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欲难平》馥馥卷

11、暴风雨前夜

　　闲聊结束，几人正式进入了工作状态。

　　直到晚上八点二十三分，终于将手里这些瓷片分门别类地标记完成。

　　可是很奇怪，这一框框瓷片，竟然一个完整的瓷器都拼不出来。

　　季鹤青没强求，看着时间已经很晚了，就放人出去吃饭。他这两位下属饿得眼睛都直了，近半小时的工作效率明显下降。

　　沈古清和于珂就等这一声赦令，也不矫情，放下东西就往门外冲。

　　工作这么长时间，脑子都木了，是时候补充一些精力值。

　　拜托两人回来的时候带两份餐食，温筱扬起视线瞥向季鹤青，男人的脸笼罩在阴影之下，面容严肃，沉思不语。

　　“很奇怪对吧。”

　　听见温筱的问话，季鹤青这才发现还有人在：“怎么没去吃饭？今晚可有一场硬仗要打。周队那边的几框瓷器，随时会送来。”

　　温筱说着话的功夫，走到了季鹤青的身边：“让他们帮忙带饭了，先解决你的问题吧。省得我们季先生第一个倒下了。”

　　“再说了，自从和你扯上关系之后，每一天都是死亡倒计时。”温筱忍不住翻个白眼，“钱不好挣呀。”

　　男人挑了下眉：“你的钱可比我那两个员工好挣多了。”

　　少女笑笑不反驳，眼睛是古灵精怪的笑意：“毕竟外援总是最贵的！”

　　不等季鹤青继续开口，温筱结束了这个话题。她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出现场留存的记录照片。

　　“是觉得瓷片凑不出完整的瓷器，太蹊跷了吗？”

　　说着她将手机举高，递到男人面前：“你看，我们带回来的瓷片，分明是在行李箱内部区域的。”

　　季鹤青低头弯腰，配合着温筱的身高，顺势接过她的话头：“如果不成型，那就可以肯定，行李箱内部装的，本身就是破碎的瓷片。”

　　少女点点头。和同频的人说话就是舒心。

　　“季鹤青。”许是这两天惊心动魄的故事，搅得人应接不暇，温筱放下了她平日里多变的表面情绪。

　　少女揉揉额角，淡淡地开口：“我白天虽哄过你说：当一切都是巧合。可真相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温筱舔了下缺水干燥的嘴唇，软糯的嗓音，被她不自觉压低：“如果挑衅的是季家人，我希望你不要出事。你是个好老板。”

　　季鹤青明白少女的意思，他拿过远处已经变得凉透的茶水，递给温筱。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地点着自己的嘴唇：“喝点水吧，嘴唇都白边了。”

　　温筱说得没错，如果只是偶然的巧合，他还能放过。可今天这件案子，从司机到瓷片，处处透着蹊跷。幕后的人，一定是刻意冲他而来。看来，得早做打算。

　　只是暂时还不清楚，动手的人是他的好二叔——季锋才，还是其他几位老不死的叔公。

　　嘱咐已经说完，温筱倒也懒得管季鹤青的反应。年纪轻轻能掌管一方文物修复院的人，不可能是个脑子不灵光的废物。

　　她端着茶杯，拿起之前留下的巧克力草莓塔，悠闲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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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沈古清和于珂祭奠完五脏六腑，顺利归来。等待他们的已经是周队新送来的新一批瓷片。

　　于珂带着两份饭菜，夸张地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大声哀嚎：“温小姐——，你还有多少碎瓷器。还一个完整的都没有，你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沈古清一把捂住于珂的嘴：“别瞎说，要相信科学。”

　　可温筱还是感受到了她紧张的注视，摆摆手道：“没有啦，我家不拜佛的。就是从高处拿东西的时候，这包瓷器突然摔下来了。四分五裂的，估计没找全所有的碎片吧。不过这暂时是最后一批了。”

　　“可能原本就是坏的？都是奶奶的遗物，我也没打开过。”

　　怕二人再起疑，问他具体摔碎了什么东西，温筱只能主动将故事尽可能编得圆满。

　　随后拉着季鹤青就跑去吃饭：“之前那批的工作记录存档，我做得差不多了，你们记得检查一下～”

　　于珂有气无力地比了一个OK的手势，生无可恋地开始工作。

　　一直到工作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所有的瓷片才完全梳理完成。但是来来回回查了好几遍，一个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熬夜。”于珂四仰八叉地瘫倒在椅子里，眼神发直。

　　沈古清也维持不住职业微笑，恹恹地靠在旁边点点头。她身上的旗袍，因为之前半夜的小憩，已经变得像梅干菜一样皱巴巴的。

　　“辛苦了。”清点完最后一个记录，季鹤青说，“都回去歇着吧，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带薪假，明天再来上班。”

