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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我给你弄 ...


  •   郁持咬牙切齿,努力回忆以前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
      初其简,似乎是个温和大气的体面人啊?

      怎么现在得寸进尺的,郁持几乎要咬上耳朵,阴恻恻提醒:
      “赔——罪——”

      声音砸地一个坑,不容反驳。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你说了算。”
      初其简见好就收,用万能句式顺坡下驴,立马应下来。

      人声鼎沸压着隐约的寒风呼啸,吵闹的新年中,是谁的饭卡余额在哭泣。

      短暂地沟通后,两人敲定了曲目,郁持不放心地抢先开口宣布:“额,唱跳是没准备了,今天先合唱一首歌吧。”

      说来神奇,郁持开口唱起歌,声音就不似平常活泼大咧,反而有些低哑,一腔通透到能见天地的大白嗓在初其简松弛而清冽的声线的穿插引领下,居然显得气质独特了许多,当然,跑调竟也和谐了不少。

      和谐,但是依然跑调。

      郁持开口的第一句,初其简就默默挪远了几寸,要不是郁持手挽手强硬拉着,初其简愿意和他划线分治讲台两侧。

      目测一下,讲台最长的两点距离得有个三米多。
      应该够了。

      这跑调吧,要是再离谱些也还好,一楼二楼的区别挺明显的,怕的就是郁持这种,奔跑在楼梯间的,每个音都只跑了一点半点。

      看在三天食堂的份上,初其简尽量放空自己,乱七八糟地想着这回是不是不仅能赔罪,利息也够还,甚至还倒赔出去了。

      初其简看着郁持桌子上的蜂蜜罐儿,结束了整首歌。

      不过第二天的早饭,到底是没请成——大年初二,集体睡懒觉了。
      醒倒是早醒了,只是大家洗漱后都装死混赖着不想动,封印在被窝里吃零食聊天。

      郁持听着宿舍里零碎的声音,迷蒙中又补了个回笼觉,才醒来,也不吭气,木着眼珠子迷瞪发呆,一米八的大高个儿蜷成一坨试图保温。

      初其简爬上爬下几次,见状便从床头拿了小零食砸到下铺:“请你,不客气。”

      “凤爪,饼干,酸奶,老婆饼……”
      郁持抹了一把脸报着菜名,喜滋滋提了半截身子起来,头也不抬地给予了一个“上道”的赞美。

      而被称赞的债主——指被欠了三天饭还倒贴一袋零嘴儿的初其简——正严实裹了被子贴墙抱膝靠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阳光钻过窗户打开的缝隙,窄窄地停在地面上、被褥间和上铺的护栏前。
      一丝风也没有,呼吸间带些清冷的雪气。

      对面下铺的周锦昊看郁持舍得醒了,喊道:“鱼翅,太阳晒屁股才醒,猪啊你,这么能睡?”

      郁持咬着酸奶管子呛:“你怎么说话跟我妈一模一样,恭喜你,提前三十年过上中年生活。”

      “哎,好儿子,来叫声妈妈。”周锦昊从枕头边摸出一袋牛奶丢过去:“妈妈给你奶喝。”

      郁持从被窝里迅速抓了把空气砸过去骂:“吃屁吧你!”

      周锦昊没看清,以为丢过来的是什么东西,一个腾挪躲闪,嘴里嘿嘿道:“想偷袭,没门!”

      郁持一口气嘬了半袋酸奶翻白眼:“沙雕。”

      “呵,别以为你是我前下铺我就不敢揍你啊。”周锦昊撸撸袖子硬挤出肌肉威胁。

      “你也说了是前下铺,现在你得先过我其哥这关。”郁持抬手敲敲床板,拿起饼干牛奶,一手曲肘撑着枕头另一手高举起越过上铺的栏杆,手腕正巧接着亮眼的光线。
      “上面的,孝敬你,罩我吧。”

      初其简呆坐够醒了神,思绪回收,就看见床边晃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瘦削修长的手指在护栏的绿漆映衬下白的有些发冷。

      “你拿我的饼干和昊子的牛奶孝敬我,撺掇我俩对上。”初其简探头下去看郁持:“你才是沙雕吧。”

      郁持心虚一笑:“哇,好帅一张脸!”又嘟嘟囔囔撇嘴:“你和谁我俩啊,咱们才是统一战线的我俩。”
      说着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来换个姿势躺好,转换话题:“咳,班长呢,怎么好像没在啊?”

      初其简收回身体整理床铺:“自习呗,九点就走了。”

      “真佩服班长,平常就算了,大过年的还日勤不辍早起去自习,狠人,这要是考不上TOP10我都替班长喊冤。”
      郁持声音懒散,带着实在不想醒的松弛,手上却是不停闲拆包吃东西。

      周锦昊接话:“谁像你,其他人在你睁眼前也都走了。这会儿教室人多,班长自习完了估计得安排打扫,昨晚吃喝的垃圾都没收拾呢。”

      郁持嚼着凤爪,被辣的赶紧灌了保温杯里的蜂蜜水:“嘶,你倒是也没起啊,咱俩谁骂得着谁。可别说打扫了,昨夜这么大的雪,今早怎么去教室啊,有人扫雪吗?”

