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斯坦尼的一封信》93号加满

3、第三章

　　在诊所里再次见到拖家带口的二七的时候，助理已经给安排了一个小小的休息室。二七实在是闲不住。狗狗就是这样，尤其是活泼的狗狗，在狗味多的地方真的忍不住要社交。二七性格不错，于是助理带着牵着二七去遛遛。店里面积很大，往里走其实会发现是按照三进院落修的，狗狗们都住在里面。一路遛过去也能把二七精力消耗不少。
　　礼乐带着一点寒气进了屋，黎化站在墙边手插着兜看墙上挂的画。他今天穿的稍微有些心思，但又不算太使劲。款式是普通的卫衣卫裤套装，面料倒是牛仔的。但是他身高很高，身材又板正，这一身在他身上有没有显得那么不正式。
　　他听到开门动静转过身来，和礼乐对视上。
　　“久等了。”
　　礼乐笑着说。
　　“不久。”
　　他回。
　　他的声音一听就是受过正统戏剧表演教育的，吐字吞音非常的标准，就算是日常说话听起来也温润而板正。但是性格使然，如果把他的声音比做一杯和润的白水，那也是一杯温度不算太高的白水。
　　“你来其实可以提前发个消息。”
　　礼乐伸手请他坐下，她也把外出穿的羽绒服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坐到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坐下的时候刚好看到助理刚刚给黎化磨的一杯咖啡就放在桌上，黎化已经喝了半杯。
　　“咖啡怎么样？还要再来一杯吗？”
　　黎化顺着她的手势坐下来，听到她问笑了一声。
　　“我不讲究。只要不酸，苦味不是很重我就都能喝。你不用招呼我，我想喝了不会客气的。”
　　礼乐也笑出来。
　　她在人情世故里混迹久了，尤其是开始做生意，好不容易在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里能泰然处之，今遭遇到黎化，倒是忽然有了一种打回原形的感觉。
　　其实她和黎化的差距大的不是一点，如果说他真的有可能有求于她，那很大概率也就是二七。但是要是说他只要说一声，哪个宠物店都会尽全力帮他照顾二七。毕竟他可是黎化啊。
　　他今天一声不吭跑过来，其实也就是个复查，而且很大概率二七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们的微信聊天也基本就停在了加上的那一天。
　　他表现的也并不热络，却能在这里没什么脾气的等她半个多小时。但听声音也拼不出来什么情绪色彩。
　　他还说他很想念以前那段时间。
　　礼乐微信上叫助理遛完二七快点送回来，一边黎化问她。
　　“你墙上挂的画是什么意思啊？”
　　礼乐抬头瞟了一眼，昂了一声。
　　“那个，我有个学画画的朋友，她卖不出去的话就挂我这里，我就是觉得医院里都是白墙，这幅画饱和度低色彩也丰富一些就拿来调和一下颜色。我也不知道她画的啥意思，她说这幅画画的风暴。”
　　“哦。”黎化应一声：“你朋友贺旻啊？”
　　这回轮到礼乐愣了。
　　黎化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得声音里带了点笑。
　　“她以前包过我们公司一个小男孩，当时给老板愁的，还让我去劝过他。”
　　礼乐没忍住追问。
　　“劝啥啊？劝分劝和？”
　　黎化的笑终于有点具像化了，他的手小幅度地揉了一下太阳穴，好像是在认真的回忆。
　　“劝分。那个男孩真的喜欢贺旻，爱的死去活来，但贺旻也就纯包养，不怎么上心，搞得那个男孩天天无心工作。当时我也算公司的股东，参与一些管理，大老板就让我也去劝劝。”
　　礼乐听得一愣一愣的，啊了一声，又觉得问到这里了不知道名字真的对不起自己。于是她试探地问。
　　“那，我能知道名字吗？”她竖起三根手指立在耳边：“我发誓我绝对不乱说，我就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黎化倒是毫不犹豫地出卖人。
　　“何立尧。”
　　晴天大瓜，礼乐瞳孔缩小手捂住嘴。黎化嘴角的弧度有稍微多了一些，好想看她的反应很好笑。
　　“在这样的八卦里听到这个名字真的蛮奇妙的老铁。”
　　贺旻有钱，有钱的人倒是的确不必在男朋友这方面为了物质委屈颜值，这点礼乐清楚且理解。主要是自己没钱，天天也参与不到这种活动。
　　而且贺旻换的其实很快，最开始每一任都还带过来跟礼乐一起吃个饭，后来她自己都烦了。
　　“带过来跟你见面了，你脸也记不住名字也记不住，到头来还怪我跟你增加社交负担。不见就不见，神经病。”
　　这居然导致了她错过了贺旻如此精彩的一段恋爱。何立尧也是这一两年窜起来的，蛮火的，是做歌手的，年纪蛮轻，音乐学院流行唱法科班的。潜力无限的一个小男孩。
　　黎化不在欣赏她精彩的表情，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不过贺家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吧，何立尧最近又魂不守舍的了。”
　　礼乐不特别隐瞒。
　　“大问题，钱上一个大漏洞。说来话长，不过说到这里我刚好有求于你。”礼乐搓搓手，就像苍蝇那种缩头缩脑的心虚搓法，然后抬头讨好地瞟了黎化一眼：“你之前说那个综艺，我还有机会吗？”
　　黎化愣了一下，眼睛看着她，把杯子放回桌面，身子往后靠到沙发背。礼乐也任他打量，这种时候没有什么心思可藏的。
　　“贺旻差多少钱啊？”
　　礼乐听他问的这么直接，叹口气。
　　“我们凑了好几天了。老贺一出事，公司性质跟社会舆论也挂钩，各方面亏损刚稳住一些。我把我手里两家店面都抵出去了，还差将近一个小目标吧。我在合理合法劳动所得之内还是尽可能想帮忙填上一些。”
　　黎化沉默了一小会儿，感觉是听不到下文了，垂下眼睛，感觉还是控制不住很低声地叹了口气。
　　他渴求礼乐和他多说一些，比如她和贺旻的关系，她生活的一些碎片，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才会这么不顾后果地帮她还钱。
　　但是看起来暂时听不到了，不过没关系，要一步一步来。
　　“这个节目能帮你填个四分之一吧。”
　　礼乐一听，眯起眼睛。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中间助理抽空来送了个狗。二七精神变得好了很多，一进门摇着尾巴先跟爸爸打了招呼就直奔礼乐过来。礼乐笑着挠了挠它的头，然后上上下下又摸了一遍。
　　二七恢复的很好。它其实很年轻，不是大问题写个几天就都能活蹦乱跳。被检查的时候还不老实想去舔礼乐的脸，然后被黎化面无表情地按住狗头。
　　礼乐看着他们典型的父子关系心里发笑，忽然听到黎化从头顶飘过来的声音。
　　“我明天其实就要飞京开始外地的工作了。”
　　礼乐从小狗的热情里抬起头带着点疑惑地看过去。
　　“所以往后可能没什么时间。参加节目这个事情还是多了解一点好。正好下午一会儿给二七检查完，我在海市本地有一个拍摄工作，都是熟人，要是不忙的话要不要你跟我一起去，我跟你讲一些这个节目的内容，顺便你也感受一下镜头工作。”
　　礼乐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黎化很小声地补了一句。
　　“毕竟你也很久没有感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