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醋精总想亲我》景夜眠晚

13、心软

　　荀树嘉看喝醉的孟朝，就像慈眉善目的老爸老来得子，怎么看怎么宠。

　　此时的眉目总算显出少年人的稚嫩和懵懂，逗的荀树嘉好玩儿。
　　荀树嘉不止一次想过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他会突如其来的喜欢上孟朝。那喜欢像蛛网密密麻麻铺在他心底，落下层层叠叠的爱。

　　荀树嘉自己也搞不太懂，认识不过区区一月，但是就是觉着孟朝这人很有魅力，一言一行都勾人心魄，好像没了这个人就不行。

　　孟朝彼时还就着荀树嘉衣服抹眼泪儿，呜呜咽咽的，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哭什么呢。”荀树嘉挑眉问。
　　“谁叫你跑了，你别跑了，行不行。”

　　孟朝一水儿的眼泪毫不客气地擦在荀树嘉衣服上，荀树嘉差点气笑了。
　　四位数的衣服，都不知道蹭上鼻涕没……

　　他感觉孟朝丢脸丢够了，才把他推开，随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这大小姐脾气，比何煜他妹的都多。

　　“孟大小姐，你爹衣服都让你弄脏了。”荀树嘉一边哭笑不得，一边轻轻捏了把孟朝的脸颊。

　　白皙手指抹过面颊，擦去了还在滴答滴答的眼泪。

　　“行啦，我没跑，别哭了呗，乖宝宝。”

　　荀树嘉哄着孟朝，在他脖颈上搓了几下。

　　小时候爸爸跟他吵着玩，他很容易就会被气哭。爸爸没羞耍赖，小荀也跟着耍，总是拖着自己的小车模型，挂着两截儿流到下巴的眼泪去找奶奶告状。

　　奶奶安慰他的时候就是把自己搂在怀里，然后用带着针眼的手轻轻搓他的脖子。
　　奶奶说：“小树乖。奶奶给敷眼睛，肿了就不是漂亮小孩儿了。”

　　哭的时候，奶奶会给他糖，奶奶总给他糖。

　　后来妈妈说了吃糖多了会变笨，奶奶就把手心里的奶糖换成了奶酪片。

　　奶奶自己做的奶酪片，没什么味儿，但还是好吃。

　　最后的时候，手心里的糖和奶酪片都没了，只剩一本薄薄的存折和要言未尽的遗憾。存折没什么重量，却沉得荀树嘉抬不起头。
　　奶奶是唯一一个他坦诚说了性取向的家人。

　　他哭着跪在地上跟奶奶说自己为什么要喜欢男人，是不是喜欢男人以后就不是奶奶的乖孙了，奶奶以后也看不了自己结婚了。
　　可奶奶到头来还要安慰他，说小树从小就像女孩儿，可小树永远在奶奶心里。

　　荀树嘉知道的，奶奶只留给他的那本存折，是怕他未来无人可养，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把保护伞。

　　奶奶去世后，小荀瞬间长大的脚步就连父母也没跟上。

　　他从被照顾的那个小孩变成了照顾人的那个。

　　诸如此刻。

　　用爱意裹挟着的糖果被荀树嘉塞进孟朝的嘴巴里。
　　荀树嘉提着孟朝的嘴角往上扬了扬，露出很好笑的滑稽弧度。

　　他目不转睛地看孟朝，双眸里只容得下那一个人。
　　“真丑，跟我回家吧丑孩，醒醒酒去，你看你喝了多少。”荀树嘉像是才闻见他身上的酒熏味儿一样，嫌弃地移开了脑袋。

　　柳栀卿不知道在暗处看了多久了，现在才走出来打扰他们二人时光。
　　悄无声息地跟猫一样。
　　出声的时候还给荀树嘉吓一跳。

　　“哇，这小子还有这么粘人的时候呢？”柳栀卿啧啧称奇，带着一幅我就看看，你们继续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懂了。
　　荀树嘉嘴角轻微抽搐，耳根噌地变得通红，迅速把孟朝推开了。

　　孟朝眼里只有荀树嘉，被推开有点恼，又跟狗似的黏上来抱住荀树嘉不撒手。被抱得紧，骨头都有点疼了，荀树嘉这才无奈地叹口气，冲柳栀卿挥挥手。

　　“姐姐。你怎么这样呢？”荀树嘉怪不好意思的，又有点护犊子的嫌疑。

　　柳栀卿边摆弄着手机，给孟朝全方位无死角地拍摄视频，边大言不惭地说：“我哪样啦，弟弟你放心，姐等会儿肯定也发你一份，到时候他惹你生气，你也好靠这证据拿捏他啊，天时地利人和，不拍白不拍。”

　　荀树嘉要搞情趣，想到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转头就跟柳栀卿站同边儿战线去了，还把挡着孟朝脸的手拿下来了。
　　这会儿孟朝真是跟死狗一个样儿了。

