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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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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宣承连将军府都来不及回,接到圣旨后,连夜出发。
徐老夫人被谢家气晕之后,一直躺在榻上休息。府里上下皆是乱糟糟的。这天半夜突然接到了宫里的消息。徐宣承戴罪立功已赶往边关。
老夫人涕泪纵横,身体一下便好了。
阖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户部侍郎府同样得了消息,却是另一番景象。
谢大人埋怨自家夫人,“我就说稍事观望,徐宣承曾立下赫赫战功,皇上不会如此轻易便杀了他。这下好,彻底把徐府给得罪了。”
谢夫人有点儿不甘心,“皇上只说戴罪立功,未曾赦免徐将军啊。”
“真是妇人之见,皇上如此,便说明无杀他之意。止不定是故意针对二皇子罢了。”
谢夫人神色惶恐,“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本来攀上了徐家,是天大的幸事。
哪料想徐宣承获罪,他们赶紧撇清关系,以免被祸及。
可才撇清关系,徐宣承又被赦免。
他们谢府忙前忙后,忙了一场空。
谢芷心有不甘,“父亲,不若再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谢大人叹气。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
贺香羽这边知道得最晚。
想到隔天徐宣承便要被问斩。
她一晚上没怎么睡。
翻来覆去想得都是他。
心里难受到不行。
早上顶着一双红眼圈起了。
起了后,也是坐在那里发呆。
她是不会去观刑的。
她看不得那种场面。
她只会在心里与他告别。
她正愁肠百结的时候,秦叔带回了好消息。
“小姐,小姐,徐将军没事了,徐将军没事了。”
说这话时,秦叔满面红光。
他知道这个消息对小姐来说意味着什么。
贺香羽呆呆地望着秦叔,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秦叔喜滋滋地说道:“皇上昨晚半夜突然下令,让徐将军戴罪立功,连夜赶往边关。这会儿,徐将军已经在去往边关的路上了。”
贺香羽呆了一瞬,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溪儿被吓坏了,“小姐,这不是喜事吗?您,您怎么哭了?”
贺香羽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我高兴,我这是高兴的。”她拽住溪儿的胳膊,“你说,是不是我求的平安符起作用了,他没事了,他真得没事了。”
“小姐的平安符一定会护佑他平安顺遂。”
贺香羽激动得哭了好久。
有种得偿所愿梦想成真之感。
冷静下来之后,溪儿提醒她:“可是,小姐,你顶着谢家小姐的身份去见的徐将军。徐将军被赦免之后,第一个要感激的不会是您,怕是,怕是会把这功劳按在谢芷姑娘的身上。”
溪儿能想到的事情,贺香羽早有预料。
她用帕子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没关系。我与徐将军能相处三日已心满意足。我答应过父亲、母亲,以后不再胡闹,要安安分分的,不让他们为我操心。”
“徐将军见过我的真容,再怎么也不会将谢芷错认成我。”
“那小姐以后都不找徐将军了?”
“不找了。”
溪儿难以置信,“真不找了?”
她可是知道自家小姐对徐将军的喜欢程度。
这种狂热的喜欢,是能说放弃就放弃的?
贺香羽扔给溪儿一个白眼,“怎么,你还不信你家小姐?”
“不是不信,只是,小姐真能从心里放下徐将军吗?”
“能不能放下的,也要放下。本朝轻商,咱们贺家虽有钱,可地位却轻微,攀附不上徐家的门楣。我心里有数。若是老天能赏我个孩子,那便圆满了。若是不能,我也会好好过完余生。”
她对于徐宣承的喜欢,似花园里灿烂盛开的花儿,怒放过一回便可以了。
人不可以太过贪心。
溪儿和秦叔对视,彼此都不是太相信的样子。
此事尘埃落定,贺香羽和父母说了打算。
为免后患。
不想留在京城这种是非之地。
徐宣承这是接了圣命即刻出发,没来得及找算这夜会三次之事。可日后呢?
只要做事,必会留下痕迹。
何况秦叔为办这事可送出去了不少银子。
凭着徐宣承的聪慧与才智。
但凡查,必会查到真相。
查到真相会如何呢?
