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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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歌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第二天下午社团活动的时候，一叠还带注释和划重点的教材就摆在了乙骨忧太面前。
教材还是社长伊织遥带过来的。据她说这是她还在上小学的弟弟一年级时用的课本，是专门培育像他们这种拥有力量的特殊人群的学校配发的。
乙骨嘴角抽搐的谢过了这位劳碌命的社长。
没拿到教材的这两天他也没闲着，哪怕不谈对咒力的控制，光是锻炼身体这项目标就足够消耗他空余的精力。何况既然已经掌握窍门，要自学也不是做不到的事。爱歌和沙都子虽然作为老师非常不合格，但只是监督他不要走歪路的话还是做得到的。
正如爱歌所说，乙骨是个非常有天分的人。短短两天功夫，他不仅无师自通了基础的咒力控制，更是能够做到凭借自己的意识召唤或是收回里香。虽然根据爱歌的判断，这种召唤是有条件的——媒介就是那对咒灵里香一直戴着、也被乙骨忧太重新戴到了脖子上的戒指。但无论如何，能够控制住里香绝对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至少不用太过担心这颗定时炸弹会随时引爆了。
“不过还不能够大意哦。乙骨君现在能够做到的，是控制处于正常条件下的‘里香’……是这个名字吧？”爱歌同时也提醒他，“如果碰到特殊情况暴走的话，这种控制究竟还能够起到几分作用就不清楚了，所以基础还是得打好才行。不要求你能够做到像咒术师那样祓除咒灵啦，但是你得知道一点，你对自身力量控制得越精准，里香暴走的可能性就越小。”
乙骨忧太似懂非懂的点头。
爱歌现在对他的要求是，只有在她在场的时候才能够将里香放出来。
“我下周有工作要离开学校一阵子，这次我会把沙都子留下来以防万一。但是——”她认真的看向乙骨，“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否则不能够把里香放出来哦。这次是个测试，如果做不到的话，只能把你先关起来了。”
其实像乙骨这种情况，最好的选择还是转去专门的学校才对。只不过无论是乙骨自身的意愿，还是基于爱歌的判断，都觉得这事还是先放放比较好。普通能力者姑且不论，像乙骨这样的危险分子，一旦决定入学，就再也不可能脱离那个世界了。
关、关起来？！
乙骨忧太吓了一跳。
爱歌的表情太过认真，她收起了平日惯用的笑容，向来漫不经心的少女一旦认真起来，气势瞬间强到乙骨根本说不出否定的回答。
只不过虽然应该算是被威胁了，乙骨却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他甚至有点走神，除去一开始听到的关起来几个字的惊讶之外，心中生出来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当然，他还没有蠢到直接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说出来的地步。本能的求生欲让他眨了眨眼，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无辜：“那，如果里香只是单纯的想出来跟我呆在一起，不会伤害别人呢？”
“不行哦。”
爱歌斩钉截铁的回答。
“只要出来，就必定会有相关风险。像里香这样的咒灵，哪怕只是单纯存在，也足够引起周围咒术师和咒灵的警惕。之前两年一直没出事是你运气好，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们也必须避免它的发生。乙骨君也不希望里香被咒术界的人盯上，自己被抓去关一辈子的小黑屋或者打白工吧？”
想到那样的未来，乙骨忧太顿时打了个寒战，拼命摇头。
“好孩子。”爱歌满意的笑了。
“不过你也不需要太过担心，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乙骨君完全没有什么问题哦，只是不让里香出来而已，当作一场突击测试就可以啦，有什么问题的话也可以找沙都子。”爱歌深谙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策略，“趁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乙骨君真的很优秀哦，说不定等我回来的时候，也已经不需要我的存在了。”
这话说的太突然，让乙骨下意识去看爱歌的表情。见她满脸认真，乙骨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剧烈的恐惧油然而生。他近乎急切地打断了爱歌：“不会的！”
这一回，爱歌和沙都子双双看了过来。
爱歌惊讶于他焦急的态度，虽然带着疑惑，依然好声好气的向他解释着：“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不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也能够控制好自己不是很好的事嘛？”
“不会的。”乙骨却只是固执的重复，“爱歌帮助了我很多……怎么可能会不需要你的存在呢。”
沙都子冷笑了一声。
如果是平时，乙骨大概会在这声冷笑的警告下就此偃旗息鼓。但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丢下的念头战胜了一切外在因素，他没有理会沙都子的态度，只是固执的抬头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爱歌，看起来像极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爱歌：……好难顶。
乙骨忧太早就发现了，爱歌似乎很喜欢他的眼睛。之前被班上那几个小混混堵住的时候，他能察觉到爱歌一开始闯入后其实是没打算和他说太多的，只是在四目相对之后她才改变了主意。在他家时也同样，那给他带来极大震撼的近距离接触，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爱歌也是在看他的眼睛。
所以在察觉到爱歌可能会将他丢下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的将这点优势用上了。
正如乙骨所猜测的那样，爱歌非常喜欢他的眼睛。
