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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结契 ...

  •   茹姨娘一直喋喋不休,文卿不想看见她这张嘴脸,索性挑明了说:“茹姨娘,我知道你不是我亲娘。你丢了文家的孩子又从外头随便捡一个小乞儿乱了文家骨血,你说,这要是让文大夫人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这可是扎到了茹姨娘的咽喉命脉肺管子。

      她本就残忍愚蠢,冲动易怒,行事不过脑子。

      当即不做二想,扑上去就掐她的脖子。

      文卿一心求死,都快窒息了,求生的本能发动,一脚踹了过去。

      她也不想的。

      茹姨娘滚在地上,捂着肚子。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茹姨娘原地发疯。

      柴房里有什么拿什么,十八般武艺都朝她身上招呼。

      后来还是守在月亮门望风的新红听到动静不对,过来看了一眼,吓得上去拉人,撕不开。只能喊人。

      茹姨娘转身又同新红撕扯起来。新红挡在文卿身前,十三岁的女孩儿,只敢护着,不敢还手。

      新红是茹姨娘的使唤丫头,管文卿叫一声小姐,二人情同姐妹。

      更多的人听到声儿,很快将这事报给了大夫人。

      文大夫人是知道茹姨娘的,虽不拿文卿当人,却也是个“值钱玩意儿”,一直指着她卖个好价钱,好给她的命根子换些钱花。

      文大夫人只当茹姨娘在演苦情戏,心中不屑,命人将茹姨娘撵走,也不管文卿如何。

      文卿眼睁睁看着新红血淋淋的被茹姨娘揪着耳朵带走,抬了抬头。

      上一世她一直都很努力的活,拼命的争取,因此即使出了这档子事也没受什么伤,更没连累到新红。

      新红啊,同她一样苦了十几年,后来到了平安侯府。

      公主婆婆虽不喜文卿,小姑子挑刺,仆妇当她是空气,但吃穿住用却从不亏待她们主仆。同文家相比,已是天上地下的区别。主仆俩个都很感恩。

      后来新红得了谢良玉的喜欢,跟前跟后,面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那一世她死的早,其他人应该都很好的过完了一生吧。

      她蜷缩的身子动了动,露出一节青紫深黑的脖颈。

      “操!”喜来没忍住骂了脏话。

      常来的瞳孔亦是紧缩了下。

      这是要致她于死地啊。

      事情原委已经很清楚了,文娘子无辜,便是清誉被毁,实在没办法,削了头发送去做姑子就是了。虐杀一名少女算怎么回事?

      不敢招惹权贵,不心疼孩子受辱,转身虐杀受害者。

      好个文家啊,可真叫人大开眼界。

      喜来端着油灯,凑近了些。

      文卿被刺到了眼,迟钝的脑子渐渐有了反应。

      “文姑娘,”莫名的滔天.怒火散去,谢裴宗早已恢复平静。现在的他和喜来常来的情绪差不多,还略有不同,因为那个梦,因为事由他起。

      文卿的眼睛空洞失神了片刻,嘴巴一张一合,干涸的哑,发不出声。
      “谢裴宗,你来了。”

      谢裴宗凑近了些,拨开她脸上的发,“你说什么?”

      本已奄奄一息的人,骤然爆发,一口咬住他拇指的大鱼际。

      渗出的血咽进口腹,文卿死死咬住他,眼泪无声汹涌而下。

      她不该这么恨他,她也不是那么恨他,可是她就是想咬他。

      【血契达成】
      【请选择技能10,9,8,7……】
      【已自动选择:武技】
      【触发条件:生命受到威胁。】

      “唉……哎?!”喜来惊得没控制住音量,叫了起来。

      “文姑娘,松口!我们是好人,不是害你的坏人!你咬错人了!哎呀!松口!”

      好一会过去,谢裴宗都是傻的,目光定定,像是入了魔怔。

      他没有挣扎,反而觉得痛快,心底有股暴戾又绝望到窒息的悲伤操控着他。

      该咬,咬烂他,嚼碎他的每一块骨头,吞了他的血肉才好呢!

      喜来呼喊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值夜的更夫。

      **
      屋内铺了干净的被褥,熏了香,红泥小炉烧着热水。

      文大夫人看着奄奄一息的庶女,实在难以置信,当娘的真能舍得将亲生女儿折磨成这样?

      婆子丫鬟进进出出,擦洗,换衣,一盆盆的染血污水。

      郎中被请来,犹豫着,迟迟没有下笔。

      文夫人看出他的顾虑,瞄向院内守着的那名黑脸侍卫,果断道:“用最贵的药,不必稀得银子,不要留疤。”

      一直忙到天亮,文老爷颤颤巍巍从外回来,腿都是软的。

      进得门来,先看一眼文卿:“活着?”

      文大夫人迎上去,赔上笑脸:“老爷,只是皮肉外伤……”

      谁知话没说完,一个响亮耳光,文夫人直接被打翻在地。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一直清醒着却没有睁眼的文卿也动了动眼珠子。

      “无知蠢妇!身为嫡母,竟敢滥用私刑虐杀庶女!”