既然是高攀不上的姻缘。
贺香羽不想过多拉扯。
搬走最是利索。
贺家每隔三五年便会搬一次家。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贺父贺母很是爽快,一听女儿不再纠结徐宣承之事。
像是头上一座大山被突然搬走。
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
前几日已经着手在处理铺子。
听到女儿的决定后,贺父贺母便抓抓紧。
不到半个月便处理完所有事宜。
按照以往规律,贺父贺母先行出发,待找到合适的地方后,买下新的宅院。再打发人来旧宅子拉东西。
有些东西可以扔弃不用。
有些事物是有纪念意义的,不能丢。
贺家父母离开之后,贺香羽和秦叔、溪儿还留在原来的宅院中居住。
另外,还有一条可爱的小狗,花花。
贺家父母安顿好了之后,贺香羽这边所有事物也打包好,一堆一堆的箱子摆满整个院子。
她雇了镖车。
把所有东西运走。
她给父母去了封信,自己看过京城里的雪再行过去。
还没等到下雪。
她竟被诊出了喜脉。
郎中说的时候,她坐在桌前愣怔了好久。
她竟然真的有喜了。
徐宣承还在边关。
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郎中走后,溪儿问:“小姐,这孩子?”
“自然是留下的。”贺香羽心满意足地抚摸自己的小腹,“许是上天感觉到了我的诚心,竟让我心想事成。”
“我会好好生下这个孩子,以后有他作伴,人生会变得有趣起来。”
自打被诊出有孕之后,贺香羽的皮肤却一天天变差。
怀孕三个月时,整张脸呈现一种老态。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四十岁左右的老妇人。
她对着镜子瞧自己的模样,却一点儿也不惶恐。
倒是把溪儿和秦叔给急坏了。
秦叔道:“小姐,你确定即便这样,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贺香羽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嗯,要生。郎中说了,过了三个月,这胎便稳了。是时候告诉父亲母亲这件事了。”
“可这种皮肤状态会一直持续到孩子生产那日,您,您能受得了吗?”
“有什么受不了的。母亲生我时,不一样遭受过这种情况吗?还不是一样过来了?只是几个月如此,又不是一辈子如此,我不怕。”
贺家有一个奇怪的病症。
说不清原因。
道不出原委。
反正一代一代传下来,都会是这个样子。
但凡是妇人有孕,必会苍老二十多年。
如花似玉的娇娘子,一旦有孕,便会变成丑陋不堪的婆子。
可产下孩子之后,这种情况会慢慢好转。
出了月子,基本就恢复到了正常的样子。
贺香羽早前便听母亲提过,是以遇到这种事情,半点儿不惊慌。
已有心理准备。
会有几分不适应。
但不怕。
冬雪皑皑的日子,边关传来了消息。
徐宣承屡破城池,再立战功。
不日便将归京。
算算日子,他整整去了边关四个月。
而贺香羽肚子里的娃娃已经四个半月了。
她本就纤瘦,穿上厚重的冬衣之后,掩住孕肚。
旁人倒看不出她是有孕的身子。
只以为她是哪家的婆子。
这段时日一直在打听消息的谢家,也终于有了发现。
谢大人回府,把妻女叫到跟前。
“我已查明,徐将军入狱那几日,有人顶着芷儿的名头与他见了三次。”
谢夫人高兴了,“这,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谢芷跃跃欲试,“父亲找到那人了吗?找到的话,杀了她便是。反正她顶的是我的名头,我便揽下这功劳,只要能嫁进将军府便可。”
如花似玉的姑娘,说到杀人时,脸上没有半丝惊惶与害怕,倒像是要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随意。
他们早听到了边关捷报,更知晓皇上对徐将军大加赞赏的态度。
一旦他从边关赶回,迎来的必是泼天的富贵。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谢芷的意见跟谢大人不谋而合。
他用手捋捋胡须,“我已查到那女子的住处。这几日便会动手。找个日子,半夜时分,让人先去将人迷晕,再点一把火。将那人连同宅院烧个干净。任谁也查不到我们谢府的头上。”
“对了,父亲可曾问明白,那徐宣承是否看清那人的长相?”
“狱卒不是太确定,那女子应是怕露馅,每次都把灯笼放在长廊中段。”
被谢大人逮住的狱卒,人快吓傻了。慌慌张张的,根本不记得个中细节,只隐约记得某次灯笼是放在长廊中间的,便如是说了。
导致谢大人以为徐宣承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若真没见,一切就简单了。”谢芷忍住心中狂喜,“可凡事有个万一,谨慎起见,两家婚事便由父母出面,尽早促成。在婚嫁之前,我不让徐宣承看清我的脸。待洞房那日,哪怕他知晓我是假的,可木已成舟。他是坦荡磊落的骠骑将军,不会不认账的。”
谢芷打定主意,要领下贺香羽的这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