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他手的二三事》枯树常青

7、第七章

　　周晟乐和许旭无言而散。坐在房间的他伸手将被锁在抽屉里的照片拿了出来

　　他举起照片就那么看着，随后直接将它撕了个粉碎

　　稀碎的照片被周晟乐随意那么一扔，像是雪花一般飘落般的飘落在了地上

　　周晟乐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现在的他就像是站在了一个悬崖，身前被挡身后万丈悬崖

　　而高余的话就像是高山之上刺骨的寒风，是那么刺人与冰冷

　　思绪一下子就被打乱，周晟乐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他起身看了稿子一眼，随后拿着睡衣直奔了浴室

　　而回了房间的许旭坐在床上，他看着自己手机里他们在大学时笑容满面的大合照叹了口气

　　他不明白这么做对于高余到底有什么好处，从一开始的不满安排，到残害乐队，再到间接杀了他父母试图逼疯他，现在又想着搞残他们现在的乐队

　　同时，他也害怕周晟乐，害怕他像曾经他们乐队的队长一样，直接退队消失

　　让曾经的豪言壮志像是轻飘飘的纸一般令人发笑

　　想到这，许旭不免的再一次想起了曾经他还和高余在一个乐队的日子

　　那年，金灿灿的太阳照着大地，走廊抱着书的学生们叫苦不迭，无一例外都是不想上早八的哀嚎声

　　那时的许旭留着一头看着清爽的短发，短袖短裤配上他那张好看的脸显得更是阳光气

　　许旭抱着手里的书与一旁的室友边走边聊着天讨论着一会中午去吃什么，正当他们聊的开心的时候，拐角处忽然跑出了一个人，猝不及防就和他撞到了一起

　　“抱歉抱歉！”那人的长相也算得上是端正，但此刻的他脸上却满是慌张，额头上都因为奔跑的原因此刻汗如雨下

　　许旭有些无措的表示了没关系后主动的让开了路，对方像是感谢一般的望了他一眼后便继续像是阵风似的跑走了

　　“哎，那不是高余嘛，这么着急忙慌的干嘛呢”

　　许旭的室友认出了撞了许旭的人，他好奇的看着越跑越远的高余自言自语

　　“不知道，我们也快点走吧，要来不及了，今天导师要点名的”

　　说完，两个人同时回过头向不远处的教室走去

　　等到好不容易下课后，室友拉着许旭就往食堂冲，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一会要吃点什么

　　盛夏的阳光洒在尚且青涩的他们身上，虽然很热，但他们却乐在其中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有人大喊着许旭的名字，被拉着跑的许旭提醒了一下室友后转过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等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找到来人的时候，室友催促着许旭快一点，不然就没好吃的了，但许旭只是拿着手机给室友转了个账后让他帮自己带

　　室友无奈，只好收了转账，随后向食堂进发

　　许旭站在了喊他的人面前，来的人是一个目测有170左右长相御姐的女生

　　女生笑容灿烂的冲许旭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晨夏乐队的鼓手徐星辰同时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之前一直听好多学姐学长和学弟学妹们提到你，这次来是想问问学长有兴趣一起玩乐队吗？”

　　徐星辰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后很直白的表明了目的，而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许旭先是震惊了一下后笑着握手回应道：“好啊没问题”

　　在这之后，两个人也顺理成章的加上了联系方式，在第一次跟乐队排练的时候，虽然许旭的实力是很可观的但心中还是不免紧张

　　当他踏进排练室时，首先看到的就是在找拨片的高余

　　“陈晓！是不是你又偷拿我拨片了？！”高余的笑骂声响起，像是没有注意到门口来了人，不顾形象的就冲一旁取贝斯的陈晓扑去伸手挠他痒痒

　　被戳到软肋的陈晓笑的停不下来，他试图去抓住高余作怪的手但结果都是被控制住

　　“哈哈哈好了哥别挠我了哈哈哈哈，来新人了注意影响好不好啊哈哈哈”

　　被陈晓这么一说，高余才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有些尴尬的许旭轻咳了两声后面色会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

