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歌》熏黛凌

26、白墨

　　像是陷进无尽的，湿热的潮水……
　　挣扎着想呼吸的冲动与欲望，叫嚣着，揉碎梦的冰冷。

　　林泽在柔软的白净床上醒来，缓缓张开交叠在一起的睫毛，天花板上华丽的灯具安静地躺着，和白色的墙面一般交叠，静静的。
　　“嗯……”林泽不小心挤出一声闷哼，手撑住床慢慢坐起来，想靠着床头坐立起来。
　　一双手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扶着他坐起来。
　　林泽上身未着片缕，那双手滚烫的温度毫无保留地融化在他身上，清晰的熟悉的感觉。
　　“醒了，要坐着吗？我拿衣服给你，那木板太冷了。”
　　陆云快速拿了衣服过来，给林泽穿好，系好扣子，林泽缓缓靠在床上。

　　“我让厨房做了饭，要吃点吗？”陆云起身搬了椅子过来坐到床边。
　　“不饿，不太想吃。”林泽低着头，手揪住被子。
　　“……多少吃点儿？”陆云试探地问道。
　　“云哥……不想吃，你吃了吗？”林泽还是低着头。
　　“我吃了……”陆云看着林泽，“低着头干嘛，不舒服吗？”陆云走上前，抬起林泽的头，“难受吗？”陆云眉头皱了皱。
　　“我……没事。”林泽被迫抬起头望着陆云的眼睛。
　　近在咫尺的脸庞。

　　“啊……哦，”陆云放开手又坐回去，“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吗？”
　　“云哥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大事。”林泽两只手握在一起，大拇指交叠着绕着圈玩着。
　　“啊……”陆云低下了头。

　　房间里静悄悄的，仿佛时间被抽走了似的。

　　“云哥，”林泽叫了他一声。
　　“嗯？”陆云抬头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啊？跟着我来的？”
　　“啊……这个……”，陆云看着林泽的眼睛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说，我就……”
　　陆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哈哈”，林泽浅浅地笑了一声，”你无聊想陪我出来就和我说一声嘛，又不是不能带着你，本来想和你一起来的，但是又怕你无聊，早知道这样就带着你过来了，带你去看些好玩的。”林泽语气中带着些轻快，看着他的眼睛说。
　　“林泽……”陆云开口，又没吐出字节。
　　陆云看着眼前人，林泽也看着他，眼含笑意，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描摹着那双眼睛，悄无声息的……

　　“也许是风听到了我心中的思念，叫那一江水将你带到我身边了”，林泽嘴唇不断变化着说出声，“有你在我身边，很好……”林泽弯着眼睛，“陪着我吧，陆云。”
　　“好……”这是林泽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的笑容和他的声音，就像天边的云朵一样，轻飘飘的，却又一大片，飘在陆云的天空中。

　　“云哥，你怎么混进来的，我当时以为自己喝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呢，还真是你。”林泽笑着说，“别说，你昨晚的造型实在是太别致了，活像一浪荡公子，还好你的脸我记得很清楚。”

　　陆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少爷可是花了好大功夫，先是买了些骚包的衣服，毕竟“人靠衣裳马靠鞍”，又去挑了一副格外有逼格的眼镜，前台的姑娘还拉着他不走让他做模特，硬是推脱逃出来后，跑到对面一家小姑娘堆积的彩妆店里，叫老板给他装扮一下。
　　来了一个穿着性感的女性，卷着头发，鲜艳的口红衬的皮肤更加白皙，扭着身子站到陆云面前。
　　“帅哥，什么要求啊，跟姐姐说，保管你满意！”老板摆弄起镜子前的化妆品。
　　“老板，给我来一个妹子喜欢的风格，斯文一点”，陆云转眼看见一个痞帅的模特，大敞着衣领，好一副花花公子模样，示意老板，“就那样的，越骚包越好！”
　　“小帅哥尽管放心，你的脸简直就是艺术品，放心吧，保管你满意！”老板吆喝一声就开始发力了，手忙个不停。
　　“少爷长得真俊，有对象没有啊，”老板拿着卷发棒夹着陆云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的陆云说着。
　　“哎哟，我哪能找到佳人相伴呢，混日子罢了。”陆云笑着对老板说。
　　“哦呦小帅哥，话不能这么讲呀，看你这么俊又会说话，喜欢的小姑娘不得满地跑哦！”老板拿起发胶开造。
　　“哪里哪里，老板太会说话了。”陆云笑着。
　　“哎哟，你这小伙子咋不开窍，你不会是晚上要去景川酒店吧。”老板离开去找什么东西去了。
　　“是呢。”陆云回道。
　　“哦呦，不得了，看你还是个少爷哦，好多人吧，今晚可得好好玩哦！我的造型保证让你艳压群芳，小姑娘都移不开眼睛哦！”说着喷了些香水，“不错不错，太俊了，大少爷玩得好哦！”
　　“是是，借你吉言，谢谢老板！”陆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戴上了眼镜，看着还真像花花公子，不错。
　　“太帅了爷，常来哦，给你打最低价格哦！”老板道别。

