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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虚惊一场又遇冷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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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垂眼睛,面容肃穆,像被寒霜笼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安之,薄唇轻启:“白毛小鬼,你和典山什么关系?”
既然这么问,他肯定不是典山。
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安之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掀眼看向那人。
那人长得有三分像典山,但对比活了上千年的典山,他的眼睛里少了点故事感,没有经过时间的沉淀,那种狂放不羁浮于言表。
他噙笑的嘴角,按理说应是让人感觉惠风和畅的长相,但偏偏配上眼底危险锐利的光,总有点挑衅意味。
顶着这张和典山差不多的脸,这话应该问你才对……安之本想这么说,但想想还是没开口。
“典山是我父亲。”仿佛心领神会,那人兀自开口道出与典山的关系。
【典竹,典山二子,现任ODBP组织副组长。】
原来是居狼的顶头上司,还是典山的孩儿,他不会不知道我吧……可是他刚刚叫我白毛小鬼,不像是认识我的样子……算了,既然是居狼上司,就跟他搞好关系,这样我还有位靠山。
安之心里盘算完,不动声色地用平常语气恭维道:“原来是典竹,典二皇子。”
谁知,刚说完典竹脸色便是一沉,安之看到他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是很明显的不悦。
“知不知道居狼在哪儿?”典竹看着安之,嘴角弯弯,似笑非笑,但他的声音却比刚才更加冷冽,锐气十足,仿佛寒冬夜晚亮起的寒刃。
安之不免冷得一阵寒颤。
“算了,我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说完,典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难道是我的马屁拍得太明显?还是太不明显?”安之摇头自叹,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楼道这么宽敞,非得我起身让他,这不走得挺好?”
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典竹来者不善。
……
安之前脚刚出门,谖竹温润眼眸中寒光一闪,呼吸之间,试毒针便已刺上居狼的喉结。
同时,居狼的白羽也已划破谖竹的面纱,抵上脖颈侧边动脉。
“你到底是谁?”居狼问。
谖竹眼底笑意一敛,但眼波仍很婉转,看不出一丝杀气,目光毫无退避地对上居狼,“谖竹。”
居狼从谖竹的眉眼中看不出端倪,继续保持警惕,又问:“你知道应声虫?”
“家中古籍颇多,闲来无事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了解多些。”谖竹眯起眼睛,笑着问道:“你不也知道应声虫,这种上古虫豸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居狼答不上来,缓缓放下白羽。
谖竹跟着一并收回试毒针,道:“师傅从小教导,为医者,只救人,不害人。我们目的不同,又何必闹得针尖对翠羽。”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居狼转过头,眼无波澜地看着来势汹汹的人。
典竹正大步朝他们走进来。
“跟我回组织。”典竹立定到居狼跟前,他的语调既不严厉也不温和。
“不行。”居狼坚定道。
“有些事情一旦注定,就不能被改变。想逆天改命,它带来的后果多严重你知道吗?多少人为了你的决定而消失!你知不知道!!啊!!!”
谖竹在身高差不多的两人之间夹着,逡巡一番,那来人越说声越厉,到最后似是涨到极限的气球,随时要炸掉。
他对气味一向敏感,好像闻到房间中的硝烟味。为避免伤及旁人,他缓步退回房门边,抱胸斜依着门框,看戏般注视两人。
居狼低垂脑袋,仿佛正被大人训斥的小孩般乖顺,缓缓地吐出三个字:“我来承。”
“你来承!”典竹引颈,扭过脸,他面朝木窗深呼吸一口,确认道:“你来承?!”
居狼“恩”了一声。
典竹咂舌,捏着胀痛的眉心:“你多大能耐,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吗?你承个屁你承!”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拉居狼的胳膊,“听话,跟我回去。”
安之赶到时,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居狼一掌拍开典竹的手,顺带着手中没收回的白羽划破了典竹的手背,一颗颗艳红的血珠从典竹指尖坠落地面。
果然来者不善。
安之正要进去,却被谖竹一把拉到身边,“这总有些事需要当面解决,我们旁人插不了手。”
“这都出血了!”安之掀眼看去谖竹,发现不同,奇道:“哎?你的面纱怎么破了?”
谖竹轻笑,道:“阿渊放心,我没事。”
“哦。”安之半信半疑。
谖竹问:“阿渊知道那来者是谁吗?”
