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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如果当时 ...

  •   开门露出的一张脸让她睁大眼睛,楼道黑漆漆,沈昀川的眉眼藏在阴影里看不分明。
      “你怎么又......”许晏微话还没说完。
      沈昀川突然上前,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吻了上来,剩余的话被淹没在了口齿间。
      突如其来的攻势令许晏微猝不及防,唇上的触感柔软真实,他舌尖熟练地撬开牙关,长驱直入扫遍每一个角落。
      沈昀川人长得高大,牢牢将她锁在怀中,许晏微被他的气息笼罩,背紧贴着身后的墙,她疯狂捶打着沈昀川的肩膀,但这人就像堵坚固的石墙,将她狠狠禁锢,不为所动。
      唇齿间津液相接,回忆如潮水席卷而来,她恨自己还是下意识贪恋他的靠近,不自觉沉迷在这种缠绕中,安静的空气里燃烧着逐渐火热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许晏微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呼吸了,沈昀川这才松开她。
      许晏微获得新鲜的空气,大口呼吸着,沈昀川眼底潋滟如水,他目光深沉紧锁着许晏微,视线掠过她眉眼每一寸,那目光如同实质,许晏微浑身不自在,使劲推了他一把,怒气冲冲:“沈总,入室骚扰女性?”
      沈昀川扯扯嘴角,他这会儿冷静下来,把自己衬衫领口松了松透气。
      “你真的没良心。”他说。
      许晏微愣了愣,她看着沈昀川,隐忍好几年的委屈一泄而出,眼角发红:“你既然走了,又何必再来招惹我?”
      那些密密麻麻的情绪交织着或欢愉或愁苦的回忆,许晏微好容易建立的防线好似在这一刻终于崩塌,她开始抽泣,然后大哭起来。
      沈昀川愣住,他没想到许晏微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有些无措,他眉眼晦涩,手伸过去想触碰她单薄的肩膀,又犹豫地收回来。
      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人这一刻仿佛进退两难,沈昀川声音有些哑:“别哭了。”
      许晏微还是在哭,她哭得停不下来,像个孤单无助的孩子,头埋在膝盖里,好像要把心里的委屈一并发出来。
      沈昀川最见不得她哭,从少年时起他就习惯了逗她开心,那时许晏微皱个眉头他都要思索半天,更别提这么委屈地哭。
      “别哭了,”他轻声细语,“你把我甩了的,该哭的明明是我。”
      不说还好,说起这个,许晏微抬起头来,眼睛通红直盯着他:“我说分手,你立马就答应,和程苏尔去了国外,你为什么不再问问我?为什么不想想我是不是真的愿意这样做?”
      沈昀川轻蹙眉头:“什么意思?”
      许晏微并没有回答他,她情绪冷静些了,只是沉默。
      沈昀川也冷静下来了,他沉声说:“你那时跟我说,我在你眼里只不过是我哥的替身,根本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许晏微闷声开口:“你哥对我来说是半个亲人,我对他也只不过是敬仰崇拜,像你对他一样。”
      沈昀川有些急切:“那你......”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惨淡一笑:“是我妈......”
      这么几年过去,许晏微也不想再隐瞒了:“是,你妈和我说,如果我不和你分手,你就会被断绝家里的一切支持。”
      沈昀川垂下手,他捏紧拳头。

