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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四品侍卫 ...

  •   榷场内的事很快传到了北煞军帐内,耶律齐本野心勃勃故意带着军队扎根池林外二十里地处,却冷不丁地被江予怀来了个当头棒喝。

      “你们当初是怎么向我保证,我不是让你们去打探榷场内部打听收丝的行价吗,怎么现在还给我弄丢了一个人?”

      他年轻的俊脸被怒气冲得扭曲,要是知道他们捅出这么大的一个篓子,又怎么会轻易讨了通行敕牒给他们。

      于是他将柯野骂得狗血淋头:“他江予怀当我耶律齐是什么招呼人的哈巴狗,谈判个屁,我没那个闲功夫,你们谁爱去谁去,他爱杀谁杀谁,老子才懒得管。”

      “将军息怒。”
      柯野垂着头承受着他的雷霆怒火,却仍然小心翼翼地回道:“佐领大人也是好心,毕竟自从刘荣华死了,那边就断了我们额外的粮食供给,现在又人人弃耕养蚕,只怕以后粮食不足……”

      “你当他大梁就全是什么聪明人吗,那乾清老儿要是聪明,怎么会让那两个老不开化的东西掌管军政,”耶律齐不屑一笑,“只怕要真打起来,还没等到我们沦落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幽州城门已经被我等撞开了。”

      柯野了解他高傲的性格,于是避重就轻,顺着他的毛道:“将军威武,那江予怀自然不是你的对手,只是十万军队中还有两万漠河将军的旧部归佐领掌管,为了稳定军心不能不救啊!”

      “真是多事,”耶律齐心生不耐,却也不敢擅自拿军心动摇开玩笑,“也好,他江予怀既要找我,我正愁找不到时机进军,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大梁战神,是不是一只纸做的老虎,只是尽会唬人的玩意。”

      他一拳将木桌砸了个碗大的窟窿,嘴角却浮现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
      幽州府内。

      庞盛正细心记着榷场的账本,那是江予怀知道他对弄丢原账下落有执念,特地得了何令的授意,让他接手收丝的事宜。

      慕容鸢好意给他端来一杯温茶,他笑着接过,呷了一口道:“想不到才短短几日,榷场的进丝之数居然有近百匹之多,照这个速度下去,只怕是不出几月时间,咱们就能架空北煞储粮了。”

      慕容鸢应和道:“都说耶律齐为人自狂,只怕是以为万事都离不开他的掌控,可是人一旦碰到利益这种东西,只会失了心智,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她复而会心一笑:“只是听说他们最近在池林外驻扎军帐,总归是狼子野心,我们不可不防。”

      江予怀从榷场回来以后,甚至都来不及歇息一会就马不停蹄地赶去军营操练士兵,唯留下慕容鸢负责照看庞盛。
      她便找人给他做了把木制轮椅,也好方便他的行动,闲时还可以出去散散心。

      庞盛有些感慨道:“是啊,从前清将军和昭昭少将也是如此认真负责,每每操练行伍时都要自己亲自盯着,才教慕容军有那般大的名声。”

      慕容鸢心下一怔。
      江予怀已经将慕容昭昭假降所上演的那一出空城计与她说了,只是蓄意断绝慕容军后备供给、援军又迟迟未到的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庞盛尚不知情。

      “听你这样说,想必他们都是极好的人。”
      她收拢纷乱的心绪,不敢流露太多真情实感。

      “是啊。”
      庞盛放下账本,自己滚动着轮子来到一旁的老槐树下,三千新枝既成,缀着碧绿的新芽点点,生机无限。

      “我从来不信昭昭少将会通敌叛国,只可惜我那时奉了清将军的遗愿进京,却遭歹人算计,自身性命都不能保全,自然也错过了天狼山一战,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望着无边春景,他似乎又看见了当初那个在绿草丛中纵马恣意的倔强少女。
      慕容清本不愿她一个女子来到边疆孤苦度日,可她却偏偏力排众议,亲自带领精骑兵一举斩下北煞摩罗柯副将的首级,让漠河痛失左膀右臂。

      遥遥想起那日他告别之时,慕容昭昭策马相送数十里,玄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发丝缠绕着长枪上火红的长缨,在山腰高处一站即成永恒,此后却也再见不到那灼灼风华。