安之脱口而出,“居狼领导,典竹。”
谖竹轻蹙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疑一会儿,他才道:“那看来你们打过照面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把你在ODBP偷的东西拿出来,然后跟我回去,我们悄无声息放回去,没人会知道。”典竹声音凝重,像是最后通牒。
“对不起。”居狼后退一步,与典竹拉出半米距离,“我知世间万事,不会事事公允,但这不公偏偏落在我欢喜之人身上,所以我才会明目张胆地偏爱,为之冒险,难道你就没有吗?”
安之讶异:谁家姑娘倾国倾城,能让居狼说这么大一段话?
典竹正要上前,听闻,他的脚步在空中短暂一滞,复而落回原位,“死了,我杀的。”
这五个字说得空洞且麻木,不带任何情绪,叫人吃不准真假。
“他真的杀了自己喜欢的人?”安之问道。
谖竹侧眸凝视安之,“阿渊有所不知,我自小与师傅在蓬莱岛长大,最近才出岛来,所以我不知道。”
这边谖竹柔和的语调听得人清逸,如夏季迎面而来的清风,那边典竹一开口,直接冷空气来了。
“这么说你找到那个人了?”
不待居狼回答,典竹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连挂笑都嘴角都因染上浓厚的杀意,而趋于平直。
他朝房门处那一白青的两个身影飞跃而去。
“快走!”居狼大吼一声,追逐上去。
安之心里一寒,完了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
没等他反应过来,典竹却一把掐住谖竹脖颈,威胁道:“居狼,你想让他平安无事就把偷的东西还回去,然后跟我回去,不然……”他勾唇,露出残酷一笑。
更着眨眼间,典竹和谖竹便消失在空气中,仿佛被隐形的巨大怪物一口吞噬。
还带这么玩儿的?有超能力啊!——安之觉得不可思议。
【ODBP组织多为异能人,妖族,神族等,一切有能力且自愿加入该组织的人。夏欢为神族之子,自然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夏欢是谁?”安之问。
【典竹早年与其父典山决裂,已随母姓,改名为夏欢。】
“难怪我叫他典竹,他态度一变。不是,系统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对不起,系统已修眠……】
“你!……”安之意识到这系统不太靠谱,和开发它的人温言一样不靠谱。
“没事吧?”居狼的声音瞬间将安之拉回。
回过神来,安之立即意识到自己正跟居狼单独相处,他汗毛直立。
“我能有什么事……赶紧、赶紧去救谖竹啊……”他拔腿就想走。
居狼拉住安之,“他不会把谖竹怎样。他只杀过一人,只有一人。”
安之八卦起来,“就是夏欢刚才说的他杀的那人?”
居狼颔首。
想到刚才的夏欢与居狼的对话,有一件事挺让安之诧异的,“我,我没想到……你居然喜欢男的。”
居狼抬眼快速看了安之一眼,又垂下眼眸,长睫微微颤动,不说话,却颔首。
安之被他看了下,心里猝然窜起一阵恶寒:这羞涩的表情,只有校园偶像剧里女主看见暗恋的男主后才会做出吧。
他干笑两声,说道:“挺好的。都到什么世纪了,恋爱自由嘛。”说是这么说,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一步,“谖竹虽然蒙面,但气质在那儿,温温柔柔的……”
居狼立马否定,“不是他!”
安之声音渐渐小下去,居狼眉头紧皱,点漆似的眼睛黯淡下去几分,但仍然用温柔的目光凝视着他,但温柔里又掺杂着几分悲伤,淡淡的。
他的身体不自觉僵硬起来:我说错话了?
他忙解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没说谖竹不好看,他很好看,真的,我的意思是……”
安之自说自地,全然没注意居狼,他气得胸膛连绵起伏,呼吸有些急促,眉头锁得比刚才更紧。
他太阳穴胀痛,大声喝道:“沈渊!”
吓得安之立马闭上嘴,他怔怔地看着居狼,眸光里满是无辜和不明所以。
一时间,环境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安之弱弱地回了一声“哎”。
闻声,居狼紧锁的眉峰缓了三分,嘴角一勾,被逗笑了,虽然上扬的幅度很小。
他转过身,背对安之,遮掩情绪,“到底怎么能让你记起来……?”他无奈地摇头,双眼眺望远方,里面满是破碎的期望在闪闪发光。
再转过身时,安之背后冷不防悬起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