她并没有发现乙骨的小心机，又或者说哪怕发现了她也非常受用。略显无奈的用手托住了下巴，爱歌这回的态度完全是在哄小孩子了：“知道啦，我也就离开几天而已，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哦。”
时刻注意着爱歌的表情，无师自通了见好就收的乙骨乖乖点头：“嗯，我等着爱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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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过去，爱歌果然又没有来上学。
乙骨忧太现在已经渐渐能够融入班级，那几个混混在被沙都子教训完之后通通转了班，在新班级里也异常安分。没有了带头欺负他的学生，虽然和其他人并没有深入交往，但也总归不至于让人避之不及了。甚至还有几个自来熟的同学已经开始和勾肩搭背他称朋道友，还会在课间和他按头八卦班上的女生。而八卦组里人气最高的，当然还是爱歌和沙都子。
这两人无论是颜值还是成绩在班上都是顶尖的存在，会招惹桃花一点也不奇怪。乙骨虽然自己并不怎么参与开口讨论，但也在倾听之中知道了不少消息。
据说这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朋友，都身体不好，时不时就会请假休息。尤其是沙都子，简直就是请假专业户，每年都在规定出勤率的边缘蹦迪。也因为她脾气暴躁嘴巴还坏，虽然容貌同样出众，但要说起男生们心中最适合做女朋友榜的top1，果然还是“温柔善良”的伊织爱歌。
……乙骨忧太有点不适。
虽然清楚其实大部分同学都没什么恶意，但他依然无法习惯这种仿佛将女生物化来供男生挑选的榜单。而爱歌在榜上断层第一这件事更是加重了这种不适，在乙骨忧太的心目中，爱歌就是拯救了他的神明，根本不该被人拿来挑选比较。
只是他向来不善言辞，这种纯粹的个人私念更是无法明誓于口，只能将它掩埋于心，默默在心中一一驳斥着这些人对爱歌的品头论足。见过了爱歌另一面的他自然明白爱歌根本不是这群同学口中那种温柔和顺的大和抚子形象，但这种认知却只会让乙骨感到高兴。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实的爱歌，只有他和爱歌共享着同样的秘密。这种隐秘的快乐无法宣泄出口，就只能化为更深而扭曲的情感，转为供给自身的咒力。
他进步的非常迅速。
爱歌走后，沙都子对乙骨基本处于完全的放养状态，非必要绝不和他多说一句话。倒是那位社长的伊织遥还会在社团活动的时候和他聊上两句，态度十分友好。乙骨很快发现自己遇上了瓶颈，可惜伊织遥虽然和爱歌同样出身退魔世家的伊织家，自己却只是个普通人，无法为乙骨提供什么帮助，只能建议他有问题去问爱歌或沙都子。
然而爱歌走的匆忙，乙骨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加上。她现在面临的困境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稳定的控制自己的咒力。如果他能碰上一个靠谱的老师，就会告诉他这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哪怕是个成熟的咒术师，也不能说能时时刻刻保证自己咒力平稳的。
可惜乙骨没能碰上自己的人生导师，而他最信任的爱歌此时正远在九州怨气十足的收拾自家不靠谱爹妈留下的烂摊子，完全没工夫来关注她才捡到不久的新玩具。
因为爱歌第一次强制将里香拖出造成的后遗症太过严重，乙骨忧太在恢复后便自发的开始锻炼身体。他平时晚上和周末需要打工抽不出太多时间，便尽量利用午休或是课间来训练。只是他底子太差，还得分出精力来随时注意控制自身咒力的平稳，一心两用的结果是屡屡碰壁，根本无法满足他设想的结果。
当再一次试图控制咒力反而造成咒力流失过快导致跑步时贫血差点晕倒在操场上，乙骨忧太开始深深怀疑起自己是不是该先把锻炼身体这一目的放一放。
几次三番下来，乙骨忧太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靠自学能够解决的事。教材上的东西终究是理论知识，更何况他拿到的还只是人家小学一年级的教材。实操果然还是得需要有人指点才行。虽然本能告诉他最好不要太过接近沙都子，但犹豫再三过后，他还是选择了向沙都子求助。
沙都子看起来有些惊讶。
她从未掩盖过对乙骨的不喜，这点乙骨忧太本人应该是再清楚不过的。在沙都子的设想之中，没有爱歌的情况下，乙骨忧太应该对她避之不及才对。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一副柔弱的模样，居然还意外的能屈能伸，明明知道绝对会被自己冷嘲热讽一番，还敢迎难而上。
她是真的不想理会乙骨。
从初次见面起，沙都子就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危机感。光是看咒力量就能够判断，这个如今还脆弱得自己一只手就能够捏死的少年，总有一天会成长到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这点先姑且不论，毕竟沙都子不是没有见过比乙骨更加优秀的存在。最让沙都子心生杀意的还是那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强烈叫嚣着的预感。
尽管爱歌如今对他只是一种逗弄玩具的兴趣，但是，但是——
总有一天，这如今已经浅浅露出獠牙和利爪的家伙，会夺走自己的珍宝（爱歌）。
咒术师都是疯子，五条沙都子也从不例外。身为用生命力为代价换来强大咒力和咒术的“天与咒缚”，她从出生起就一直在生与死的界限挣扎，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恩赐。
如果没有爱歌修改了她的“本源”，她早已殒命于出生的第六个年头。
所以，唯有爱歌是特殊的。
无法释放的杀意在心中徘徊，沙都子旁睨一边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的乙骨忧太，原本冷漠的表情忽而转为了满怀恶意的笑容。
“乙骨君，应该足够了吧？”她慢条斯理地开口，“如果只是想要控制你的咒灵的话，你现在已经做到了不是吗？又不打算成为咒术师，那还这么努力做什么呢？”
面对乙骨忧太微微瞪大的双眼，沙都子给出了致命一击：“还是说……你抱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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