      慕容鸢亦随他在树下驻足,伸手接住一片半黄半绿的落叶,轻声道:“现实不可全信,我们只要信自己的心便好。”

      庞盛有些意外地抬眼看她,她秀丽的脸庞笼罩着树梢间透下的细碎光晕,在这个角度看去倒与慕容昭昭有几分相像。

      “祝枝小兄弟,你说话方式竟有些像清将军,要不是你是外姓,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与他同族同宗,有着一脉相承的灵犀了。”
      他本是打趣,却教慕容鸢心头平白地添上几分怅然。

      她不言不语,只是报之一笑草草掩饰。

      *
      皇宫。

      自从上次找了借口拒绝了皇帝的宠幸,程惜筠仿佛被遗忘般地再也没有被翻过牌子。

      眼下众人都在议论她一朝失宠如何可怜时,她却乐得清净自在,非但没有如传闻那般以泪洗面,反而时不时地来御花园里赏花散心。

      绫罗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柔声道:“娘娘,你看这朵芍药,开得多美啊。”

      “倒是好颜色。”
      程惜筠温柔地笑了笑,未染蔻丹的素手轻轻抚着芍药的花瓣,一白一红的对比间显得她的肤色更加细嫩白净。

      不料在这一片花红柳绿之中突然闯进一抹生硬的黑色,她凝眸看去,待看清那人面容时,指尖不慎掐下了芍药的花盘,鲜红的花汁流了出来。

      “姐姐若是喜欢这朵芍药,大可让下人们摘了晒干便是,何须脏了自己的手。”

      慕容哀含着笑迎来,不去看程惜筠有些苍白的脸色,反而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帕子,细细为她擦去了手上残留的汁水。

      他压低声线,尾音却故意上挑:“怎么,姐姐觉得能在这里见到我,是一件很意外的事情?”

      程惜筠冷静下来,他身上的服饰格外眼熟,似乎跟宫中的侍卫相差无几,只是衣上绣样多用银线,倒是平添一分尊贵。

      “怎么会,”她杏眼温柔,似往常般柔情似水,“想来弟弟又寻得了什么好差事,我真心替你感到高兴,只是你得了官职却不与我说,是跟我生分不成?”

      慕容哀得意的笑容一僵,他知道她是假意逢迎,无论何时都带着一副温柔面具。

      他垂下眼,要是什么时候能扯下她的面具,不再总是这么理直气壮地跟他谈判似的讲话就好了。

      于是又敷衍应道:“倒也算不上什么好差事,左不过得了陆大人的引荐,有幸当个四品侍卫罢了,比不得从前侍奉君侧来得高贵。”

      程惜筠却还是温吞地笑着,抬手轻轻拂去了落在他肩上的一片桃花瓣,又替他慢条斯理地理着有些皱乱的衣襟。

      “官职哪有什么高贵低贱之分,你能不靠家里自谋其路便是好事,千万别怨姐姐先前对你好像很残忍,只是那时我想着总不能事事都护着你,别教你养成胆小怕事的性子。”

      她一番话轻巧地将自己的置身事外说成是对他的磨练,好像他那几日的潦倒失意根本不值一提,慕容哀心头蹭地涌上一丝火气。

      他敛着阴郁的眸子盯着她看:“姐姐还是别把凡事都说得那么轻巧,我这人性子不好,一向记仇惯了,指不定什么时候一时想岔了做出什么偏激之事,要是不小心伤了姐姐,那时你可别骂我狼心狗肺才是。”

      “弟弟可别乱开玩笑,有些话说不得。”
      程惜筠自然听出他字里行间的威胁之意,两手不自觉地攥紧他的衣领,踮起脚尖教二人的视线尽可能齐平。

      她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冷冷道:“你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自然不忘,我只是跟姐姐开个玩笑,毕竟没有你的出手,我什么身份也拿不到,不是吗?”他半垂着头,看着她暴露尖牙利爪的真面目却很是受用,露出一分坏笑。

      程惜筠却没来由地感到嫌恶,只是冷冷放开手道:“那便好,这御花园我天天闲逛也看够了,就留你自己欣赏吧。绫罗,我们回宫。”

      “是。”

      绫罗不知道为什么主子突然间心情大变,也不敢多问,只得又去扶着程惜筠的手,低头错过慕容哀的凝视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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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四品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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