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哥回国后发现我变成了屌丝》煜遥

7、被姓宋的控住了

　　沈裕轩记得他说：“好的作品主题就像一件精美的容器，内容如何是改变不了它夺目的事实的。但美器就应该盛玉液，才会让人细品，才会回味无穷。”
　　沈裕轩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理论上来说，他也是搞艺术的，对此深有同感。
　　昂贵的颜料画具，鲜明的主题和娴熟的技法的确让人眼花缭乱，但能流传千古的作品，只能是用心，用灵感去滋养，他源于一种当下的感动，更是一种能让人产生共鸣的情绪。
　　“抓住你了！”张展存的语气活像深宫怨妇，提着食堂的饭菜，奶茶，串串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沈裕轩：“……”
　　他正在用工笔的形式画一幅尺寸不小的梅兰竹菊图，处于勾线的部分，受惊后直接一笔横穿了竹叶和菊花。
　　得，没救了。
　　沈裕轩属于天赋与玩命结合的学生，很讨老师喜欢，为了完成作品，甚至特批了一个空教室给他当画室，只有他有钥匙。
　　这间画室是一间普通的教室，更像是杂物间，因为尺寸比正常教室小很多。
　　此间窗口朝南，阳光很好，大多时候阳光都能洒进来，照得人身上暖暖的。
　　于是沈裕轩就在窗口养了几盆花，一盆草莓，还有一只金鱼儿，愣愣地吐泡泡。
　　阳光透过窗棂照着花木，最后落在一幅幅精致的画作上，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反正沈裕轩很喜欢很喜欢。
　　屋里的陈设比较老旧，仿佛还散发着悠久的书香气息。
　　张展存太了解他的行踪了，食堂，花园，家，画室，四点一线，很少脱离。
　　“天天躲着我干什么，上次那关还没通过呢。”张展存指的是switch游戏。
　　“……我要准备比赛啊，这次省里的比赛奖金有五千呢。”沈裕轩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次竞赛。
　　当然，省里的比赛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参加的，得靠推荐，看履历，层层往上走。
　　张展存更幽怨了：“你没和我说。”也没回他的消息。
　　“忘了，用意念回的。”沈裕轩叹了口气。
　　张展存：“……”
　　“等过两天我构思好了主题再找你。”沈裕轩肉疼地把价值不菲的宣纸叠起来——还能当草稿纸试色纸用。
　　还真是勤俭持家啊。
　　“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吧。”张展存把饭菜瘫在沈裕轩的写字台上，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筷子。
　　沈裕轩有严重理由怀疑他只是想大吃一顿，张展存家虽然富，但从小的教育都是不能浪费钱财粮食。
　　为了弥补这种愧疚感，张展存总是找沈裕轩吃饭，尽管他俩的食量大相庭径。
　　“有你喜欢的番茄炒鸡蛋，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和猫儿似的，每道菜都只吃一点，我收尾。”张展存把头闷在饭里
　　沈裕轩这才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慢慢夹起一筷子菜放在嘴里，嚼了不知道多少下才咽下去。
　　这会功夫张展存已经呼噜噜炫完一杯奶茶了——这只是他的餐前小汤。
　　沈裕轩一度觉得张展存这样胡吃海塞也能保持匀称的身材也挺厉害的，从科学的角度能够佐证他的身体不错，代谢较高。
　　再过几年还这么吃就得发福了。
　　沈裕轩慈禧似的每个菜都尝了两口，除了番茄炒鸡蛋多吃了几筷子。
　　“这个腿给你。”张展存把盐酥鸡的鸡腿塞到沈裕轩碗里，鸡腿一共就俩，一人一个。
　　张展存起码带了有十道菜，沈裕轩只把蛋糕吃了，鸡腿都没啃两口，就歇菜了。
　　张展存也是不嫌他，接过他喝了一半的奶茶，啃过的腿，吧唧吧唧吃完了，末了还不忘损他一句：“没品！”
　　沈裕轩：“……”
　　接下来的时间，沈裕轩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风卷残云般稀里呼噜剩下的菜，倒是谨记家训，一点没浪费。
　　沈裕轩觉得他有点不对劲，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他就没这么吃过了，课业没那么繁重，消耗不了那么多精力。
　　“你咋了，报名学校马拉松了？”
　　张展存矜持地拿纸巾擦了擦手和嘴，一脸平静：“我不参加那种比赛，拉着几百个人牛一样的跑蠢死了，还得评个牛马一等奖，牛马二等奖，牛马安慰奖。”
　　张展存眼里分三种人：有才华的人，他父母那样的人，和生活在巨大牲畜棚里面的动物们。
　　沈裕轩这样的人在他眼里算是第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学校里剩下的99.99%都属于第三种。
　　沈裕轩对这种想法不置可否。
　　沈裕轩斜睨他：“好好好，什么事让张少爷心力交瘁了，能否与老奴知会一二，好解您心中之困啊。”
　　张展存抖了抖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内心生出一股诡异的欣慰——饭没白吃，好歹会关心自己几句。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头疼。还记得黎雾吗？”
　　“黎雾？”沈裕轩皱眉，在脑海里飞快搜索关于这个人的资料。
　　张展存不意外他不记得，捏了捏鼻子：“抒情小天后，唱‘梵高的夏天’的那个。”
　　沈裕轩想起来了，那个肋骨鼻做坏鼻孔朝天，自封‘抒情歌曲小天后’的那个趾高气昂的明星。
