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女主系统太废了怎么办》云与鱼

10、愿为此生长报国（十）

　　“小将军，三皇子刺杀了大皇子，导致大皇子双腿截肢，圣上久病不起，四皇子颇有逼宫的架势。”
　　往塞上的路上碰到王伯他很是惊喜，问起长公主的情况王伯只回照旧。他想快些回京了，也不由得加快了去塞上的脚步。
　　花了三个月到达塞上，他正交接着粮食，却被秋阳一把拉到武昭侯跟前：
　　“爹，您还不夸夸女儿，给您白捡了一个儿子！”
　　沈霄战亡的消息很早就传遍，武昭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炔，进了我容家的门就别想着再反悔了，来，陪我喝几杯！”
　　他没有叫他小将军，沈炔知道，曾经给他小将军光环的人已不在。
　　被硬拉着喝了许久的宋洋洋晕乎乎地回到房内，看见秋阳因为等他不自觉睡着了，估计还做着梦，嘴边喃喃着：
　　“沈炔，以后我爹就是你爹……嘿嘿，你不要伤心……我保护你。”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
　　“傻丫头。”
　　他回京那天飘着鹅毛大雪，很多人围在街道两旁，大家都出奇地沉默，秋阳怕他伤心，还打趣他这是魅力不如当年。
　　一个两三岁的女娃娃被妇人牵着站在最前面，稚气地问妇人：
　　“娘，他是谁啊，为什么大家都来看他。”
　　“他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那娘我长大可以嫁给大将军吗？”
　　“妞妞嫁不得，呸呸呸，千万别再说这种话了。”
　　妇人敬仰他的功绩，可更不想女儿深陷权力争夺的漩涡。
　　四皇子亲自在宫门前迎接他，圣上已逝，不日便是四皇子的登基大殿。
　　“沈炔，辛苦你了。”
　　印象中那个软弱皇子的形象似乎一下子立体了起来，他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像是伴读之时还在昨日。
　　“我还记得当年你总是帮我说话，前几日我去拜访了刘太师，他在京都的郊外，过上了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沈炔沉默着，直到走着走着身边渐渐没了人，才出声打断：
　　“殿下，我只问你一句，三皇子是否受你之命。”
　　指的是行刺大皇子之事，他不明说，可两人心照不宣。
　　“不是。”
　　四皇子应得极慢，可是从他的眼底，宋洋洋看到了深深的悲哀和坚定。
　　“好，臣明白了。”
　　他后退一步，行了见君王时才行的大礼。
　　身后的皇宫威严肃静，似乎一下子看不到头。
　　离宫后他先去了趟大皇子府，先前意气风发的人啊，一下子萎靡不振了起来。
　　“你帮我看见那处茉莉花了吗？”
　　临走时顾惜只是那么淡淡地问，沈炔诚实德摇头，他发现大皇子府之前种的茉莉花全没了。
　　“哈，知道了，我一直派人监视着，他没有什么异样。”
　　等到消息的沈炔转身想走，却被顾惜叫住，她递给他一个铃铛，那是她未出嫁时经常戴的。
　　两人相顾无言，却在沉默中交流了一切。
　　“你可终于来了，沈炔，我等了你很久。”
　　多年后再次踏入顾府大门，不同于往日，二少爷在房内已等候他多时。
　　“我应该叫你周映南还是顾以安？”
　　“哈哈哈哈哈，你不愧是我精心挑选的猎物，真让我意外啊，可惜你都猜错了，我谁也不是。”
　　他近乎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屋内弥漫的药香味愈发刺鼻。
　　“我时常看不明白你，你大可用周映南的身份青云直上，达成你的目的，可你最后却选择成为了一个病秧子。”
　　“谁跟你说的我先是周映南才是顾以安，我与周映南相识，他考上探花，我躲在顾家，你第一次来顾家就是我设的局，你恐怕不知道开头我与长公主是一伙的吧，她罚了想杀你的章尚书，而我用周映南的身份顺利当上尚书。
　　周映南疲于社交，在外全是换上人皮面具的我，宫宴是，大皇子成婚也是，周映南的死是他自愿的，他用三年感受朝廷的腐朽，我要用他之死扰乱民心。
　　顾以安嘛，我是不想杀他的，可是一点也不乖，将我与陈国来往的信件传了出去，看来是传给顾惜了，那么久我居然才察觉到她的厉害。先申明一点，北荒之战我可不是针对你，换作他人，我也会与陈国合谋不给这悲切的天下一条活路。