　　至于为什么要扮成这样，还是要说起发生的事情。
　　那天陆云入住酒店后，打听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参加酒会需要邀请函或是贵宾卡，这些东西以陆云的身份很难办到，陆云只能在楼道里转悠着想办法，巧的是，办法很快就找上门了。
　　一个穿着富贵的少爷刚好环抱着美女擦过陆云身边，那爷醉的不轻，叫着美人的名字，什么兰娇、碧玉的，搂住美女的脖子站都站不稳，被人扶着。一张类似卡片的东西从那人身上掉下来，落在深咖色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那位少爷被拖进了房间，大喊了一声“美人我来了”之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陆云走过去捡了起来，一张黑色的卡，几种金色的花纹和血色的图案交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英文印在上面，景川酒店的字样烫金了，闪着金色的光，底下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律楷。

　　“难怪，兰叔说遇到了奇怪的人，居然是你。”林泽听后说道。
　　“兰叔？”陆云疑惑道。
　　“我的叔叔，他也参加了这次酒会，说不定和你面对面碰到了。他见过律楷，看着不是他就起疑心了，叫我小心一点。还好没有其他人认出来。”林泽说。
　　“的确，还算有惊无险。”陆云点了点头，“对了，还有事情要处理，还记得昨晚上你房间里的小姑娘吗？”
　　“昨晚？小姑娘？”林泽似乎不记得了，疑惑的看着他。
　　“昨晚回来的时候又个小姑娘被下了药绑在床上，给她解了药后让她回我房间了，得去看看她。”陆云解释道。

　　林泽才回想起昨晚破碎的星星点点的记忆：燥热的身体、陌生的怀抱；熟悉的脸、湿热的空气……
　　脸不自觉地发烫。
　　但对那个小姑娘并没有印象。
　　“好，去看看。”林泽说道，“稍等一会儿，我穿好衣服。”林泽掀开被子。

　　他除了上身一件单薄的衬衫之外什么都没有穿的、裸露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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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泽又把被子拉回来盖上。

　　陆云：……
　　林泽：……

　　“咳，我给你拿裤子，你先坐着。”陆云站起来去衣柜里拿出内裤和裤子，递给了林泽。
　　林泽接了过来，放到床上。
　　陆云又坐回去原来的位置。
　　林泽：……睁大眼睛盯着他。
　　“哦……哦！”陆云站起身来，拖着椅子放回原来的位置，走进了卫生间。

　　林泽穿好衣服，走进了卫生间，陆云摆放好了洗漱的工具，看到他进来就出去了，坐到沙发上看着林泽的背影。

　　洗漱好之后，陆云和林泽坐着电梯去了三楼，到了房间门口陆云轻轻地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过来开了门，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前，穿着昨晚的礼服，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像是流苏花一样碎在地上。

　　陆云和林泽走进去，坐到小小的沙发上……
　　有点挤。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小姐？”陆云开口问道。
　　那姑娘坐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我叫律玄，正如你们所见，昨晚是被下药绑架过去的，我是被逼的。律铭是我母亲的丈夫、我的继父，他想趁此机会和林家讨好关系，刚好林家少爷参加酒会有机会出手。我反抗不成被下药后就绑到了林少爷的床上，就是这样。”律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解药？”陆云问她。
　　“迷药是我继父制的，或许是他的团伙，他也许正在拿这些东西进行不正当交易。为了自保，我只好去研制一些有作用的药物保护我自己，我是医学士。”律玄语气淡淡的，还是静静的看着他们。
　　“律铭在干什么？不正当交易？律小姐是指什么？”林泽问道。
　　“这不大清楚，只是怀疑，景川酒店虽说规模宏大，但事实上并没有带来很大的利益，事实上这座酒店只是空壳，他真正的目的是贩药，迷药或是春药，但这些只是猜测，我也没有证据去证明他在研制这些药，在L国，到处都是恶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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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泽把小保镖叫去找了一套轻便的衣服让律小姐换上。
　　“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林泽问道。
　　“我会找我母亲很早以前的住处呆着，不会再让他抓到。”律玄回到。
　　“好，有麻烦可以联系我，我会帮你。”林泽说。
　　律玄说了声谢谢，戴上帽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