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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一样的男子 ...

  •   夜晚的醉春风总是灯红酒绿,鬼影幢幢。

      醉春风的头牌绿枝这几日偶感风寒,告了假。绿枝身边的小丫鬟桃儿担心其他人偷懒不好好煎药,每天都亲自煎了药端给绿枝喝。

      这日,如往常一样,绿枝的屋里很晚还亮着灯。桃儿煎好药端过来,发现绿枝屋子外间的门虚掩着。桃儿以为是绿枝不小心没关门,没在意,小心翼翼地端着手里的碗往内间走。到了内间,只看到绿枝床旁的灯还亮着,床帘拉得严严实实,主人似是早已睡下。

      桃儿只能轻声叫绿枝起来喝药:“绿枝姐,醒醒啦,喝完药再睡。”可是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桃儿以为绿枝睡熟了,又稍稍大声地说:“绿枝姐,郎中说要趁热喝才有用,快点起来喝药呀。”可是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桃儿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掀床帘。床上的绿枝安详地躺着,早已没有了呼吸。桃儿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发疯一样冲出房间。

      第二天,陆商退了房,穿着新发的工作服去报到。黑色的工作服衬得陆商更显高挑,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看起来十分养眼。如此打扮,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鬼的目光。

      到了缉罪司,开门的还是那个叫白芨的小童,不知是不是大家以后都是同事的原因,白芨对陆商的反应热情了不少。白芨把陆商带到正厅,陆商正准备好好欣赏房间里的的陈设,突然冲进来一个风一样的红衣男子,正是他的直系领导、缉罪司一把手郁金同志。还没等陆商打招呼,郁金一把抓住陆商就往外走,边走还不忘和一脸懵的白芨说:“出现场,今天不回来吃饭。”

      “领导,诶领导,轻点。”陆商被郁金钳得连声呼痛。郁金总算放开手,陆商才能和他好好说话。

      陆商揉着痛到发麻的手臂,问:“老板,有什么事不能说吗,咱们能不能不要动手啊,手都要断了。”

      “醉春风报案,绿枝的魂失踪了。”郁金说。

      “魂失踪了是什么意思?”陆商问。

      “当然是有妖怪要出来吃魂啦!”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陆商一跳。

      “谁……谁在说话?”陆商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叫白前,你可以叫我小前前。”一个白色的影子从郁金的袖子里钻出来,落到地上变成了个和白芨有三分像的小童。

      “回去。”郁金拍了一下白前的脑袋,白前又变成影子回到郁金的袖子里。

      陆商看直了眼,指指郁金的袖子问:“这是什么?”

      “我说了,我叫白前!”似乎有什么在郁金的袖子里拱了拱,被郁金一把按住就听话地不动了。

      “是我随手做的傀儡,不太聪明。”郁金说。

      “你才不聪明,你全家都不聪明!”小傀儡似乎在抗议,又被郁金一巴掌拍得彻底说不出话。

      “这个小东西就送给你了。”说着郁金从袖子里掏出什么东西塞进陆商兜里。陆商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一个一寸长的木头娃娃,五官俱全,活灵活现。背后刻着两个字“白前”,看来就是那个小娃娃了。

      “白前,以后陆商就是你的主人了,你要尊敬他、保护他、永远不背叛他,你可同意。”说着郁金划开陆商的手指将血滴在木头娃娃的身上。

      “你们这是强买强卖!我不同意!”白前抗议。

      “反对无效,你已经和他签订血誓,你就是他的傀儡。”郁金的态度很强硬。

      “我不嘛!我要自由,我不要做傀儡!”白前开始撒娇。

      “没用,晚了。”郁金态度还是很强硬。

      白前软的、硬的试了个遍,郁金就是不肯帮他解除血誓。一司长一傀儡就你一来我一往地拌嘴,活像两只斗急眼的公鸡。

      “你们要不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陆商问。

      “不要!”郁金和白前齐刷刷反对。

      “那你们办完正事回去再吵。”陆商把娃娃收进兜里,强行结束了两只菜鸡之间的争斗。

      “你给我等着。”郁金有些意犹未尽。

      陆商捂紧兜里的娃娃心想:“天呐,这还是我心目中那个不苟言笑的郁司长吗?”