　　看两个员工像游魂，季鹤青忍不住叮嘱道：“别开车，打车回去。”

　　“好……”

　　没等游魂们安静离开，一个女声突然出现。

　　季鹤青和温筱同步回头，就见工作室门口站着一位少女。

　　“鹤青，你怎么待在这里？这间屋子好久没见你用过了。”

　　来人正是江满星，她身着浅粉色长裙，长发温柔地堆叠在肩上。正满心满眼地望向季鹤青。

　　季鹤青头疼地揉了揉：“你找我干什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嘛～”

　　江满星娇俏地哼了一声，撒娇似的委委屈屈嘟囔着。眼光扫过剩下的三位女士，立刻带着上位者的独有高傲。

　　温筱被这对话腻得牙疼。

　　在江满星扫过来的当下，颇有危机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乖顺地和沈古清、于珂站在一起，明哲保身。

　　果然，大小姐看都没看她们三人一眼，长腿一迈，走到窗前，换气通风：“才不是我找你，是二叔。他发了好大一场火。”

　　江满星转过身，蹙眉担心地看着季鹤青：“鹤青，你得当心。二叔因为伯父的事情一直和你不对付。你是不是被他抓到了什么把柄？”

　　不轻不重的一句试探，没有给季鹤青造成任何影响。他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没有的事，你不要瞎想。”

　　季鹤青的嘴角轻蔑的勾起，昨天案发现场的那通电话，终究是要爆发了。能忍一天，二叔也算是有进步。

　　他扭头嘱咐温筱和两位员工先回家好好休息，打算去会会自己的二叔。

　　温筱抬头应声的瞬间，陌生又稚嫩美丽的脸庞，还是引起了江满星的注意力。

　　“你是谁？我不记得修复院最近有招聘新人。”

　　实习技术人员的借口被堵了回去，温筱下意识地转眸向上思考。

　　防止突然的停顿，让人起疑心，她故意将回话拖得又慢又长：“我……是……”

　　“周队的朋友，他之前找我，就是为了帮这位修瓷器。”季鹤青站在门边，催促着江满星，“还不走吗？”

　　江满星狐疑的目光在温筱身上转了转，抵不住温筱分外“乖巧”的狗狗眼，“哼”了一声，跟上季鹤青：“你最近真是什么下等人都结交。”

　　目送两尊大佛移驾，温筱松了口气，回头就撞见于珂怜悯地看着自己。

　　沈古清好像已经习惯了，她冲少女解释道：“她最近小说看多犯病了，觉得季总没有公开您的身份，太不男人了。”

　　温筱疑惑地眨眨眼：“为什么公开？那个女孩是谁，季鹤青的未婚妻吗？”

　　于珂一把扑上来，声泪俱下：“当然要公开！在江满星面前狠狠宣示你的存在，给你安全感。”

　　温筱嫌弃伸出两根手指抵住于珂额头，看向沈古清求解。

　　“江满星江小姐是季家世交的孩子。她不是季总的未婚妻。不过二人也算从小相识。江小姐……正在追求季总。”

　　于珂：“哎呀，不就是季总不喜欢她，她非要死缠烂打。可怜我们温筱，无名无分……”

　　“打住。”温筱捂住于珂的嘴，手动闭麦，“首先，我和季鹤青没有男女之情。其次，公开干什么？为了他的占有欲，把我送出去当盾牌吗？”

　　“额……”于珂大脑有些短路。

　　感觉气氛有些冷，温筱刚打算换一些温和的话题，就接到季鹤青让她赶紧到二进门口的电话，说是警局有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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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驰电掣间，车子便已经飞入了警局。温筱和昨天熟脸的警察一一打了声招呼，调侃道：“我这算不算是二进宫了。”

　　季鹤青意味深长地道：“这么想二进宫的话，不如说《秋辞》是你偷的，还有《春韵》。”

　　温筱：……

　　季鹤青余光扫到一个黑色的物体快速飞来，眼疾手快地伸手帮温筱挡下。

　　飞过来的原来是一个文件夹。它的主人就是会议室内正在发飙的周队，在教训下属的周队，也没想到当代小年轻能躲得这么敏捷，一不小心就祸害到刚进门的两位。

　　几张照片随着文件夹乱七八糟地掉在地上。没有刑侦大队常有的血腥场面，只有一个男人匆忙开着摩托车逃走的侧脸。

　　可就是这张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侧脸，让温筱瞬间僵硬，目不转睛地和照片上的人影对视起来。

　　钟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