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再逢君》共赴千山

12、寻魔崖底

　　云随看见问君柏转身之后，双眼含笑地冲他挥了挥手上的帷帽，然后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戴上帷帽后云随的视线有所遮挡，但大概能看清前方的事物。
　　云随：“你不戴吗？”
　　问君柏轻笑一声说：“我不用。”
　　云随稍稍抬起头，透过轻纱与对面清冷的目光相撞。
　　明明问君柏长得也很俊美，怎么偏有人忽略过对方而搭讪他呢？难道是因为对方气势太强，生人勿近，而他略显和善吗？
　　不过最后云随也没纠结，拉着问君柏又跑到了大街上。在那个小城镇里逛到一半就被打断了，京都的集市更显繁华。
　　人皇所掌管的人界大部分都是不能修行的普通人，但皇家和世家大族的天赋子弟也具有修行的能力。皇室和世家大族与各个宗门之间都有一定的联系，每逢宗门大选都会有很多皇室和世家大族的子弟。
　　当然人界也存在很多散仙，因为禁令，修行者不得无故对人界普通百姓动用术法。
　　因为有了帷帽的存在，再没有上来打扰两人兴致的事发生，云随也见识到了很多以前没时间或者没遇到的新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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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魔时刻，黄昏降落，因为是极北之地，这里的黑夜比其他地方来得更快更冷，险峻的地势也决定其入夜时阴冷的环境。
　　静，黑，这是云随降落到寻魔崖底的第一感受。
　　黑夜如同巨兽一般匍匐于崖底，一种不知名的压抑感笼罩着整个地底。
　　黑夜对于云随来说如同白昼，一方面也是为了不引起黑夜中潜伏的其他威胁，云随选择直接行走在黑夜之中。
　　崖底是一大片荒芜的戈壁滩，毫无生机可言，在这里云随几乎无法感受到来自生物的生气。
　　黑夜里一道身形迅捷地向戈壁的西北深处掠去。
　　不过是一个时辰入眼便变成一片密林。不是寻常的绿色和灰色，而是泛着莹莹蓝色光的枫蓝林。
　　云随停下步伐站在密林和隔壁的交界线上，眼眸中闪着盈盈的光，赫然是一道阻挡生人进入的生死线。
　　但对于云随来说确实在开心的拨动着欢迎她们小主人的回归。
　　云随先是伸出一只手，随着手指的深入，整只手都没入结界之中，接着是整个人。等他整个人进入结界后，场景再次变了一番。
　　枫蓝林不再焕发出幽兰的诡异光芒，而是极具生机的绿色，不似大陆人传说中的杀人于无形，而是到处可见可爱的生灵。
　　就连只出现在传说密宗里的精灵也随处可见。
　　枫蓝林的中部流淌过一条小溪，小溪旁则是生长着亿万年来守护这片生机之地的灵母树。
　　许是感受到云随的到来，灵母树伸展着自己的纸条，示意云随站上来。
　　但是云随摇了摇头，只是抬起头盯着灵母某处开始泛黄的树叶。
　　秋落春长，落叶归根对于普通的数目来说是新陈代谢因果循环的规律，但对于灵母树来说不是。
　　她本该一直绿意盎然，这颗蕴含着整座大陆生机的巨物竟也染上了凋零的痕迹。
　　许是感知到了云随的想法，灵母树探寻出一根枝条，将云随轻柔卷起，让他坐在自己偏高处的枝桠上。
　　从高处望去，有精灵，有绿树，有花，有草，也有在外界看来凶险亿分的圣级灵兽。
　　但这里和谐静谧，没有杀缪和斗争。
　　这里的平衡与安宁不会被打破。
　　云随拍了拍身边的树干，灵母树将人温和的送到地上，枝叶温柔的磨砂过云随的头顶，灵气萦绕在云随身边，就好像他也是深林里无忧无虑的精灵一般。
　　云随伸出手将晶莹点点的灵气收拢在掌心，随后侧身跳入灵母树守护千年的这条没有源头和归处的小溪。
　　云随顺着小溪往下游，水流仿佛也有了生命，亲昵的挽着他向深处去。
　　小溪深处是一处隔绝的空间，一面静谧的寒潭居于空间正中央。
　　靠近寒潭便有一股入骨的寒气逼近，云随就好像未曾感受到一样，走到寒潭旁边，轻轻蹲下，之后就再没了动作。
　　过了一会，可能是腿有些麻就换了个坐着的姿势。
　　就这样在寒潭旁边待了一个时辰，寒潭似乎是在两方的僵持中落下阵来，竟朝着云随扬起一道水柱。
　　云随抬手灵气溢出挡住了那道水柱。
　　就在云随抬手的瞬间一道气恼的声音传来：“你是真疯了，凭什么你要那么做？”
　　一道黑色玄衣的少年身影显现出来，少年满脸气恼又带着些不解。
　　粼泫：“明明你不需要！我就知道那老东西不安好心！”
　　粼泫气恼地持续输出，云随也不打断就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时不时点头附和，看起来好像听进去不少，实际上粼泫心里门清，他就是个认定了就油盐不进的硬石头。
　　粼泫说了一会后，可能是把心里的不满说完了，渐渐没了声响，再看去少年眼里竟有些微微湿润，但倔强的不肯落下眼泪。
　　“粼泫…谢谢。但或许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在云随说完这句话后粼泫转过身，将一块玉石丢给云随，一瞬间又回到寒潭之中。
　　云随接过玉石之后却发现玉石上还挂着一片龙鳞。
　　“真把我当朋友就拿着！”一句捎带着气急的话再次传来，制止了云随想要放下龙鳞的动作。
　　粼泫回到寒潭后云随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消失不见，反而捏紧了手中的物件。
　　“谢谢。”声音消散在空中，没有回应，也没人说再见。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云随离开的动作更加迅速。直到走出枫蓝林，云随站在戈壁里，遥遥回望了一眼，径直离开。
　　这次离开是在问君柏成功突破大乘的第二天。清屿剑宗正为他大办祝贺盛典，也是向修行界宣布清屿剑派出现第四位突破大乘的强者。
　　早在问君柏突破合体期的时候，他和云随之间距离的限制就消失了。
　　但这次却是云随第一次去什么地方没有带着问君柏。
　　在提出离开时他是真真实实的看清了问君柏眼中氤氲的情绪，但最终对方也没能说出什么挽留或是跟随的话。
　　只是克制的点点头，连他要去的地方都没问，最后说出一句:“一路小心，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