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哥回国后发现我变成了屌丝》煜遥

9、偶像，相个五毛钱的亲吧～

　　“为什么不找你的朋友？”沈裕轩缓缓点上蜡烛。
　　“原时，认识吗？大四插画系的。”
　　“不认识。”
　　宋旻远点点头，不认识就对了，他的这位朋友可不是什么天纵奇才，更没有什么动人的成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插画系学生。
　　“他的画风很清新，单一，不是我要找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我把大部分预算都压到了营销上，所以想找个能屈能伸的美工。”
　　为什么不找他呢？沈裕轩疑惑。
　　“哦，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帮你介绍打听一下。”
　　“你这样的。”宋旻远直截了当。
　　“就是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那点稿费，只有五位数，不过是你的话，可以多给你加一些。”
　　五位数？
　　个十百千万………
　　“我干。”沈裕轩说得果断又干脆，生怕晚说一秒宋旻远就改变主意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三个小时过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沈裕轩感到一丝饥饿，转头问宋旻远：“要吃点东西吗？”
　　宋旻远也有点饿了：“有什么？”
　　接下来那一幕让他永生难忘。
　　只见沈裕轩从包里拿出一个馒头和一瓶老干妈，然后……然后没了。
　　宋旻远极尽二十四年的修养，才没有让自己的表情裂开。
　　他后悔死了，买什么毛笔啊，应该带吃的。
　　倒不是嫌弃，而是震惊。
　　沈裕轩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馒头是碳水，老干妈可以补充盐分，早上吃了半个苹果，里面有维生素和膳食纤维，中午吃了两个茶叶蛋，今天的蛋白质和钠也够了，营养很全面。”
　　宋旻远：“……”听这食谱，老干妈都算加餐了吧？
　　见他不说话，沈裕轩补充：“确实不太健康，碳水化合物应该放在中午吃的，蛋白质晚上摄入比较好。”
　　说是极限生存都不为过。
　　宋旻远没想到他还是个学院派，一时间饱含敬意：“你……你减肥？其实你不胖。”
　　沈裕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我就是这么吃饭的呀。”
　　他说我就是这么吃饭的呀。
　　就是这么吃饭的呀。
　　呀。
　　宋旻远的愧疚感在一瞬间到达了顶峰：“我不饿，你吃吧。”
　　尴尬的咕噜声响彻空旷的教室，沈裕轩把削笔刀擦拭干净，严谨地把馒头一分为二：“铅中毒不了，条件有限你也别嫌弃……人饿的时候什么都吃得下，尝尝吧。”
　　宋旻远沉默地接过涂抹均匀的像试验品一样的老干妈馒头，机械地送进嘴里……还挺好吃。
　　或许是他好久没回国的原因，老干妈格外鲜美。
　　他不是没这么吃过，只是想象不出一个人怎么顿顿都这么吃还活到现在的。
　　宋旻远不和张展存似的深渊巨口，但也是成年男人的食量，实在理解不了这别致的饮食。
　　好在馒头还是软的，多少让他的愧疚感消散几分。
　　如果宋明星知道这个馒头和中午的两个茶叶蛋都是前几天张展存买给沈裕轩的，估计得愧疚得说不出话。
　　“其实我更喜欢干吃，是甜丝丝的，配热水也不错，但最喜欢和炼乳一起。无油放进锅里煎一下，热热脆脆的，粘着炼乳，很香。”沈裕轩就算吃老干妈也不会挖一大勺，只放了一点点，宋旻远分不清他是在省老干妈还是在品甜味。
　　果然还是喜欢吃甜口的，宋旻远默默记下。
　　雨还是不停，好像一定要把俩人困在这似的。
　　“天气预报有时候就是不准的。”沈裕轩无奈。
　　宋旻远看了看时间，实在不早，便提议：“我今天开车来的，一会把车开到教学楼楼下送你一道回去吧。我习惯淋雨了。”
　　“你套沙发套了没？”沈裕轩指的是车里。
　　宋旻远：“……”
　　没套沙发套的话，真皮碰水就开始烂了。
　　“我也习惯凑合一晚上，支个凳子给我睡也行。”
　　沈裕轩摆摆手：“给你的助理打个电话吧，让她送把伞。”
　　宋旻远给他看黑屏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号码呢？记得吗？我手机还有几格电。”
　　“不记得。”
　　沈裕轩：“……那没办法了，等雨停，或者第二天有没有人把我俩捞出去。”
　　这里连凳子都只有两个，他最差的时候还有个褥子可以躺呢。
　　“没事，”宋旻远故作乐观：“我还不困，给我介绍一下你的画吧，合伙人。”