　　如何，说了那么多，你猜到我是谁了吗？”
　　宋洋洋紧握着长剑，安抚自己要冷静。
　　“哈，我还以为你会有多坦诚，你刻意不提及流萤，是因为你那扭曲的爱吗？”
　　顾以安愣了愣，他似乎没想到沈炔会真的猜出来。
　　“我在小时候在过你，徐家长孙徐郝，前朝覆灭时徐右相带着全家赴死，你对顾以安分明就是复仇，你挑唆三皇子刺断大皇子的腿，让辞楹后半生无所依，也是你的复仇，更是为宫里那位前朝遗孤铺路！”
　　一口气说完全部猜想，不，看徐郝的神色，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你有一点说错了，三皇子乃他亲祖父教唆，哈哈哈，什么三朝元老，左相那老不死的还不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们沈小将军啊，不回家看看吗，长公主殿下要等急了。”
　　沈炔回过神来，匆忙离开了顾府，看见长公主站在沈府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阿娘，”
　　可是他话音未落，长公主应声倒地。向来庄重如她，这一倒，像是大山轰塌，宋洋洋心底的弦也崩了。
　　“记得，去找瑛娘。”
　　长公主用自己的生命给沈炔上了最后一课。
　　长公主的葬礼办得很低调，她生平多么雍容华贵，生后便多么简单潦草。
　　“小将军，我骗了你，我与你阿娘，相识于二十年前。
　　我曾是徐家的一个下人，我带着徐家用全府人保住的小孙子和前朝遗孤到处逃亡，我没有名字，疏月救了我，并给我取了名瑛娘。
　　她当年是那般的美好，嫁与沈霄风光无限，这样的时代对拥有一个报国之志的女人来说太不公平了，她只能偷偷地站在夫君的身后，为这盛世操碎了心。
　　她生下你时忙到没有时间给你喂奶，后来她愧疚难堪，渐渐在事业上收心。她为了你和沈霄放弃了从前的抱负与信仰，她开始站队太子，开始成为自己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我本来应当是遵守约定不再出现，可是我忍不住啊，所以我在青楼演了一出戏，我知道，她的孩子应当跟她一样，不会见死不救。
　　可我对不住她呀，我养了个白眼狼出来，徐郝不念及长公主的半点恩情，配不上徐老为他赐的郝字。她本来是要用自己的性命保你和沈霄一世周全，沈霄战死的消息传遍京城时，她闭门不出唯独见了我，她说都是她的错，她当年不该慈悲。最后她将这枚假死药给我，要我一定交到你手上。她希望你远离这一切，好好地活下去。”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到瑛娘一下子老了许多。
　　她说完这一切，便走到还未合上的棺材旁，长公主走得这般悄无声息，一如此刻瑛娘落在她嘴角的吻，蜻蜓点水，带着从所未有的悲凉。
　　对不起，阿娘，这天下，我替你遂愿。
　　四皇子的登基大殿，流萤带着刚满岁的皇子也出席了。她之前怕后宫暗算，将皇子伪装成公主实在是煞费苦心，这下不用隐瞒了相当于是直接摊牌。
　　四皇子在重臣敬仰下缓步走向高座，流萤是离得最近的，她藏好隐匿于袖中的匕首，静待时机。
　　一切都如同与徐郝计划好的那般进行着，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匕首堪堪划破了那庄重威严的龙袍，她再次见到了心底魂牵梦萦的少年。
　　只是这一次，她死于他的刀下。
　　四皇子顺利继位，改国号为大同，天下大同，与民共栖。日后杨家统治的时代，百姓安康，江山无虞。
　　大皇子郁郁寡欢，两年后病死，大皇子妃出家尼姑，清欲半生。顾家二少爷在此后疯疯癫癫，与猪鸭同流。沈炔继承沈霄的衣钵，挂帅北上，成为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其妻秋阳编纂女子军，跟战千里。五年后沈炔在清剿陈国的战场上献身，百万将士跪其英勇，天下百姓将其功绩流芳百世。
　　沈家老宅依山傍水，住着个年轻妇人和几岁的娃娃。娃娃聪明伶俐，妇人明眉善目，却是个哑巴，倒也落了个清闲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