　　“姐够了够了，我带他先走了。”
　　“哎！别酒后乱那什么啊，他没数儿，你可不能答应。”柳栀卿轻飘飘一句话，害得荀树嘉四肢僵硬，走路都顺拐，狼狈地跑了。

　　……还真别说，怪像狼狈为奸的。
　　荀树嘉闷头就笑，差点连车都开不稳。

　　带着醉鬼回家，不知道醉鬼发什么神经，电梯里就把荀树嘉按住了。
　　瞥了眼监控，荀树嘉瞪大眼睛，使劲儿锤孟朝肩膀，让他别发疯。

　　但孟朝似有所感，抬手挡住了监控，尽情往荀树嘉脸跟前凑。虽然两人身高不差多少，孟朝一言不发盯着他看时特有的压迫感使得荀树嘉吞了吞口水。

　　“别乱动了！”荀树嘉打起精神喊道。
　　那人乖乖听话，但视线却半点儿不离开，森然盯着自己将到手的猎物，不松口。
　　荀树嘉条件反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向后退了两步，把自己贴在电梯死角。

　　电梯门开，孟朝抬脚拉着荀树嘉向外走，两个人难舍难分，紧紧缠在一起。

　　孟朝膝盖一顶，径直闯进荀树嘉双腿之间，他单手捧着荀树嘉的脸，另一只手按着荀树嘉的肩膀扣在门上，侵略者袭击他的领地，看起来城门是被迫失守，但其实倒像是他主动迎敌入城，甘愿做俘虏和身下臣。

　　荀树嘉在喘息间隙摸索着摁开了密码锁，把孟朝拉进室内，匆忙之间甚至细心开了灯。

　　他是不太想被邻居抓到，怒骂他俩狗男男。
　　虽然这是事实。
　　但是一想到孟朝会被骂，他就哪哪不舒服，甚至想找个假想敌揍了泄愤。
　　想着想着，荀树嘉忽然在嘴唇接触间泄出一声轻笑，其实这也算趁人之危吧。

　　孟朝探进他口腔的舌头停住，然后他挪开了身体。
　　孟朝问他：“你不专心。”
　　“你在想什么？”
　　“你看着我。”
　　“我错了。”

　　每说一句话，孟朝就咬他嘴唇一下，最后又跟他湿湿热热接吻，吞吐着彼此肺里的氧气。
　　“想你，在想你。”
　　荀树嘉眼神流露着水光，热烈的情动勾得自己不知所措，话语也不经大脑说出口。
　　孟朝不说话了，闷头亲得更狠，把荀树嘉嘴唇咬破，血腥气都顺着舌尖淌进自己心口。

　　迟钝的大脑这时候终于回过味儿来，荀树嘉眼神清明起来，双手推着孟朝的胸口，要把他推远一点。
　　他颤着声音问：“你是不是酒醒了？”

　　孟朝一清醒，荀树嘉就不太想跟他接吻了，荀树嘉心底还是有些介意孟朝的抗拒，只愿意让啥都忘了的傻子和自己亲嘴。
　　这会儿又变木头，孟朝还是一言不发，想跟上来亲荀树嘉，以试图堵住他的嘴。

　　“停下！你属狗的啊。”荀树嘉嘴唇觉出痛意，轻轻扇了孟朝一巴掌要把他打醒。

　　这种在孟朝看来调情一样的举动，让孟朝更兴奋了。
　　但他一向是稳重的，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孟朝低着头，手指神经质地搓来搓去，沉声跟荀树嘉道歉。

　　荀树嘉一听对不起就来气，他又捏着拳头锤了孟朝一下，然后抬起孟朝的下巴跟他对视。
　　荀树嘉指着自己嘴上还带血的伤口说：“你要是因为这个跟我道歉，那你现在就滚，老子不稀罕你了，你也别对着我起反应，别耍我玩，咱俩从你踏出这个门之后再也没关系。”
　　顿了顿，荀树嘉瞥见孟朝搓到发白的手指，用力拍开，“什么毛病。”

　　他喘匀了刚刚接吻时呼吸不上来的气，又继续说：“你要是因为昨儿的态度跟我道歉，那你可以继续。别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对待醉酒时候的孟朝态度有多软和，现在就有多强硬。
　　荀树嘉喜欢坦诚地想占有他的孟朝，而不是这个一退再退的傻逼。
　　好久好久之后，孟朝闭上眼。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荀树嘉打断了他。

　　荀树嘉把孟朝袖子一下撸起来，看到触目惊心的陈疤新伤。
　　那些刀口或深或浅，刻在孟朝手臂上，足以让荀树嘉感同心受到疼痛，他手几乎在发抖，拦住了孟朝要甩开他的举动，只是小心把袖子给孟朝放下来。

　　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瞬间涌上来的心疼打败了荀树嘉的底线。

　　到底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伤害自己？很痛苦吗？怎么不跟他说。千万个疑问在荀树嘉心里落地生根，扎得他疼。
　　他猜得到，孟朝是打碎了牙，也要把满口血沫往肚子咽的人。

　　“不逼你了，不逼你了。”荀树嘉抱紧他，小心避开了伤口处，好像这样孟朝就不会再痛。
　　什么也不问，是荀树嘉能想到最好的维护孟朝体面的方法。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我处理完，我没有耍你，也永远不会。”孟朝回应着荀树嘉，也将他搂住，好像要刻进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