　　“你就是许旭?”高余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屑，他打量了一下许旭后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身做自己的事情

　　许旭被这一举动搞得不是很爽，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旁的陈晓见事态不对很快就起身向许旭走去

　　“你好！我叫陈晓，贝斯手兼队长，这个是高余，是乐队的吉他手”

　　陈晓热情的介绍了一下二人，很快，徐星辰和另外一个看着长相甜美的女生一同来到了排练室

　　“这位是徐星辰，鼓手，这个是张涵，键盘手”

　　等到两人进了排练室后，陈晓站在了最中央，他清了清嗓子道：“也是欢迎许学长加入了我们！接下来就由许学长担任主音吉他手了！”

　　其他人纷纷拍手叫好，唯独高余直接愣在了原地指着自己道：“那我呢？”

　　陈晓不以为然：“节奏呗，好了就这么定了，许学长，一会我把谱子给你，让我们向着梦想冲冲冲！”

　　许旭有些稀里糊涂的点头应下了，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高余，可对上的却是高余那双充满阴鸷的眼神

　　从此后，许旭和高余之间，由高余暗地里展开的一场“厮杀”也彻底开始了

　　在平常排练的时候，许旭就发觉自己总是丢东西，刚开始还好，只是丢拨片什么的，之后过分起来了，吉他和音响的连接线莫名其妙丢了好多次不说，琴弦也总出问题

　　在这期间，高余甚至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和陈晓表示许旭也不过如此，试图要求陈晓让他来当主音但都被陈晓拒绝并下了警告

　　在之后的某一次，几个人好好的在排练要表演的歌的时候忽然断了电，几个人被变故搞的措不及防的，就在这时，屋内忽然响起了特别刺耳的声音，很快，琴弦崩断的声音就传入了许旭的耳朵里

　　正巧这个时候电源恢复了

　　当许旭看着怀里的吉他弦又一次断了之后，他一怒之下将吉他从身上取了下来，一个箭步冲到了高余的身前揪着他的衣领吼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了？！”

　　其他的队员均被许旭的举动吓了一跳，为首的陈晓飞快的取下贝斯上前将二人拉开了

　　“什么我有完没完的，自己设备不行别乱怪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了？我们排练几次都是被你拖了时间，要我说这个主音就不应该换你上！”

　　说完，高余像是不服气一般的朝着许旭“tui”了一口后取下吉他离开了排练室

　　陈晓一边拍着许旭的胸口帮他顺气一边道：“许哥别生气别生气，我之后一定好好说他”

　　此时的许旭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向后退了两步语气中还带着怒意道：“陈晓，你这话也说了不止一次了吧，你哪次有说过他？还不都是我私底下去找他警告他的？行了别说了今天就这样吧”

　　说完，许旭带着吉他直接离开了排练室

　　接下来的几天，虽然生气，但排练许旭是会去的，但高余就不知所措了，少了节奏吉他，整首歌需要调整的东西就多了，但演出迫在眉睫，完全没有修改的时间

　　在演出的当天，几个人像是吃了苦瓜似的愁眉苦脸的，在他们快要登台的时候，消失了好一阵的高余终于在他们的面前现身了

　　看着高余吊儿郎当的模样，其他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有许旭走到他的面前语气似是威胁道：“你最好是好好的把演出演完，之后随你怎么作”

　　但上台没多久，原本一切正常的高余像是忽然抽疯了一样，那再熟悉不过的节奏和弦开始乱搞，结合着许旭的主音听起来刺耳的不止一星半点

　　许旭的脸上已经有了不满的意思，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任由着高余舞台上胡作非为

　　“什么啊，不行下台我上啊！”

　　“就是啊什么玩意啊，弹的前不着北后不着南的”

　　在一声声的质疑和谩骂中，他们结束了这场演出，陈晓带头致歉后领着队员们下了台

　　那时将入冬，户外的天气已经带着凉意了

　　当他们跨出那扇门时，冰凉的雨水打在了他们的身上，呼啸的风似是为他们而悲悯

　　“对不起，是我没做到一个队长该有的责任”