      “寝室楼都没剩几个人了,之前出去的就算没扫干净,踩也踩出路了吧。”周锦昊拿腔拿调地作秀:“毕竟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鲁迅曰。”

      “就你那语文成绩还敢鲁迅曰,冒昧问一下,上次期末过110了吗?”郁持一箭穿心将对方血槽清空。

      周锦昊把头一蒙嘴里大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故意打起呼噜装睡。

      郁持凯旋收兵,边打哈欠边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把长胳膊长腿抻地满床乱爬,人也一下子精神起来,听见上铺吱扭轻响,问:“上面的,你要起来了?去吃午饭吗?”

      “嗯,先回教室看看,然后去食堂吃午饭。”初其简爬下床准备穿鞋。

      “唉,实在不想出门啊,真冷。”郁持哼唧半天,手上翻找衣服往身上套。
      为了保温,他的衣服都是脱下后塞被窝里的,每天起床就闭眼乱摸,摸到哪件先穿哪件。

      边穿边喊住初其简:“你等等我呗,正好吃完饭得一起去医院。”
      郁持从叠着秋衣的套头毛衣中挤出脑袋,呸了呸毛絮,又伸手抓抓稍显长的板寸。

      连夜的大雪直至清晨才将将停歇,当下正是澄澈明亮阳光灿烂的时刻,而这虚有其表的日光反在一地雪白上,并不能给冷清的沐仙三中带来多少温度——二十多万平的校园如今只有他们几届特高班总计不过四五百人罢了。

      大雪却睡满了目之所及的所有建筑、道路和枯枝,人类伟大的工业创造似乎都掩盖在了大自然的强势盛景之下。

      苍茫大白中,两个少年裹着厚重的羽绒服,顺着不知何人踏出来的小径向前走去。

      远处依稀可辨的深灰色冂字形多媒体楼,就是他们甲班逢年过节时的“主要据点”了,也是本届特高的专属教学楼。

      说是楼其实总共不过挑高的一层,冂字中间一横的位置是厕所和热水间,两边各三个教室,左侧是234三个普通班,右侧单一个甲班和杂物间以及教师办公室,十分规整对称。

      正值寒假期间,教师办公室早已关门落锁无人在意。

      而杂物间的门口,甲班班长江唯安正和隔壁几个班男生分配最后几件扫雪工具。

      见郁持和初其简走来,扬声问二人:“堆雪人去吗?”
      江唯安食指轻推了一下无框眼镜,一本正经地说着离谱的话:“三班的说要在院儿里堆个北斗七星阵,和那几颗小树苗互为倚势,他们教室里人不够,到各班借点儿兵。”

      院儿里就是指冂字形圈出来的一片空地,学校本着不浪费和多种树的DNA原则留了几个坑栽着没个儿高的小树苗。

      郁持立马忘了打扫教室卫生的事儿,张口应了下来:“行,咱们也搞个沐仙冰雪大世界,明儿收门票充班费,走走走。”径直揽着隔壁班男生的肩膀出去院子了。

      江唯安转身回班里:“初其简,你不去?他们一会儿估计就得打雪仗。”

      初其简是向来稳重,跟着进教室:“嗯,不去了,教室里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江唯安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给黑板上的新年板报补补颜色,回答:“差不多收尾了,空瓶子废纸之类的都单独装在后面的麻袋里,垃圾装在门口的袋里,其他人拿着工具去食堂和宿舍楼开路了,你看看大家的桌子帮着打扫一下就行。”

      待初其简收拾完扔垃圾回来,堆雪人四班联军果然已经莫名奇妙但不出所料地变成了不分敌我混乱万分的打雪仗。

      一时间雪粉纷飞,惨叫连连。
      小树苗在大开杀戒的气氛中瑟瑟发抖,却也无可奈何地挨了几个冤枉打,倒是把身上的积雪抖了个干净。

      郁持躲在廊道的柱子后,转了半圈正撞见初其简:
      “其哥!我的好哥哥哎!您的饭卡向您求救~”
      少年满脸堆笑,热情洋溢,眉间凝着热气冻成的水珠,晶莹发亮。

      说话间一团雪球斜向袭来,郁持余光瞄见一个扭腰侧身避开,却没想到偌大雪团撞在旁边的柱子上立即爆散开,正好砸了郁持一个满头满身。
      他“嘶”地一声蹦起,一个激灵甩甩脑袋左蹦蹦右抖抖,嘴里大喊着:“啊啊啊!休战、休战一分钟,全进我衣领了~你们等等!啊呀救命好冷!”

      初其简看他被冰凉的雪花刺激得龇牙咧嘴,无奈上前按住人让他站定背对自己,轻声说:“别动,我给你弄。”

  • 作者有话要说:  秋衣乖宝在下章开头,分了字数本章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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