      很久之后郁金才知道自己在陆商心目中英明神武的形象早在第二次见面就坍塌了。

      郁金和陆商到醉春风的时候已经是桃儿发现绿枝丢魂的九个小时后了。

      郁金面色铁青地看着一屋子的人一个个被叫出去问话,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你们他妈到底为什么要进去?”

      为什么一向“好脾气”的郁司长会发如此大的火?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一切要从郁司长踏进案发现场的那一刻说起。

      整个房间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绿枝的衣服被扔得满地都是,房间里所有值钱的物品都不知所踪,连绿枝都被人从床上扔到了地上,只为看看床上是不是也藏着值钱的东西。而第一个发现绿枝出事的桃儿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陆商见到桃儿的时候她已经站不起来,整个人蓬头垢面,躺在地上嘴里一直念着“不是我,我没有害她。”

      陆商心里实在不忍,别过脸去,总算知道招聘公告上写的“要胆子大”是什么意思了。陆商桃儿扶到椅子上,又给她倒了一杯水。桃儿半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嘴里还是重复着:“不是我,我没有害她。”

      陆商掏出一粒药丸塞进桃儿嘴里,桃儿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郁金感到奇怪问:“你给她吃的什么?”

      陆商回答:“我以前配着玩的药。她活不久了,让她舒服一点走吧。”

      “那她还能说话吗?”郁金又问。

      陆商点点头对郁金说:“问吧,只是不要让她太激动。”又对桃儿说:“马上郁司长问什么你照实回答就行,不要害怕,很快就不痛了。”

      桃儿艰难地点点头。桃儿如实告诉陆商自己发现绿枝失魂的前因后果,表示看到绿枝躺在床上和睡着了别无二致。

      陆商又往桃儿嘴里塞了一颗药,让她平躺下来,看着桃儿睡着才和陆商一起离开。

      “桃儿的描述只是应证了绿枝失魂的时候睡在床上,并不能解释绿枝失魂的原因。查了一圈又回到原点。老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呢?”陆商有点疲惫地问郁金。

      “走,我们去找一个人。”说着郁金像突然想起什么拉着陆商离开醉春风。

      郁金从袖子里拿出一盏莲花样式的灯笼塞进陆商手里,说:“这是引魂灯,一定要抓紧灯笼,待会儿看到什么都不能松手。”

      陆商抓好灯笼走在郁金身后。前面的路越来越黑,黑暗仿佛要彻底吞没一切光亮和试图挑战它的勇士。

      突然,陆商手中的引魂灯“哔啵”一响,火光大盛,同时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气,那是一种来自远古的气息。

      陆商觉得这个味道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刚想要开口问,识海里响起振聋发聩的声音:“专心。”陆商被震得识海动荡,连忙凝心聚力,忍住翻涌上来的血腥气没有吐出来。

      引魂灯的光像流星一样划过寂静的虚无,坠入鬼界和人界鲜为人知的缝隙之中。引魂灯的火光重新变成烛火的模样。

      郁金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带着陆商一直向前走,直到看到一个似乎是醉春风等比缩小而成的房子。郁金在门上敲了两下,门就开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陆商发现这个房子连里面的陈设都和醉春风一模一样。陆商满怀疑问地向前走,尽头的屋子里好像有一个人。

      两人来到屋子前房门自动开了。一阵香风扑在陆商脸上,绕着陆商转了一圈,风吹在陆商背上好像有人对着他吹气,陆商背后一凉,手里下意识抓紧引魂灯。好在香风在陆商身上停留的时间不长,又飘到郁金身上蹭了一下,停在二人五步以外,香风散去,出现了一个美貌妇人。那女子全身珠翠环绕,胭脂的香气吹得陆商有些头疼。

