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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大衍神童(九) ...

  •   站在宫怀檀房门前,莫祈君抬手轻叩。

      屋内没有动静。

      难道还没有回来?

      前头有了打算之后,她特地又等了好一会儿,给他预留了足够的时间才出来,结果依旧没碰上?

      可都这个时间点了,他还在外头能干什么呢?

      拿不准主意,莫祈君只好先回屋去休息。

      正当她转身之际,身后的房门从里打开。

      一股极具侵略意味的气息从后往前裹挟住她。

      “姐、姐?”

      少年的声音似乎比平日里更妖邪几分。

      莫祈君直觉不太妙,但还是抓紧衣袖,一咽唾沫道:“我,能进去吗?”

      “当然。”

      宫怀檀语调轻松,面上大大方方往身侧让出一条路,待人走进屋内,却反手闫上了门锁。

      莫祈君听得清楚。

      但更让她感到心慌的,是空气里浓郁的血腥味。

      比之那一天晚上他出现在医馆中散发的气味还要强烈。

      她顷刻明白了他晚归的缘由为何。

      也许是这段时间以来他都表现得十分安分,以至于她差点都要忘记他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太平了这么久,忽然又按耐不住了?

      是因为那几个要寻找他的人?还是因为今夜受了什么刺激?

      亦或者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可怕习惯?

      宫怀檀细致地擦拭着那把锋利的弯刀,刀光闪动,白布见红。

      他似笑非笑道:“姐姐这个点来找我,难道是小孩睡相不好,霸占了整张床?”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莫祈君抿唇道:“阿芷不见了。”

      擦刀的动作一停。

      “哦?不见了?”

      那语气听不出半点担忧,倒像纯粹作为看戏的旁观者。

      “怎么个不见法?”

      动作恢复,他说得漫不经心:“是凭空蒸发?还是半路被拐?”

      莫祈君攥紧手。

      “哦——我知道了。”

      他这会儿的情绪看样子不在受控范围内,而是有种压抑的亢奋:“姐姐害怕自己也被抓走,所以不敢一个人入眠?”

      再怎么不对他有指望,也不想继续拐弯抹角,听他不着调的言论。

      莫祈君沉住气,直接递出手中的信。

      她开门见山道:“你打开看看,能看出上面写了什么吗?”

      玩物没有反应便失了乐趣。

      宫怀檀上下打量她,看不出名堂,于是抬手接过。

      信纸响动的声音与少年的声音几乎是一同响起:“这是······”

      闻言,莫祈君的眼睛睁大了,带着期许就道:“你看见了是吗?这里面说的······”

      “姐姐是在戏弄我吗?”

      宫怀檀并没有说出如她所愿的话。

      他放下弯刀,缓步上前,将她困在自己与房门之间,语气不轻不重:“一封没有内容的信,姐姐要我看什么呢?”

      莫祈君心灰了大半。

      果然,没有觉醒的人是什么都无法看见的。

      她却不准备就此停步,又不甘示弱地开口道:“你其实是······”

      你其实是故事里的人物。

      宫怀檀:“什么?”

      分明字字珠玑讲得清楚分明,后续的字音却如同在口中卡了布团,半个也发不出。

      莫祈君用力抓着喉咙,发狠地复尝试了几次。

      在只有痛感之后,终于不得不承认。

      那些话是真的说不出来。

      那觉醒的契机到底是什么呢?

      难道只能顺其自然,任凭意识自己冒出头?

      她试图再动些什么手脚,头却突如其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痛到整个人人几乎要站不住脚。

      怎么回事?

      她抱着头喘息起来。

      药不是已经吃过了吗?为何短时间内再度复发?

      眼看着就要软倒在地上,是宫怀檀出手揽住了她。

      他的手比看上去更加有力,同时带来了更近距离的血腥味。

      刺鼻的气息撑开鼻腔,让她短暂地清醒了点,费力找回自己的思考能力。

      这种头疼不是以往发病的钝痛或者刺痛,而像是有一只手在将什么东西强行掏出脑子。

      看信的画面开始发散,信中的字句逐渐走向破灭。

      不对。

      她霍然反应过来。

      这不是病情复发。

      相比之下,这更像是师傅所说的,故事在排异她。

      她咬牙切齿地用意识强行与疼痛拉扯。

      照这样下去,该不会疼到晕过去,然后一醒来就把所有事情全忘记了吧?

      莫祈君加重手上的力气拉扯头发,头皮的痛感足以让她继续保持清醒。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得做些什么来阻止排异。

      得让故事暂时接受自己,让它以为自己没有异常。

      但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才会让故事觉得她没有异常?

      “姐姐今夜到底是怎么了?”

      少年的一句话在此时恰到好处地插入。

      不急不徐,却让莫祈君醍醐灌顶。

      她怎么能把他给忘了!

      她与宫怀檀的相处情节,不就是故事本身最在乎的,所以才出现亲自矫正的吗?

      心脏因有了突破口而狂跳起来。

      莫祈君强迫自己仔细想一想其中的细节。

      故事都是为了让他们之间有如何情节才出现的?

      她顺着磕磕绊绊的记忆思路寻找出了相似点。

      接触。

      脑中如雷闪而过般惊觉。

      是接触!

      来不及多想,她撒开头发就往面前抚去。

      距离正好,双手随即触碰到那张姣好的面容,顺势便轻柔地捧住了。

      这样的画面诡异而又和谐,头发凌乱的女人看上去十分痛苦,却近乎温柔地抚着少年假面般的脸。

      不知是主观感觉还是真实如此,大脑中那股拉扯的力量竟好像真的减缓了下来。

      温暖的掌心温度传递到肌肤上,宫怀檀倏忽就失去了所有情绪。

      扶着她腰际的手一松,转而伸向她的两只手。

      掌纹覆上她的手背,力道一点也不留情地狠狠钳住她,像是在强迫她松手,又像是在强迫自己远离这双手。

      “痛······”

      脑中的拉扯感愈发减弱,疼痛尽数转移到了手骨上。

      他的声音如掩埋在漠然下的暗流,涌动着抗拒。

      “······这是什么意思?”

      莫祈君当然给不出答案。

      能说的不能说出,不能说的不敢随意开口,唯恐又受到什么冲击。

      但沉默并不能缓和气氛,只会让对方的眼眸更加深沉。

      手上的控制缓缓松开,下颌却被用力地掐住,头被迫抬起来,面上的发滑过细腻的皮肤垂落下去,重新露出完整的脸。

      “姐姐今夜来,究竟想做什么?”

      宫怀檀咬字一声轻过一声,到最后变成了完全的气音。

      “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下好了,虽然不再被故事排异,却被主人公控制着无法翻篇。

      说不了,动不了,走不了。

      无可奈何,她索性完全卸去身上的力气。

      “想知道我的目的吗?”

      她疲惫道:“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

      这句话比任何看似合理的解释都要有效果。

      不管情愿与否,桎梏都解除了。

      莫祈君只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她并未离开他的范围,反而更近一步。

      在他波澜不惊的眼中,伸手环上他的脖颈。

      竟将他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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