      无需文夫人说什么,立刻有婆子匍匐在地,眼含热泪,承情原委。

      文夫人心冷到极致,还不得不关心丈夫是否受了什么委屈。

      文老爷跪了半宿,膝盖软了,脊梁骨也差点断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止不住的颤抖。

      那位爷可不仅仅是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而是掌着实权的真阎王,谈笑间断人生死。

      文老爷活到这把岁数还没见过这种阵仗。没当场尿裤子,是因为审讯的衙役有经验,怕他熏到了贵人,中间带他出去放了一次水。

      显然,文老爷并不关心到底是谁将文卿折磨成这样,文卿是死是活在今夜之前他也不甚在意。他愤怒的是,自己受了这半夜的惊恐必须要有人承受他发泄的怒火。

      文卿侧过脸看文大夫人,心情复杂。

      后宅里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文大夫人,所有的姨娘庶子女到了她面前都只有小心讨好陪笑脸的份。现下被文老爷甩了一个耳光,连吭一声都不敢,还要顶着下人异样的目光自己爬起来堆着笑脸讨好。

      女人呐,除了依附男人还有其他活路吗?

      文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文夫人僵了一下,瞥一眼文卿,又神色如常的询问文老爷那位贵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文老爷觑一眼,自他回来后,一直守在门外的常来便离开了。

      他摇了摇头:“没说,先养着吧。”想到自己平白受的罪,狠狠瞪文卿一眼,“这个灾星!”一胳膊挥开文大夫人,又差点将人掀倒,径自离开了。

      直到文老爷走远。文大夫人理了理衣裳,一脸冷漠,瞥向正看着她的文卿,抬高下巴,压下嘴角:“你在看我笑话。”

      文卿没有。

      文大夫人一笑,也不知在笑话谁:“天字出头既是夫,夫比天高。女子嫁人仰人鼻息,靠丈夫吃饭。你还能越过他去?除非你是低嫁,家中有父兄撑腰。丈夫自然要给几分脸面。但是女人呐,要有自知之明,他给的也不是你的脸,是你父兄的脸。一旦家中遭难,父兄皆无。你还当自己是谁的掌上明珠,谁给你脸!要那些无用的清高自尊有何用?当你没了依仗,随便谁都能踩你一脚,陪嫁丫鬟也敢趁着你有孕爬老爷的床。儿女也跟着受罪。被一个人糟践还是被一群人糟践。聪明的女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就是女人的命。”她丢下这句话,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门,奶嬷嬷跟上。

      文夫人仿佛自言自语:“拥有那样的容貌,我就知道她八成会因祸得福。只是不知这福气有多大,她能不能接得住。”

      *
      与此同时,谢裴宗盯着左手的伤一直在发呆,伤可见骨,已经处理包扎了。

      他当时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没一掌劈晕她,还让她咬的这么重?

      第一面,被打了一耳光。

      第二面,被咬得血肉模糊。

      他居然也没觉得多恨。

      中,中邪了吧?

      “您别怪文娘子,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喜来忽然探头过来,冒了这么一句。

      谢裴宗冷笑:“手递过来,我咬你一口,我也不是故意的。”

      喜来手都递过来了,又赶紧收回。赔笑脸:“世子肚里能撑船,大人不记小人过。文娘子够可怜了,您就别和她计较了。”

      谢裴宗转过脸看他:“我发现你怎么话里话外总护着她?”

      倒也不是。

      那日喜来虽迟但到,刚好在门口瞄一眼文娘子。

      当日的惊艳,昨晚的凄惨,形成强烈的对比。

      男人嘛,总有点怜香惜玉的心。

      况且男女这档子事,吃亏的总是女人,同样的事在男人身上叫风.流多情,到了女人就是败坏门风。

      常来复命,简短叙述了文府的情况。

      谢裴宗略感心安。

      喜来说:“你怎么不多守几天,万一他们还对文娘子下手呢?”

      常来看白痴一样扫他一眼。

      他是世子亲卫,守了半天已起到震慑作用。再待下去几个意思?除非世子已决定要了这个女人,否则对方会错了意,到时候就是个麻烦。

      常来:“世子,你手上的伤。”

      谢裴宗:“白神医给的伤药还有吗?”

      常来:“按照您的吩咐都留给文姑娘了。”

      谢裴宗:“……”他肯定要留疤了。

      常来:“我去取半瓶回来?”

      谢裴宗:“算了。”到底是女孩子。

      喜来耐不住寂寞:“世子,文娘子怎么办?”

      谢裴宗:“什么怎么办?”多少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了。

      常来:“属下觉得世子要是喜欢带回去即可。”

      喜来一脸钦佩的看向常来,好汉,说了他想说不敢说的。

      谢裴宗有那么些在意也有那么些摇摆不定:“带回去,你说的轻巧,以什么身份?”

      常来:“一个奴婢而已。”

      喜来瞪大眼。那样的美人当婢女,暴殄天物啊!亏你说得出口。

      常来:“文家不是良善之家。没有人护着,文姑娘过了这一劫恐怕还有下一难。”

      喜来:“那就是在劫难逃啊!”他说的很大声,一脸兴奋的看着主子。

      对于给主子找女人这种事,他一直很热衷。

      大概是春天真的到了吧,喜来也长大了,对女人感兴趣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结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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