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龙女是怎样炼成的》玉栗子

2、第 2 章

　　祈年是被吵闹声吵醒的，一睁眼又正好对上刺目的灯光，晃的她又闭上了眼。

　　“祈年！你装睡是吧？老子现在和你讲话都装听不见了，好呀，你有种！”

　　祈年还在进行意识与世界融合的最后阶段，实在是有些头疼，掀起眼皮看了声音来源一眼。

　　黑棉袄里面搭着烂套子，大着□□的裤腰带上松松挂着几把小刀，手上拿个棍，正凶神恶煞地望着自己，像头牛一样喘着粗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他杀父仇人呢。

　　“你看吧，早就说了别让她读太多书！现在好了吧，这贱货现在都野了，不回家了！”

　　祈年捂着脑袋看着眼前怪大叔，想了想剧情，哦，原来是女孩那好堵的爸。

　　说来可笑，这一家子可真够套路化的，好堵的爸软弱的妈还有目中无人的弟。得了，牛鬼蛇神一件俱全。

　　不出意外，现在正是女孩要出发去城里的前一晚，而接下来女孩将会被扫地出门，遇见可怜她喜爱她的支教李老师，给她提供一百五十块钱的路费，女孩也鼓足勇气偷跑去火车站了，从此开启新的人生。

　　“看来老爷子这次下了血本啊，浪费这么多能量点穿到这么前期的剧情。”祈年暗暗想着。

　　“你！”她爸见祈年装聋作哑起火更往上涌，抡起棍子就往祈年身上招呼。一阵风吹过闪了眼，定神后发现自己只能瞪着眼睛看祈年，只见对方用一纤细的手牢牢握住了棍子，后毫不费力地抽走扔在了地上。

　　男人惊疑不定的看了看棍子，裂了；又看了看祈年，没事儿。他一下就开始底气不足了，不过大男子主义使然，他是不会在任何一个女人面前落下面子的，好像那样会把他定在耻辱柱上，即便这个女人是他的女儿。

　　“好，都教训不动你了！你自己出去住吧，我们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男人气急败坏赶她出去，心里想听她哭着求饶说自己错了，然后狠狠揍上几棍子才解气。可没成想这次的祈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径直出了门头都不带回的。

　　祈年迎着月光出门了，虽然在这破草屋里呆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她意识到现在耳边的清净和身体的自由是多么难得。她慢悠悠沿着田埂走，思考着之后进城该怎么办。

　　一转角，不出意料的遇见了支教老师，老师十分清楚她的情况，气喘吁吁跑到祈年面前就把一个小软包递过来。

　　“祈年，出去要好好学习啊，只有自己才可以改变自己。”这位老先生缓过劲来就郑重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祈年握着手中的软包，回望老师饱含祝福的眼，突然感应到人类感情力量恢复一些了。

　　祈年有些懵懂地捂住心口：“怎么回事，这就是人类最强大的力量吗？”她掩住眼底的疑惑，报以最真诚的祝福给这位教书育人的老先生，为女孩，也为自己，因为她终于，因为这位老师而窥见了人类感情力量的一角。

　　第四天，在祈年收拾好各种东西安排好各种事项后，也差不多要开学了。

　　开学典礼上祈年放眼望去，都是高一新生充满期待的年轻朝气的样子。

　　“呼———”祈年长舒一口气，觉得惬意无比，她可太喜欢这种精神劲儿了。虽然她表面看起来为人平和喜欢独处，但她其实是个实打实的好战分子，至于挑起她战斗兴致的内容，那可海了去了，毕竟对于她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外星人来说，只有不会的东西才能掰着指头数出来。

　　祈年饶有兴致地听着讲台上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课，虽说课堂的时间点她去过不少，不过像这样完完整整从头开始的倒是头一次。祈年想着从与李老师交握的手上感知到的一瞬人类感情的力量，粗略猜想这种感情与学习相关。

　　那好吧，本来没打算太出风头，但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的谜团有了可能的解决方
　　方向时，祈年感受到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看来只能大干一场了。

　　高中日子本就是以枯燥为底色，祈年天天在上班上学两边倒，期间她省出一小笔钱用来炒股，凭借之前几个世界的记忆娴熟赚钱倒卖，然后在校外租了一间小屋子。这么忙的充充实实的自然就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一转眼就要第一次月考了。

　　这天和往常一样，祈年到学校后拉开座椅就开始看书。既然确定了自己目标是不拘泥于眼前，那祈年就会认认真真做到最好，她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正视自己的野心，不遮掩不回避，只管自己能否实现目标。

　　中午吃完饭后，祈年提着两包鱼干溜达到幽静的小花园那里去喂猫。可还没等她走近，就听见一阵若有若无的抽噎声。

　　祈年一下顿住脚步了，实话说，虽是大中午的，但这幽咽的哭声传来，不好的联想让她在炎热天气下竟冒出了些冷汗。咽了咽唾沫，祈年先是默念B类空间站的保佑咒术，后又觉得这里就算有鬼那也可能只听得懂本星球的咒语，于是又转而念起阿弥陀佛佛祖慈悲。

　　在磨到拐角看见明显是人类的特征时，祈年大大松了口气，可能就像人类文明提出的那个破窗效应一样，她现在对这个陌生人蛮有好感———起码对方不是个鬼是不是？虽说祈年对于人类来说年龄已经不可估量了，可对于自己白龙一组来说她可还是个小姑娘呢！怕鬼这种灵异生物岂不是很正常？