      这几年在国外,他每天脑子里都想着许晏微,一开始颓废了好一段时间,喝酒度日,课也不去上,还染上了抽烟的恶习,脾气异常低沉暴躁。
      是好友揪着他的领子怒吼:“沈昀川,你至于吗?为了一个女人,不,连女人都不算的小女孩儿,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就算把自己折腾死了,她也不会看到一点!”
      程苏尔看到他的样子也心疼失望到哭泣:“你就这么喜欢她吗?被个许晏微甩了就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还是不是沈昀川!”
      他这才豁然惊醒。
      是啊,至于吗?他就算把自己折腾死了,许晏微也不会看到一点。
      程苏尔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国外,时时陪伴,他告诫自己,这才是他应该爱的女孩。
      于是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读书运动,门门拿A,在国外创业做项目,轻松在所有事上混得风声水起,合理享受上天对他的眷顾。
      所有人都以为他忘了,走出来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许晏微已经带走了一部分的他,午夜梦回时,许晏微的脸总是出现在他梦中,他那样渴望她的靠近,渴望和她纠缠,醒来却都是一场空。
      然而,现在告诉他,这几年,其实本可以不必忍受相思之苦。
      沈昀川抱住她,轻拍着许晏微的背,像哄小孩儿一样地哄着,很久前许晏微因为家庭的变故极度缺乏安全感,患有失眠症,沈昀川就是这样每次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好了,别难受了,”沈昀川声音低哑,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其实你也不用顾忌那些,我当时的情况,是完全和家里决裂,在国外读书,也是兼职打工下来的。”
      许晏微一愣,抬起头来:“怎么会?”
      沈昀川笑了笑:“我爸妈说继续和你在一起,就断掉我的资金来源,财产继承也全归我哥所有,但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放弃你,也不会轻易认输。”
      许晏微睫毛颤抖,她安静地听着沈昀川讲。
      “可我没想到,你说你心里只有我哥,从来没爱过我,”沈昀川声音平淡,“晏微,你曾经有那么多目光都落在我哥身上,我一直最介怀这件事,你让我怎么能不相信?”
      许晏微沉默不言,她反握住沈昀川的手。
      外面风雨交加,他们窝在这客厅小小的一角,既温馨又残酷。
      残酷的是,许晏微意识到,因为当时不够勇敢,他们好像错过了好多年的时光。
      如果当时再勇敢一点。

      这是个嘈杂的闹市,冬天里雪压满了枝头,本就有些冷清的氛围,凄厉的唢呐声阵阵传来更添萧索。
      十五岁的许晏微穿着件旧棉袄,安静地跪在灵堂前。
      周围人来来往往悼念着,许晏微抬头看照片,黑白照片上的人是她的父亲,一个普通的开锁匠,却在一次爆炸中身亡。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了进来,他面容英俊,沉默地摘下警帽,对着照片深深鞠了一躬。
      许晏微仿佛没有看见他似的,只垂眸跪着,很多人都说为什么这小姑娘能这么冷静,好像从来没见她哭过,也没有哀伤的神色,难道是个天生冷心冷肺的。
      可人在极度的悲伤下反而不会大哭大闹,她母亲早逝,如今父亲也离开了她,许晏微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死了,麻木到极点。
      警察叫沈靖南,他静静地立着,目光悲伤,许久后转身朝许晏微鞠了一躬。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把你父亲叫去开锁,或许他不会出事。”他很自责。
      那天警局接到个电话,有人报警称城南一个女子企图在家开煤气自杀,她的母亲打了警局的电话请求帮助。
      沈靖南和另一个警察赶到后,发现女子房门紧锁,沈靖南只能叫来离得最近的锁匠,也就是许晏微的父亲帮忙开锁。当时的情况紧急,女子的母亲在情急之下误操作,导致煤气爆炸,沈靖南当时侥幸离得远,因此只是受伤,保住了一条性命,而她父亲还有另一个警察则永远沉眠。
      许晏微仿佛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似的,她恨过,怨过,一次次在心里想为什么要去多管闲事,但此刻她抬头,静静望着沈靖南,淡声说:“不用对不起,或许,这就是他的命。”
      她的眼神沉默又悲凉,刺痛了沈靖南,他还没说什么,一个扮着妆容的女人走了过来,是许晏微的姑姑,她把手搭在许晏微肩上:“微微,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再没有其他亲人了。”
      许晏微却摇摇头,拂开了她的手,看上去并不亲近的样子。
      女人有些尴尬,沈靖南意识到了什么,和女人说:“许晏微的父亲之死我也有责任,她还未成年,以后就住在我家吧,我负责她成年前所有读书生活的费用,放心,成年后,不管她想怎么发展,我都全力支持。”
      女人本想拒绝:“这怎么行?你一个大男人,她还是个小姑娘,我们做长辈的,怎么能放心?”
      沈靖南坚持:“我家里还有父母弟弟,可以照顾晏微,而且,你总要问问她自己的意见。”
      女人问许晏微:“你愿意吗?”
      许晏微低头,她单薄的身影跪在灵堂,身后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颗从此找不到依托的浮萍。
      许久,许晏微点点头。
      毕竟,她这个几百年不出现一次,只知道和男人胡混的姑姑,很可能是冲着高额抚恤金来的。
      而身旁的年轻男人眉目正气,看上去比她这姑姑靠谱些。
      尽管她清楚,他只是愧疚,哪怕并不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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