　　沈裕轩对于这种花花世界的明星歌手爱豆演员都没什么特别的印象，黎雾还是有点的。
　　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今年夏天，沈裕轩和张展存刚高考完那会，张展存拽着沈裕轩说要带他去见世面。
　　结果就见到了某个节目组的后台。
　　沈裕轩刚考完元气大伤，累得能睡24个小时，只想回家，全程昏昏欲睡地坐在椅子上。
　　就是那个时候见到的黎雾。
　　说出来都不信，是黎雾主动和他说得话。
　　他记得当时她说：“签名不行，合照也不行。”
　　黎雾是好看的，是明艳的动人，能在娱乐圈立足的没有丑人，当时她鼻子刚做出来，顶着一头波浪卷发，脸总是保持四十度微微向上倾斜的姿势，显得她的鼻孔更大。
　　她身着一件红色礼服，一看就很贵。
　　沈裕轩快睡着了，以为是在梦里，就迷糊地没有说话。
　　黎雾气急，转头看着她的助理。
　　助理抬头微微向天三十度——是黎雾规定的，她抬四十度，助理就不能超过这个度数。
　　“黎姐不说第二遍，签名不行，合照也不行！”
　　或许是她的声音比黎雾尖利，沈裕轩意识到这不是梦里，疑惑地抬起头：“？”
　　见沈裕轩不搭理她，黎雾一挑眉：“不要以为这样能引起我的注意哦，不过你确实很有意思，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给你签个名。”
　　她从旁接过马克笔，在沈裕轩的灰色外套上兀自签下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大姐，你是谁啊。”沈裕轩那一瞬间清醒了，他很想崩溃，脱下外套，死死盯住女人错愕的脸：“你会赔的对吧？”
　　那可是他为了考试打折买新买的运动服，肉疼了好几天呢。
　　“这是什么新型的引起注意方式吗？”助理不敢说话，小声喃喃。
　　不是，沈裕轩搞不懂了，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没想过自己是真的不认识她呢？
　　总之，现场一点就炸，伴随着“你叫谁大姐呢？”的女高音和导演的：“姐别生气，你永远十八岁！”以及：“这到底是谁的人！快给黎姐道歉！”的声音中，沈裕轩知道黎雾肯定不会赔自己外套了。
　　都赚这么多钱了，还赖账呢。
　　后来沈裕轩才从张展存那里知道，他当时休息的椅子是黎雾的，那女人大概以为自己是他的私生粉丝。
　　“我的外套。”沈裕轩的语气down了下来，明显对这段回忆十分不满：“她欠我一件外套，所以她又怎么了？”找到什么新的妖作了吗？还作到了张展存的头上？
　　“她想要和我合作，买我的demo。”
　　“卖呗，有钱拿。”
　　张展存摇了摇头：“那首是抒情歌，如果发出去就是我地第一首抒情歌。”
　　沈裕轩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对于张展存来说意义很不一样，象征着新领域的开拓，他不想太潦草。
　　但他又没完全明白：“她不是自封抒情歌中小天后吗？”
　　“她要求太多了，要改很多地方，改完就面目全非了，所以我犹豫着呢。”
　　“最主要的是她那边的经纪人和助理一直在催我，一天十回消息催命一样，我都要窒息了。还有宋旻远，也找我确定消息呢。”
　　“那个刚回来的少爷，帅帅的那个。”张展存给他比划。
　　“哦，这个我知道。”
　　“他倒没催我，但他那边的亲戚想和我走个关系呢，这个也挺烦的。”
　　“两个都回呗。”在沈裕轩的脑回路里，就算半夜喝咖啡起来肝稿，也得一并拿下。
　　“呃，抓马的地方就在这，这俩人看中的是同一个。”
　　“再写一个啊。”沈裕轩不以为然。
　　“你当我是驴呢，驴还得吃饭喝水休息吧，再说创作是需要灵感的，你以为吃了就能拉呢。”张展存幽幽。
　　这形容未免太过恶心，沈裕轩无语：“……为什么不考虑宋旻远，他的条件也不错啊。”
　　“是不错，但是吧，他不红。”
　　不红？沈裕轩愣了一下，他在宋旻远邀请他去录音棚之后搜过他，有几个现场视频播放量都不低，这也算不红吗？
　　“准确来说是有点过气了吧，在国内又还没起来，十八岁出道来算的话，已经六年了，就算再精进技艺再努力，也是老声音了，总会腻的。”
　　“把他扔在大街上，一百个人里就一个人认识他。”
　　“他又没在国内发展过，你怎么知道观众喜不喜欢。”
　　“艺术性和流行性，总得占一样吧。”
　　张展存愁得啃指甲：“一边是从小看我到大的亲戚，一边是盛气凌人的大小姐，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沈裕轩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张展存的确少年有成，才华横溢，当香饽饽不好吗？
　　“其实，”沈裕轩想起那天宋旻远对他说的话，有些犹豫地开口：“其实他很有想法，不是脑袋空空的无头苍蝇，唱歌也很好听，和视频里的完全不一样。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一下，说不定能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呢。”
　　“你怎么知道？”
　　“那天他带我去了他的工作室。”
　　张展存很惊讶：“你背叛我，还偷情，说吧他给你下什么蛊了，你这么替他说话。”
　　沈裕轩对他的恶俗玩笑毫不感冒，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反正就是这样，赶紧滚。”
　　张展存还要闹，就听沈裕轩冷冷道：“你的裤子上沾了我磨了半个小时的墨，现在去洗的话，我的墨和你的白裤子应该能保住一个吧。”
　　张展存一蹦三尺高，绝望了：“沈裕轩我操｜你大爷！你他妈又把墨滴在凳子上？！老子的阿迪达斯！！”
　　你也没问啊。
　　这次沈裕轩精简地下达了逐客令，通篇只有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