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再逢君》共赴千山

4、 回去

　　问完姓名后两人又陷入沉默。云随真是有些受不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干脆找个借口离开，等问君柏离开之后再回来拿回这口棺材。
　　毕竟他现在身无分文，去到外面很大可能会露宿街头，这口棺木他勉强还可以拿来睡一睡。
　　打定主意，云随刚要开口，突然想起棺材的盖子没了。对啊，盖子没了……
　　怎么没的？！
　　他自己是打不开法器的，那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云随有些不确定的看了问君柏一眼，对方就像头顶也长了眼睛一样，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是你打开了棺木？”云随斟酌着字句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嗯。”问君柏点头直接承认，将手伸出，一个缩小版的棺木盖显露在手中。
　　云随真是要连脸上的冷静都要绷不住了。
　　不是，他的法器，他自己打不开，其他人能打开？
　　这合理吗？
　　一时之间云随看向棺木的眼色十分复杂。
　　在云随看过盖子之后，问君柏将盖子收起，顺便将剩下的棺木也都收了起来。能躺下两个人的大木盒子直接就在云随眼底下消失了。
　　云随先是沉默两秒然后开口。
　　云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具法器应该是我的，阁下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强盗？”云随脸色和脸色都略冷。
　　问君柏语气淡淡：“法器认主，只有法器的拥有者才能驱使。”
　　这句话把云随接下来要说的话直接噎住，然后云随就又听到对方说出一句:
　　“它曾经的主人，将它赠与了我。”
　　问君柏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云随脸上，语气认真。
　　对面那人望向他的眼眸深邃且专注，但又似乎藏着些别的东西，只是那东西太深沉，云随不愿去太深究。
　　但云随即便再迟钝也能感觉出问君柏话里的意思是，曾经他云随将法器送给了问君柏。
　　“我们认识？”云随条件反射的问了一句。
　　不是，所以他这算是老熟人见面，但他不记得对方？看对方那对他的态度，渊源恐怕不浅。
　　可是他一点记忆都没有，自己的身份还都是通过那不靠谱的梦境大致知晓的，梦里横跳的画面迅速，两辈子太长，只有出生和死亡的节点稍微仔细点，也没看到有这人的影子。
　　所以也不排除眼前这人诓骗他的情况。
　　一瞬间云随脑中闪过许多种可能，但面上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不止。”问君柏吐露出两个字后就没再多说，但云随总觉得他后面想说些什么但又止住。
　　从刚见面对视第一眼云随就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找不出原因，那如果说他们之前认识，就有些说得通了。
　　云随思考保持沉默时问君柏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也大致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云随。”问君柏声音轻缓的喊了一声云随的名字，云随也随即抬起头看向对方，神色略有些疑惑。
　　“久未相见，你想和我回清屿剑宗看看吗？”
　　······
　　“师姐，你听说了吗，这次问师叔不仅去秘境救了我们，还带回来一位眉眼俊俏，唇红齿白的道友，据小道消息是师叔多年未见的挚友！真的还是假的啊？”
　　秦流云刚去汇报完历练情况来到药堂里看看受伤师弟师妹们的情况，就被一个手臂刚包扎好的顾逸浩拉住询问。
　　其他处理还伤势的弟子们也忍不住探头过来想了解情况。
　　不过秦流云刚从正殿回来反而对这件事不太清楚。
　　“这位顾师弟，你这还在药堂里养伤呢消息就这么灵通了？我都还不知道的事，你从哪听来的？”
　　顾逸浩是清屿剑派五长老的独生儿子，自封‘清屿小灵通’，和秦流云算是一起长大，小时候没少因为显眼挨他娘五长老的打。
　　“嚯，我清屿小灵通的称号可不是白称的，我还以为师姐你知道呢，等会我就去问问我娘。”
　　秦流云白他一眼，让他安分点好好养伤，接着去看其他弟子的情况。
　　······
　　清屿剑派四相峰，云随正坐在偏殿门前的石凳上思考人生。眼前是一片飘渺的景色，这回云随是真有些来到修真世界的真实感了。
　　但他还是想不通，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问君柏这个自称与他认识，但实际刚见面不到半个时辰，且武力值高强的人的邀约了呢？
　　虽然他确实没地方住，但他怎么轻易就答应了呢？难道是因为问君柏帅？好吧，他承认，问君柏的长相确实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不理解，真不理解，他自认为也不是一个看脸下菜碟的人。看来人最先得了解的还是自己。
　　……
　　“师弟，我听弟子们都在说你带了个呃…挚友，回四相峰？”灵祁子和问君柏坐在正殿里议完事后，灵祁子一脸好奇又惊异的问道。