      女子缓步走到陆商身边,上下打量打量陆商,说:“好标致的小伙儿,真想一口一口把你吃掉。”

      陆商听得心里发毛,却一动不敢动,生怕她一时兴起真吃人。

      那女子又说:“郁金竟然肯把引魂灯给你?有点舍不得吃你了。”女子看看陆商又看看郁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会心一笑。

      郁金看到那女子意味深长的笑容熊脾气又上来了,咬牙切齿地说:“梦女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梦女看郁金发火,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笑着说:“哎呀,开个玩笑嘛,又生气?说吧,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

      有事求人的活自然不能让郁司长干,于是陆商说了目前的困境,希望梦女能够给一点提示。

      郁金补充了一句:“这次可是你的后人出事。”意思是让梦女看着办。

      如此软硬兼施,梦女也没办法。“只能告诉你们,这件事我没有插手。慢走,不送。”

      “等等,梦女前辈,和我们一起回去吧。”陆商说。

      梦女听到陆商这句话自嘲地对说:“不是所有人都能通过引魂灯来回不受限制的。”又好像想到什么,对陆商说:“漂亮小孩记住,不要辜负郁金的心意!”

      华丽的建筑一瞬间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陆商忍不住问郁金:“老板,梦女是谁呀?为什么她让我不要辜负你的心意?”

      郁金反问:“梦女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她坏话?”

      陆商摇摇头,说:“我们回去吧,我想我应该知道绿枝为什么会失魂了。”

      两人回到醉春风,绿枝的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场闹剧一样。绿枝也已经被安置到别的房间。大费周章寻访梦女住所也不是毫无收获。梦女说没有插手这件事,就是说绿枝的魂魄不是被妖怪吃掉,而是被某个人藏起来了。只要找到幕后真凶是谁,绿枝就会恢复原样。

      “那么究竟是谁做的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陆商在房间里踱步,突然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仔细搜寻是床帘上散发出来的。

      陆商细细分辨其中的组成,喃喃自语:“蝉蜕、薄荷、贝母、荆芥、橘红……是化痰止咳,治疗风热咳嗽的药。还有什么?乌头?”

      “老板,快去查桃儿煎药的药渣,我想应该能找到凶手了。”陆商激动地说。

      “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乌头呀!”药铺老板矢口否认,“对,我们抓药都会留存底根,可以查!”

      陆商看了底根说:“桃儿来抓的药里面确实没有乌头,但是这一张显示,有人在桃儿之后来药铺抓过生乌头,理由是泡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抓药人是春杏。没有猜错春杏也是醉春风里的小姑娘吧!”

      “春杏,你是否七日前在城东药铺抓了一贴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方子?那么你能回答我醉春风这种地方哪里会用得上药酒?我们查了你生前记录,你的父亲是郎中,你从小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药性知识,自然知道贝母和乌头联用可致死。你眼红绿枝是头牌,希望自己能取而代之,在看到桃儿煎药的时候认出贝母,就动了歪脑筋,借口配制跌打损伤的药酒,买来生乌头,趁桃儿不注意放在绿枝的药罐里,导致绿枝中毒昏迷。事后你鼓动大家去绿枝屋里寻找财物,趁乱将沾有药汁的床单换走,怎料药汁还沾在床帘上,被我的属下察觉。春杏,你可知罪?”缉罪司公堂上,郁金对春杏下毒谋害绿枝案进行公开审理。

      但春杏对私藏绿枝魂魄一事矢口否认。

      顺利侦办醉春风失魂案让陆商一时名声大噪,大家纷纷感叹郁司长踩了狗屎运竟然真招到一个学医的好属下。

      不过当事人陆商和郁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享受难得的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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