　　陈晓低垂着头，脸上泪水混杂着雨水在他的脸上落下

　　而一旁的高余几步上前走到了陈晓身边，他拍了拍陈晓的肩膀轻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早让我当主音不就好了，看看我们小陈这可怜虫的样哦～”

　　听到这，陈晓顿住了脚步，他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正当第一声闪电划破天空时，他转过身冲高余结结实实的甩了一个巴掌，头上的青筋暴起，几乎是撕心裂肺般的冲高余吼道:

　　“都是因为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排练的时候搞事情！是你在快要演出的时候不来参与排练！你就是没有许旭好！就是没有许旭实力强！我当初就该直接让你滚蛋而不是留在队里害了我们所有人！”

　　说完这些，陈晓直接转过头冲进了大雨之中，周围早已升起了层薄雾，很快就将陈晓的身影掩盖了

　　徐星辰和张涵因为不背乐器的缘故，和许旭打了个招呼后没等许旭回应就跟着陈晓离去的身影追了过去

　　而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许旭则是走到了高余面前手指着高余咬牙切齿道:“她们两个女生大雨天过去不安全，我到时候再找你算账！”

　　说完，许旭也跟着他们的身影速度稍缓的追了过去

　　好不容易追到陈晓的时候，他已经跑到了他所居住的小区单元楼的楼道里了，看到三个人都没事许旭才松了一口气

　　陈晓的情绪已经陷入了极度的不稳定状态，他哭着擦着眼泪，两个女生从口袋里掏出了没开过的纸巾递给了他

　　“许哥，我作为队长真的好没用啊，没办法管理好队员，没办法合理安排，就连学的乐器也总被高余嘲讽是个挂名配饰”

　　这一番话下来许旭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回答，他蹲下身在陈晓的面前，语气温柔道:“你没错，是高余的问题，况且为什么要去歧视任何一个乐器，既然存在，既然还有人学，那它就不应该被歧视，你的贝斯弹的很好，没有必要为了高余去质疑自己的能力”

　　听到这番话，陈晓的心情有了明显的好转，但是看起来却还是一蹶不振

　　他扶着墙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一旁放着的琴包，他思考了一会，随后擦干了脸上的眼泪道:“谢谢你们，不过我觉得，我还是退出吧，我可能需要更多的磨炼才能成长”

　　说完这句话后，陈晓转身上了楼，三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跟，但最后，陈晓还是回头冲他们一笑并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跟着自己了

　　外边的雨渐渐的小了，许旭望着门外有些无措，他看着两个浑身几乎湿透的女生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吧”

　　随后他直接冲到了雨中，过了好一会，他拿着两把伞，将其中一把递给了徐星辰

　　“我记得这里离你们家也不远，雨天我送你们到小区门口吧，快回去换身衣服小心着凉了”

　　徐星辰接过伞点了点头，三个人一路无言

　　等到许旭回到寝室后，他们乐队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校园，室友纷纷上前询问许旭关于这件事，但都被以太累了想休息的理由拒了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走到了吉他前，还好在这之前换了个防水好的琴包，不然琴也要遭老罪了

　　那一夜，他们的乐队成了一个笑话，微信群在一个又一个人说不玩了之后被陈晓解散，许旭盯着天花板脑中思绪万千

　　而在此时，电话响起了，是高余的，他本想不接，但高余接二连三的电话轰炸终于让他不耐烦的接起了电话

　　“乐队黄了，你还想怎么样？”

　　而回应他的，则是一声有些刺耳的吉他声，高余的声音带着些回音，像是在一个类似于练习室的地方

　　“我还没处理你呢，许旭，抢了我这么久的风头，也该让你知道知道，惹了我的下场”

　　说完这些，电话被高余直接掐断了，许旭本想直接冲出寝室却被室友从身后死死的抱在了怀里

　　“许旭！现在已经熄灯了，过了今晚再去，明天还是周末没有排课，高余现在喊你过去，那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在室友的阻拦下，许旭逐渐放弃了挣扎，他躺回了床上，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可最后还是在室友的苦口婆心劝说下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