　　他更倾向于等雨停。
　　“你想了解哪一幅？”
　　“这个。”宋旻远随手一指。
　　“这个是张展存，颜值8.5分，身材较为匀称，有肌肉，正值美丽的豆蔻年华十八岁，就读于s市s大音乐制作专业2015届，据他本人自述才高八斗，这个有争议性的问题我不回答，爱摄入碳水化合物，高蛋白食物，说人话就是饭和肉，你还想了解什么？”
　　沈裕轩敏感地体察到宋旻远的低落，打了个哈哈。
　　后者嘴角一抽，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指错了，旁边那幅。”
　　这他娘的居然是张展存，宋旻远不断偷瞄那幅画，那是一幅写实的水彩画，一看就出自沈裕轩的手笔，那个臭不要脸的模特还在落款处写着“I am watching you”几个风骚飘逸的英文大字。
　　宋旻远觉得奇怪，他知道张展存和沈裕轩的关系好，但有好到这种程度吗？
　　谁会亲自画好兄弟的图像挂在工作室？还任由其签署如此妖娆有存在感的签名？
　　反正关羽和张飞不会。
　　知道张展存爱吃的东西并不奇怪，沈裕轩是怎么知道他有肌肉的？
　　他们又不住一个宿舍。
　　沈裕轩脾气好，漂亮，吃饭和小兔子似的，饭量小，还一口一口，哪个大老爷们会这么吃饭？
　　一个荒诞不合时宜的想法从宋旻远脑海里冒出，很快又被他制止了。
　　他和沈裕轩仅见过两面，还不算特别了解，怎么能这么想？
　　搞艺术的gay里gay气很正常，严格来说他自己也是呢。
　　“有品位。”沈裕轩很欣赏他的眼光：“这幅画是我去正慈寺画的。”
　　这幅画的饱和度很高，视角是一只半开的窗子，画面正中是四方院子的一角，竹子长过了院墙，在画面左侧的老墙上投出一片影子，阳光散发着金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
　　宋旻远发现，沈裕轩的画面中很少出现人，多是风景，建筑，和少量的动物。
　　“景观是没有情绪起伏的，所以他平和，而人物，动物是带有情绪，命运波澜的，会给人不一样的暗示，我很少画，是因为不喜欢那样的情绪。”
　　物极必反，大喜大悲都是强烈的极端。
　　宋旻远开始对这个年轻人有些好奇。
　　为什么他想的那么深？十八岁的年纪，有必要克制情绪吗？
　　不如说他是在克制欲望吧。
　　什么香煎茶雪图，梅清幽香图，竹林影绰图，都是这么个意境。
　　沈裕轩嘴上说着要赶进度，熬夜绘图，已经困得点头了。
　　“这幅是……”
　　沈裕轩本来就白，不知这几日熬了多少的夜，此刻眼下一片乌青，眼皮忽闪忽闪的，最终还是闭了上去。
　　“是什么？”宋旻远见他久久不吭声，一个回头，此人便倒了下去。
　　“……”
　　幸好他眼疾手快，接了一下，沈裕轩可怜的脑袋才不至于落地。
　　往左放不是，右放也不是，往后仰大概会落枕吧。
　　宋旻远认命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把沈裕轩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雨水滴嗒，烛光摇曳着火苗，把两个少年照得昏黄。
　　次日清晨，沈裕轩是惊醒的。
　　一夜无梦，只是生物钟硬生生把他拉了起来。
　　坐在椅子上睡觉总归是不舒服的，沈裕轩只觉得浑身都伸展不开，狠狠伸了个懒腰。
　　一件黑色的大衣顺着他伸展的幅度掉在地上，沈裕轩捡了起来，沉思。
　　衣服做工精美，针脚一丝不苟，有一定的厚度。
　　这是宋旻远的衣服，他们好像昨天在这共度了一个晚上。
　　宋旻远还把衣服给他盖了。
　　这算是追星成功了吧。
　　沈裕轩心里升起一阵全新的满足，那满足不同于拿到奖学金，比赛第一名，高考出成绩的时刻。
　　他也说不清这是什么满足。
　　沈裕轩找了块干净的桌子，仔细把衣角掖好，叠豆腐块一样的把大衣叠好。
　　桌子的一角放了一包早餐，还有点余温。
　　甜豆浆，鸡蛋饼，茶叶蛋，还有一份南瓜粥。
　　宋明星被昨天的阵仗吓到了，生怕他饿死。
　　沈裕轩的嘴角微微勾起，磕开了一个茶叶蛋，好像是甜的。
　　早餐下面压了一张小纸条，字迹秀气工整，是宋旻远的微信号和手机号。
　　沈裕轩已经吃完了茶叶蛋，一边细细咀嚼煎饺，一边加了宋旻远的微信。
　　宋旻远的微信头像是一杯冰咖啡。
　　smy：你明天休息吗？
　　.
　　宋旻远刚开车到家，准备补个觉，就看见了沈裕轩发来的好友申请。
　　沈裕轩的头像是一丛竹节，看起来清风傲骨的，微信名老土的就是本名，朋友圈只有投票转发。
　　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割裂感。
　　沈裕轩：哦！明天下午休息。
　　宋旻远：“……”
　　这个哦和这个感叹号是……
　　宋旻远的指尖摩挲着牛奶杯口，敲了几个字。
　　smy：早饭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