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鬼吃人事件》页也

2、拍呀拍那个照

　　雒余赶到网吧时，江杭就坐在电脑屏幕前发呆。雒余连忙拉住刚上完厕所回来的慕曾，慕曾显然不太想理雒余。

　　“你们比完了吗？”

　　“明知故问。”慕曾甩开被拉住的手，也不管雒余在身后一直试图叫住他。

　　他走到江杭旁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江杭却动也不动。雒余看着江杭的背影，知道那人在气头上。

　　雒余摸了摸鼻子，知道现在不是道歉的时机。

　　次日清晨，江杭来到倯山一中高三（七）班，一眼就看到座位上放置着的早餐三明治加豆浆，还有附贴的小纸条:“给我个机会解释好不好？”。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谁写的。江杭将纸条揉成一团，投进了垃圾桶，把早餐搁置放在一边，瞧也不瞧。

　　这样冷了一上午，雒余中午放学准备堵人。却见江杭迟迟没有出班级，里面倒是一片吵闹。

　　雒余清楚他们是在里面玩闹，也准备不打扰。想着等江杭出来，两个人单独解决，便趴在班级外的走廊栏杆上，看着楼下人群之上千姿百态的鬼影。

　　从雒余记事起，就可以看见那些鬼怪了。起初他以为每个人出生来到这个世界，小鬼是和父母一样的亲人，陪自己长大，参与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后来才知道只有自己能看见。小时候每每将他能看见的与伙伴分享，伙伴们要么就是被吓哭，要么就是当他开玩笑。后来闭言便也没再说过他的这双和别人不一样的眼睛。

　　每个人身上的鬼影都会随着时间不断变化，或小或大，或扭曲或挟长。

　　这能预视那人接下来生活的遭遇。临近死亡的人，身上的鬼气是最多，也是最邪的。他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场景是自己奶奶去世之前。奶奶从前从未看过这些东西，却在那些日子真真切切的看见了。

　　“原来小雒说的是真的啊。”奶奶静静地看着原本趴在自己身上的断腰鬼，仅有下半身的来回奔跑。眼睛却掀不起任何涟漪。

　　人死之前的心态比人生任何一个阶段都要豁达这话不失真。

　　雒余只见过三个人身上没有一丝鬼风残影，段泽芳便是其中之一。

　　这时楼下的人几乎都走完了，身后的吵闹声依旧没有结束。

　　雒余注意到楼下的一白衣少年，他像风一般跑到学校门口，在等他的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女生。雒余虽然只看过浓妆的他，却还是认出了那是段泽芳徒弟。

　　一男一女站在一起，风度翩翩。听戏之余就听周遭人说那徒弟也在倯山一中读书。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雒余脑子不由自主地播放起了那天徒弟唱戏的模样。

　　看戏多年，能说到将评剧唱得正如李大钊所说:“似戏非戏，比戏惊奇。”这师徒二人榜上有名。

　　雒余笑自己想了这么远，转身回头，背后班级早已没了吵闹之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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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元酒喘了会儿气，又是惊又是奇:“师姐今天怎么来接我了？”。段元英浅笑，黄色的碎花裙随风而荡。

　　她遮掩道:“这个月又没有什么节假日，戏班里不忙，便一起吧。”

　　姜元酒点了点头。

　　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照在刚探出头的嫩芽上。刚刚因为疾跑而出现在姜元酒脸上的红晕，随着走路风佛已经消散了不少。

　　姜元酒看着快到的云川小楼，忽然说:“师姐，我想练僵尸摔。”

　　段元英倒是意外:“想法不错，不过很有难度噢～”

　　与姜元酒不同，段元英是从小便开始练习戏曲，在戏台上铸就了一身功夫。段泽芳教姜元酒却是用了完全不同的方式。

　　姜元酒挽上段元英的手臂，讨好似的说:“所以还希望师姐多教导提点啦。”

　　段元英笑着揉了揉姜元酒的头。

　　“我都多久没练了，上了班之后也就帮戏班打打下手咯。”段元英开玩笑自贬。

　　中午的太阳不烈，师出同门的“姐弟”俩走在万物复苏中，聊戏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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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春雨在枝叶上跳动，时间随着雨不断流去。

　　熬到了放学，雒余来到七班门口，等了一会儿，便看见一熟悉的身影没在人流中涌出班级门口。雒余一把将人从一群人中扯了出来。

　　“干嘛，别烦我。”江杭被发现后也不恼，摘下卫衣的帽子就要走。雒余见状快速地说:“江杭，那天我忘了时间，抱歉。”