　　在灵祁子的印象里自从多年前的那场大浩劫之后他这师弟直接闭关不再出世，这一次不仅自己跑去秘境里解救弟子，接着又带回来一个“挚友”。他和他师弟自从拜入清屿剑派相识，可从没见过他师弟有什么挚友。
　　“嗯，但不会只是挚友。”说完这句话问君柏就返回四相峰，留下灵祁子自己一个人默默思考问君柏留下的几个字。忽然灵祁子双眼一亮，不会只是挚友，那更进一步？道侣！
　　好好好，他这师弟，天赋超绝也就罢了，这感情一旦开窍也比正常人进度快啊！
　　问君柏把云随安置好就离开了，正好给云随留下适当的空间去适应和思考人生。明明在棺木里的时候天天昏睡，云随在凳子上坐着坐着，脑袋又开始发昏。
　　等问君柏回到四相峰，来到偏殿就发现云随躺在床上睡得安稳。问君柏也没走，坐到一旁打坐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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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你可得小心点，我不会提醒你喽。”云随灵魂介质一般飘在半空中，身边是年幼缩小版问君柏。
　　小小年纪的问君柏脸上也几乎没什么表情，面对云随打趣一般的话只是微微点点头，走进密林中的幻境。
　　幻境是被龙泉古林里群居的幻兽编织而成，幻兽群居于龙泉古林里，本身没什么攻击力，但进去的人一旦心性不稳陷入秘境很可能会丢掉性命。
　　问君柏走进去，云随也跟着飘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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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君柏，手伸出来。”云随没等问君柏伸出手就自顾自握上他的手，划出一道小口。
　　伤口出血的一瞬，鲜红的血珠涌现在指尖，随后迅速被云随用灵力托在掌心，顺便给他愈合了一下伤口。
　　不知是云随动作太多迅速还是问君柏下意识的默许云随的动作，云随拿到血后问君柏才询问他的意图。
　　云随掏出自己的缩小版棺木，将自己的意志抹去，又滴入问君柏的血。
　　“送你。”云随说着就将法器朝问君柏扔了过去。问君柏接住棺木后又将棺木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为什么？”问君柏望向云随，过了成年礼的问君柏已然是俊俏青年的模样，眉眼清晰俊秀，不做表情时冷漠疏离。此时却略有些不解，眉头微皱，却仍是一副惹人的好相貌。
　　“万物有灵，万物皆为我之来由，我因你而至，为一个想要探寻的结果。”
　　“什么结果？”
　　“没什么，你就当我发疯胡言乱语吧。”云随既没有回到对方的为什么，也没有回答结果是什么，只随口糊弄一句。
　　“我不要。”问君柏得不到回答，也有些执拗，神情显得更为冷清。
　　“不要就扔掉。”云随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自顾自的飘到门外，也没看见问君柏望向他的看不透的眼眸和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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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段片段式的画面在云随的梦境里走马灯般放映，他就是梦里的云随。
　　和问君柏相识是真的，将棺木赠与他也是真的，隐于心头复杂沉重未曾言说的情感也是真的。
　　只是在这场并不算坦诚但又足够真挚沉重的关系里，他充当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梦里的一部分往事或许不那么美好，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起码现在他好像懂得怎么去修炼和控制自己的力量。
　　云随醒来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估摸着应该是半夜，房间里不但不黑，反而很亮堂，灵灯被人专门点燃。
　　床上躺着的人坐起身想舒缓舒缓筋骨，一抬眼就看见坐在旁边修炼的“故人”。
　　云随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改为盘腿坐在床上，手肘撑着腿和脸，歪头打量起问君柏。
　　大概两分钟后问君柏停止了冥想的状态，缓缓睁开了眼，看见云随正歪着头打量自己。
　　云随：“我们以前好像确实认识。”
　　问君柏一时有些怔愣：“你想起来了？”
　　云随：“没，就一些片段，棺木确实是我送给你了，你…好好收着吧。”
　　问君柏：“…嗯。”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这一天的认识，问君柏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表情也一如的冷漠，这一声嗯里竟然让云随听出了几分失望和落寞。
　　云随：“你很希望我想起来吗？”
　　云随问出这一句后问君柏倒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过了几秒后缓缓给出回答。
　　“抉择在你。”只要你想，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