音回答道。
这时,正要走出门的江泽清回过头,抛下一句话:“寒声,你出来一下。”
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好像是局外人一样的江寒声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身形动了动。
他向门外走去。
啪嗒——
门关上了,江寻安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开始对着天花板愣神,回想自己从上马到摔下来的整个过程。
他总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是哪里有问题。
门外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像是在争吵,却听不真切。
江寻安屏息凝神,试图分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也许是病房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他没能完整地凑出一句话来。
过了会儿,江寒声回来了,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眉头紧皱,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像是没话找话:“你渴吗?”
江寻安没说话,一双眼睛看着他,眼神带着几分探究。
见状,江寒声就自顾自地拿起水杯给他接水。
拉开凳子,江寒声坐在病床边,将杯子递过去,还贴心地放了根吸管:“喝。”
他总是这样惜字如金,好像对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在意,冷血得吓人。
江寻安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还有他倒地时闻到的一种奇怪但有些陌生的味道。
倏然间,他想了起来。
嘭——
杯子被江寻安打翻,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显得有些悚然。
水泅湿了江寒声的衣服,在胸口留下一团水渍,水珠顺着他的手慢慢下滑,他倒像是不在意一般,随手甩了甩。
看到他还是这般无动于衷,江寻安的怒意彻底压不住了,伸手猛地扯住他的衣领。
“你是真想要我死是吧?”他的眼睛布满血丝,脸色阴鸷。
“你在说什么?”
他像是有些不解地歪歪脑袋,眼神却有些耐人寻味。
江寻安猛的将他往前一拽,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进。
呼吸交缠,他说出的话却如寒冰一般:“当时在马场上,是吴明轩动的手脚吧?”
最后,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们,是真的容不下我?”
摔下马的一瞬间,江寻安是害怕的,刚开始他以为只是自己的技术不到位,但回想起躺在草坪上时闻到的那种气味,他又觉得不对劲。
他总觉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闻过。
直到刚才那一刻,他才想起来。
曾经他和一群人登山,那伙人里有个男人对马异常痴迷,登山休息的时间里,众人没话聊的时候,他就会讲他以前在马场干活的经历。
爬到半山腰,那个男人突然惊呼一声。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
他指着一株植物科普,养马的时候千万要避开这种植物,因为闻到这种气味的马就会变得躁狂不安。
当时所有的人都不感兴趣,转身就要走。
只有江寻安一脸兴冲冲地凑近看了看,一种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
江寻安难受地吸吸鼻子。
没想到多年后再次闻到这味道是在这种时候。
如果他从来就没闻过那种味道,恐怕到现在还以为只是马受惊了。
而这一切……只是意外。
可惜,世界上没有这种虚无的假设。
他看着面前的人,想要从中找出一些端倪。
然而,江寒声还是一脸从容,掀起眼睫看他:“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江寻安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那块草坪。”
那块草坪上有和那株草一模一样的味道,而吴明轩恰巧是从那块草坪所在的方向过来的
要说是巧合,他可一点都不信。
他想提醒江寒声,自己对他做的事已经一清二楚了。
江寻安知道自己猜的大差不差,所以江寒声突然说要教他骑马时的好意都只是装出来的吗?
江寻安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太过天真,他当时还在期待什么呢?
还想再这种家庭里寻找亲情?
江寻安凑低声说:“真是不择手段。”
从前的他最讨厌这种虚情假意的人,如果对方一开始就表明了讨厌他,那他也无所谓,毕竟他从来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但他最讨厌有人假惺惺地装作对他好,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让人恶心。
江寻安的手指微动,心里的暴虐简直就要抑制不住。
听到他的话,江寒声的眼睫颤了颤,却是将手覆了上去,朝他笑了笑:“你又能怎样呢?”
好像一点都不怕被他发现。
“你不要激我。”江寻安的声音像是藏着无尽的怒意,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他知道,草场那么大,不可能一块一块地排查,更别说以江寒声的细心程度,恐怕早就在他醒来之前将一切处理好了。
所以他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真有你的。”江寻安咬牙切齿,语气阴冷。要不是他的平衡能力还算不错,能不能这么早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他从小到大,但凡谁给他不痛快他都是要第一时间报复回去的。
手上的力气慢慢重了起来,衣领缓缓收紧。
窒息的感觉传来,江寒声白皙的脸慢慢染上红色,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眼角都沁了泪。
“唔……”他闷哼一声,不知是痛还是舒服。
看到他的表情,江寻安迅速放手:“该死!”
他怎么忘了江寒声异于常人的痛感?!他的做法不仅不会让江寒声感到疼痛,说不定他还乐在其中。
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江寻安的手在床单上擦了擦:“你真恶心。”
被松开的江寒声靠在椅背上,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
他笑的整个人都在颤抖,脸上泛着病态的红。
江寻安被吓了一跳:“不是,你笑什么,有病吧……”
江寒声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对劲,简直像个神经病,跟他以往波澜不惊的样子相去甚远。
“我本来就有病啊,你不是知道吗?”江寒声慢慢收了笑意,揩了揩眼角受刺激流出的生理性盐水,一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深不见底:“所以你想怎么办呢?去爸妈那揭穿我?还是......”
他缓缓拉起江寻安的手,放在了自己白皙修长的脖颈上:“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他的声音低沉淡漠,带着他惯有的冷意,却轻柔得不可思议,像是诱哄又像是期待。
脸色从容,看上去一点都不害怕江寻安会伤害他。
掌心处传来那人鲜活有力的脉搏,江寻安歪歪头,语气幽冷:“你真以为我不敢吗?”
江寻安不觉得他以往拙劣的伪装会让江寒声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天真善良的人,相反,他这个人本就从泥里爬出来,道德观念淡得可怕,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受到刺激后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请便。”
江寒声的语气平稳,好似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命脉被握在他人的手中。
怎么越写越癫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