　　江杭听后冷笑一声，当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雒余紧跟其后继续说:“江杭，那天确实是我不对，你给个原谅我的机会好不好。”

　　江杭充耳不闻。

　　雒余希望江杭骂他，而不是这样不理人，他有些无措不知从何下手。

　　“那天……那天的惩罚算我的好不好。”

　　原本准备继续不理人的江杭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转身骂到:“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算了吗？罗谈那孙子什么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知道还忘了时间？！”

　　“你明明答应我的！说好了的！”，江杭越说越激动，他本来就装不了高冷，还是骂出来比较舒服。

　　雒余那场戏看的确实昏了头。明明雒余比江杭要高些许，此时低着头却像是个被教育的孩子。

　　江杭看雒余认错态度诚恳，也不好说太过。他抓了抓脑袋:“麦天工厂那边的事听说了吧？”

　　雒余点了点头。

　　“罗谈那孙子要我们去拍照。”

　　雒余猛地抬起头，出乎意料:“那边不是已经被封了吗？”

　　“所以要我们去拍照啊！TMD！”。其实罗谈给了江杭两个选择:一是将那面传闻中邪乎的镜子用闪光灯状态拍下来，二便是让江杭钻裆。答案显而易见，他绝对不可能选择后者，否则，接下来的日子罗谈只会越发嚣张和得寸进尺！

　　“我去让他换一个。”雒余说完要走，江杭连忙拉住:“换个屁啊！又没让你去。”换了他不就得受胯下之辱了吗？！

　　雒余无法理解地看着江杭，江杭不耐烦地警告:“别再来烦我，也不准找罗谈。”

　　雒余却像是想通了般，笑着揽过江杭的肩:“那我陪你一起去，别生气了。”

　　早早溜出来却没有等到江杭的慕曾上楼来寻，却见江杭还是被纠缠住了，眼角抽搐了一下，隔着几米远，用眼神询问江杭还去不去了。没等江杭回应，雒余也看懂了。

　　“去啊，干嘛不去。”

　　于是雒余在两人诧异的目光中将江杭推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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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愈下愈大。云川小楼中，段元英简单的披着一件戏服，对镜念唱，眼中含情，投入角色。

　　等到练习结束，她欢快地哼着歌，凑近镜子看自己脸上的瑕处，身后的物品柜在晃荡。

　　段元英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稍稍远离镜子，正准备转身确认，柜子突然极速倒下砸向她。

　　“啊！！！”

　　房间内同时传出段元英的惊吓之音和柜子砸向地面发出的轰鸣声。

　　在段元英眼睛阖上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团黑影从柜后快速奔出房间的门。

　　待门外人员闻声而至，看见头破血流的段师姐，吓得连忙合力搬起柜子拨打120，可在打向段泽芳的电话时，却是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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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早已褪去，雨像线般牵连大地，仿佛操纵着一切。

　　先前相约网吧的那些人此刻来到麦田工厂不远处的施工建材处，那栋有铜镜的楼周围早已被围栏扎了起来。如今谣言四起，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周围零零散散有几个人看守，但不难进去。

　　江杭正在脑海中排练着如何声东击西。雒余看着那栋楼上方黑压压的一片，鬼叫嘶吼，好不吵闹。整栋楼都被大大小小的鬼给笼罩了。

　　雒余打断了江杭的思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回去。”

　　江杭以为雒余看到有人看守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本来也没让你来，你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雒余不言，拖着江杭就要走。周围的人看见了两人的拉扯，很快反应过来快速将二人分扯开，为首的慕曾不爽:“你要走你走呗，没人拦你。你拉着江杭走几个意思啊？”

　　“什么拉着他，你们都一起走。”

　　“一起走？”慕曾质问，“走了谁拍照？”雒余听后顿了顿，看向楼边鬼的状态再看看慕曾身后鬼的模样，竟然觉得慕曾可爱了些许。

　　雒余皱着眉，这群人看起来是想不拍到照片不罢休。雒余思索片刻，那就没有比自己进去更好的方法了。

　　“那行，我去。”

　　说着将手机拿出来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江杭刚想说什么，雒余却在他前一刻打断了他:“都说了惩罚算我的。”

　　“几个人都去又是几个意思啊？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呗。”说完将伞塞给了慕曾，便迅速冲进了夜色雨幕之中。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那人又丢下一句:“你们千万别跟过来！”像是怕没有威慑力，又补了一句:“省得拖我后腿。”

　　江杭听后来劲了，正要追过去，被慕曾拦着了。

　　慕曾撑着伞，看着雒余的背影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由诧异恢复到理智。

　　“先听他的，要是他被发现了……我们再去。”

　　江杭闻言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