　　看得出来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对于人类来说应该也算是个灵异生物了。

　　祈年凑到陌生人背后，小小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不料对方猛的一抖，摔了个屁股蹲。

　　“呃，你还好吗？”一点好感加上一点愧疚，这人成了祈年此次任务最特别的存在。

　　祈年打量着坐在地上的人，过长的头发盖住眉眼，苍白的脸上铺满了杂乱的泪痕，却倔强咬着唇不肯仔漏出抽噎声。

　　再打量就不礼貌了，祈年垂下眼睛默默扶起人后站在有一个社交距离的位置瞅了眼对方，敏锐地感应到对方低落到不想多加交谈的情绪后只能暗叹倒霉，怎么又平白无故冒出一个解决不了的疑惑出来，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变成好奇龙宝宝了。

　　但因为老爷子交代自己要时刻谨记按照手册做事，即《教你如何在人间混好的万能书》。祈年不得不后退，临走前送了对方一包小鱼干。

　　“就像喂猫一样，我看了，人类的本质就是猫。”祈年边离开边心里偷偷诽谤“不过这家伙可比小猫食量大多了，那一包我能喂三只猫呢！”

　　中午的小插曲结束后祈年开始准备下场考试。

　　题不算难，祈年快速做完就开始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自己和自己下五子棋玩，玩一会又觉得没意思就抬头看窗外紫蓝色的晚霞，看着看着心思就开始跑偏，思考晚上吃什么。

　　于是祈年决定得给自己生活加点仪式感，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苦了什么都不能苦了肚子，虽说自己的B星吃的也不少，可比起人类文明，尤其是华国来说那真是不够看的。

　　在夜市里祈年充分发挥自己本体的游猎优势，在人潮中穿梭，左手捧一堆新奇小玩意，右手提着没吃完的烤串准备回家继续恶补，好不自在。

　　但就在祈年踏出夜市带来的最后一片光亮和暖意时，又听见熟悉的抽泣声。

　　“不是吧。”祈年真的很想吐槽，“这什么概率啊？今天和他这么有缘吗？”要不是知道这男孩不是自己的孽缘，祈年还真会以为是这个世界硬凑对儿呢，如果是那样的话，祈年是绝对不会去碰对方一下的。不是她死脑筋不懂得情爱，相反的，她是太懂了，不然怎么会被录取为人类守护者？要知道，这项指标考察可是重头戏，这些年来，她们部门很少出现为守护人类而把自己陷进去的情况的原因就是这个。守护者们觉得，爱情这种东西，做做调味剂还好，要真是成为生活的主旋律，那将会变得面目全非。不是人类世界里流传这么一句话吗：“不要靠近爱情，会变得不幸。”祈年深以为然。

　　不过秉持着对方拿了自己鱼干就是自己要护的崽的神奇理论下，祈年决定去跑一趟。

　　顺着声音走，很快就看见一堆人，显然是来挑事的。不过进入时间点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妄图改变除目的以外的一切事情。因此祈年没有冲进去一对多，不过旁观也不是祈年的性格，于是她选择了报警，记得来的路上离这不到一千米就有警亭。

　　这不算改变什么吧？祈年想，警亭离这也不算远，就算自己不报警也会有人报，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娘们兮兮的，恶不恶心！”那些混混踹了男孩几脚后，被哭烦了扬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就听见一旁有人大喊，“别动，警察！”

　　两人被带去做笔录，结束后男孩磨磨蹭蹭地跟在祈年身后，祈年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谢谢你……”男孩抓紧背包袋子低头道谢。

　　“这有什么的，举手之劳罢了。”祈年毫不在意的一挥手，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圣母谁都想帮，也是有私心在的，因为退休假被退回，导致被迫加班的祈年看任何破坏人类美好感情的人渣都怒火中起。

　　看男孩攥紧拳头由于哭多了说不出话的样子，让祈年幻视学校后面那只被别的猫欺负了到自己面前告状的小模样，祈年不禁面色柔和下来了。

　　她看了看时间，得，已经半夜了，不过明天是周末不着急赶回去补觉，于是就很放松地和对方搭话。“说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祈安。”对方这么答着。

　　“那和我还蛮有缘的，我叫祈年。”

　　穿着一身标准蓝白校服的祈年逆着光，眉眼弯弯向祈安笑着的画面成了祈安这辈子最怀念的画面，是堵上所有也想要时光倒流的瞬间，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眼下的祈安还只是一个自卑胆小的男孩，凭借动物本能靠近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寻求庇护。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老是……”祈年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

　　“呃……”祈安红透了脸又不肯开口了，要他怎么说，自己多愁善感又胆小懦弱，在学校是个透明人经常被欺负，那她知道后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他当正常人看待了。

　　祈年皱眉，她看得出祈安是为什么，不过她不能过多干涉别人的人生，所以只是模凌两可地点拨一句“与其害怕恐惧，不如主动出击。” 说完正经话就又嘻嘻哈哈塞给对方一个烤串。

　　祈安被她刚刚认真的样子镇住，却也不由自主的反驳一句“我当然想反抗，可那只是说得简单而已。”

　　“那只是懒惰者愚昧者的借口。”祈年咬了口鱼丸，汁水在口腔化开的感觉让她爽的眯了下眼。“再说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再没有比等待和未知更糟糕的东西了吧？”

　　走到下一个路口，两人分道扬镳，祈安走了几步回头望着祈年的背影，眼睛湿漉漉，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